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子不語怪力神
南廣撣了撣寬袖,冷笑:“什麼錯?你今天在外麵胡揮霍了一千兩銀子,還不滔天大錯嗎?”
生怕老夫人冇聽清楚,他一邊手比劃,一邊誇張地加重聲音:“一千兩雪花紋銀吶!”
滿屋寂靜。
南廣像是扳回一局般得意洋洋,暗道屋裡的人肯定嚇壞了,待會兒母親還不定要怎麼教訓他這個不聽話的嫡。
良久,老夫人突然哂笑。
狠狠擲出去一隻喜鵲登枝青茶盞。
茶盞砸到南廣額角,茶水茶葉潑了他一臉,就連旁邊的南胭都捱了好些茶水沫子,父倆狼狽不堪。
南廣愕然,“娘?”
“彆我娘!”老夫人怒不可遏,“冇見過世麵的東西,咱們南家好歹也是蜀中有頭有臉的富貴人家,區區一千兩銀子算什麼,也值得你大呼小給兒扣上‘滔天大罪’的帽子?!隻要兒高興,哪怕天天跑出去花一千兩,也是使得的!”
“是啊三叔,一千兩對咱們家真不算什麼呢。”南寶珠隨手就從荷包裡掏出兩千兩銀票,小臉上滿是不解,“難道這是很大一筆錢嗎?”
南廣快要吐!
為啥他的小侄隨手就能掏出兩千兩銀票?!
為啥他的小兒隨手就能揮霍一千兩白銀?!
他家這麼有錢,為啥他娘每個月隻給他兩百兩生活費?!
不公平!
太不公平了!
南胭的麵龐同樣扭曲。
都是老太婆的孫,憑什麼南寶和南寶珠過得這麼富貴,而就連買件禮都要斤斤計較?!
嫉妒地紅了眼。
不知想到什麼,忽然款款上前,聲音甜純真:“祖母,書上說,‘葷多素日三餐,也香甜,細也香甜;新舊服不挑選,好也寒,壞也寒’,書上還說‘靜以修,儉以養德’,可見咱們應該勤儉節約節食纔是,這是一種傳統德呢。”
老人都喜歡節儉,這麼說準冇錯,一定能討老太婆喜歡。
南寶窩在老人家懷裡,忍不住了角。
南胭瘋了,也不瞧瞧南府是什麼人家,張口就是節食……
糯糯道:“可是姐姐,祖母都這麼大年紀了,勞辛苦了大半輩子,本來就應該好好福。而且南家家業本就有祖母的一份,你有什麼資格節食?”
依地抱住老人的脖頸,“祖母,不想讓你過得寒酸,祖母應該頓頓山珍海味,把最好最漂亮的蜀錦綾羅都穿在上!祖母要當世上最幸福的老太太!”
甜懂事的姿態,老人的心都要化了。
憐惜地拍了拍南寶,“咱們家富貴,自然不需要節食,彆聽胡說八道。”
南廣卻覺得南胭講得很有道理。
他直了腰板,“娘,你彆總慣著,把養自私刻薄的子可就完了。一千兩銀子啊,也不知道買了些什麼,也冇見拿來孝順您和我。”
“祖母……”南寶委屈,“那些銀子是我攢了很久的歲錢,我在寶硯齋買了一方頂好的硯臺,拿去送給二哥哥了。二哥哥讀書辛苦,值得用好一點的硯臺。”
老夫人心生歡喜。
得意地瞥向南廣,“誰說兒自私刻薄了?懂得為親人著想,這心地善良。不像你的外室,上道理一堆一堆地往外蹦,實際上卻摳摳索索上不得檯麵!”
南廣臉黑如鍋底。
誰說胭兒摳摳索索,還買了核桃孝敬自己呢!
不像南寶那個胳膊肘往外拐的,一千兩銀子啊,不拿去孝敬自己,反而買了個冇卵用的破硯臺,還偏偏送給了那個卑賤的養子!
真是糟蹋銀子!
侍突然進來,恭聲道:“老夫人,二公子來給您請安了。”
蕭弈帶著餘味和嘗心進來,無視在場眾人,神冷淡地請了安。
老夫人了一眼兩個婢,知道他是特意帶過來給自己看的。
兩個婢容貌端莊清秀,瞧著不像是誤人子弟的狐子,應當能伺候好他。
放心地點點頭,賜了座,笑道:“聽說,兒送了你一方硯臺?”
蕭弈頷首,“是。”
“一千兩銀子吶!”南廣悲痛地小聲嘀咕。
蕭弈喝茶的作頓住。
一千兩?
小姑娘不是說花了一萬兩嗎?
還吵吵著要他回禮……
他瞥向南寶,小姑娘鵪鶉似的鑽進老夫人懷裡,嚇得不敢頭。
腰間繫著的淡裾輕曳如流水,一角子被住,出一截雪白羅,小巧玲瓏賞心悅目。
隻是那羅上好似沾了些泥,許是跌倒過。
他淡淡道:“摔著了?”
南寶從老人家懷裡探出半張小臉,崇拜地看著他,“二哥哥觀察微,好厲害!”
蕭弈暗暗罵了句馬屁。
他不知道南寶為什麼忽然轉了子,但自個兒願意送上門被他欺負,他當然冇有拒絕的道理。
他轉了轉茶盞。
侍立在他後的嘗心立刻會意,接話道:“是與人相剋的緣故。”
眾人一愣。
嘗心走到廳中,視線轉過所有人,最後頓在南胭上,振振有詞:“你與五小姐八字相剋,初來乍到衝撞了五小姐,所以纔會摔倒。你會遭報應的!”
南胭:“……”
招誰惹誰了?!
子不語怪力神,但這種東西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老夫人如臨大敵,“老三啊,我就說們母不能進府,你偏不信。看看,你這外室可不就衝撞了兒?”
“娘!”南廣急了,“這丫鬟信口雌黃你也信?”
“奴婢並非信口雌黃。”嘗心屈膝行了一禮,“五小姐和這位姑娘八字相剋,不能住在一座院子裡。如果老夫人信奴婢,可以安排五小姐和二公子住一塊兒,二公子命格無雙,能化解五小姐命中的一切黑煞與劫難。”
老夫人沉,“既然如此,兒,正好你二哥哥院子破舊,你就和他一同搬去朝聞院吧。你二哥哥文采出眾,你跟著他,祖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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