第27章不枉來這世間一遭我抬了抬眼皮,淡淡地說:「當年江家給你們的彩禮算是我的賣錢。那一千萬是我投進去的本錢,做生意總能盈利吧,我也不要多了,就要一百萬不過分吧?」
「沒有,沒有!」
我媽連連擺手,左手無名指上戴的大鑽戒發出耀眼的芒刺得我眼疼,「你吭都沒吭就跟江鶴棣離婚了,你這邊一離婚,你殷叔的生意肯定會變得很難做,資金周轉不開,別說一百萬了,就是十萬他都拿不出來。」
看著這麼袒護的老公,我不知該說什麼纔好。
我是的親骨。
跟相依為命這麼多年,卻比不上那個相幾年的丈夫。
「媽,我是你的兒啊,你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我去死吧?一百萬算我借你的,等治好病我會好好賺錢還你的,一分都不。」
我媽把頭別到一邊,梗著脖子說:「我不管,你自己想辦法吧,反正我沒錢給你治病。」
也不問問我得的是什麼病,嚴重不嚴重,該怎麼治?
就一個勁兒地推說自己沒錢。
好像錢纔是生命裡最重要的。
我這個兒,還比不上那一百萬。
我苦笑了聲,早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何必要試探,何必要自尋煩惱?
其實我卡裡還有一百萬,是離婚後江鶴棣轉到我賬戶上的,也不知是這個月的養費還是什麼?
一百萬治個癌癥應該夠了。
沒想到靠來靠去,連自己的親生父母都靠不上。
最後還是要靠江鶴棣。
關鍵時刻,這個看似無的男人,卻比我的親生父母還可靠。
我媽見我不說話了,起就走,逃也似的走了,生怕我追著要錢。
臨走時還順走了我放在門口鞋櫃上的一個馬仕手提包。
那是江老太之前送給我的。
我媽走後,我給楚煙洲打電話,說同意跟他去醫院做手。
楚煙洲聽到我終於肯做手了,聲音裡帶著掩飾不住的高興。
他說現在出了比之前更為先進的技,「冷凍消融」。
這項技可以把癌細胞直接凍死,不用切除病灶。
但要去遙遠的香城做手,並且對患者的條件要求較高,如果腫瘤直徑太大了,就不能做了。
一聽到不用切除,我原本消極的心又活了過來。
我一直顧忌的就是切掉後,會變一個難看的怪,心裡難以邁過那道門檻。
聽楚煙洲這樣一說,我又盼著自己的癥狀符合「冷凍消融」手的條件。
跟香城那邊的專家確定好行程後,楚煙洲帶著我後天出發。
佟梨要跟我一起去,說最重要的日子,一定要陪我共度難關。
楚煙洲不讓去,說人多他照顧不來,既要照顧我這個病人,還要分神去照顧。
佟梨隻好打消了這個念頭,苦哈哈地拉著楚煙洲的手,拜託他一定好好照顧好我,有什麼事要給打電話。
拜託完他後,佟梨又握著我的手可憐地說個沒完,一會兒這樣,一會兒那樣,甚至眼淚都流出來了。
好像我不是去治病的,而是去送死的。
我原本心裡力大的,但看到佟梨這麼在乎我,忽然覺得也不枉來這世間一遭。
雖然父母不疼我,但有佟梨這麼好的閨中友,還有楚煙洲這麼熱心腸的朋友,也值了。
兩天後,我和楚煙洲坐上了飛往香城的飛機。
香城在祖國最南端,乘飛機要四、五個小時,路途確實遙遠。
終於抵達楚煙洲所說的那家香城最先進的腫瘤醫院,通過專家會診,我的狀況符合冷凍消融手。
這是不幸中的萬幸。
但因為癌細胞已經往肺部擴散,做完冷凍消融手後,還要進行一係死的化療和放療,繼續抑製和消滅癌細胞。
楚煙洲還告訴我,癌細胞非常狡猾。
即使腫瘤被冷凍消融,但腫瘤細胞不會就此罷休,還有可能存在微小轉移病灶,甚至有的癌細胞還會潛伏起來,躲過檢測,在治療停止之後,會捲土重來。
如果治療五年之後沒有複發,纔可以認為達到臨床治癒。
這就是所謂的「癌癥五年生存率」。
也就是說即使了手,未來的五年,我依舊不能放鬆。
一旦癌細胞惡化,還是會危及到我的命。
雖然來之前做過無數次的心理鬥爭,我也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真正要做手,還是會害怕。
是手就有失敗率,萬一失敗怎麼辦?
等待手時,楚煙洲一直握著我手。
他的手很漂亮,手指白皙修長,骨節並不明顯,是外科醫生特有的手。
我忽然想到江鶴棣的手,他的手也很漂亮,手指修長,骨節分明。
多麼希此時握著我手掌的是江鶴棣的手啊?
真是奇怪,和江鶴棣一見麵就爭執不休,可命攸關時,我最想唸的居然還是他。
想念他的懷抱,他上的味道,他的溫度,還有他熾熱的心跳……
如果他知道我直到現在依然依舊對他念念不忘,會怎樣做呢?
會不顧一切地拋下手邊所有的事,來找我嗎?
應該不會吧。
我不想再去試探,因為我怕結果會讓自己更心寒。
楚煙洲和香城醫院的醫生一起送我進手室。
這不是我第一次進手室了,之前在江都出了車禍後,也被送進手室進行搶救。
搶救的不隻是我,還有我腹中的孩子。
隻不過那次手我被全麻醉,全程於昏迷的狀態,等清醒後人已經在產房了,期間發生的事,我一無所知。
這次是半麻,我的大腦是清醒的。
因為張,我不敢閉上眼睛,睜大雙眼四下打量,手室上方的無影燈出奇的亮。
醫生和護士穿著藍的無菌服,戴著口罩,每個人的作都很麻利,配合得天無。
我躺在手床上,覺自己像砧板上的,任由醫生擺布。
因為打了局麻,手過程並不會覺得太痛。
不過那種對未知況難以掌控的無力,讓人更加難以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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