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很快片子出來,張蔓跟進去,坐在旁邊聽醫生分析。
“左小臂關節骨裂,得打石膏固定,不能讓它移位。這段時間注意千萬別左手。你們年輕人素質好,只要好好靜養,幾個星期就長好了。好在傷的是左手,不影響寫字。”
李惟聽到要打石膏時皺了皺眉頭,張口想要拒絕,被張蔓搶先。
語速比平常快了一些:“打,打,打厚點。”
打了石膏,一個人生活會很不方便,擔心他和前世一樣,選擇扛。
醫生被逗笑了:“小同學,石膏可不是越厚越好的。”
張蔓知道自己犯了常識錯誤,有些尷尬地低下頭,用余瞄了一眼旁邊坐著的李惟。
年的目停在發頂,沒有什麼焦距,但好在沒說出反駁的話。
打石膏的過程很快,大概二十分鐘后,李惟就綁著厚厚的石膏走了出來,整只左胳膊吊在脖子上,樣子有點稽。
張蔓看著他面無表的臉,心里的某個角落又泛起了悉的痛。
無奈地想著,似乎兩人之間的疼痛總和是一定的,就好像他表現得越不疼,的心就越疼。
這是骨裂啊,可不是簡簡單單的小傷口。
從前在高中教書的時候,也看過有同學不小心摔跤導致骨裂的。這個年紀的男,還是溫室里最弱的花朵,五分的疼痛他們能表現出□□分。
但李惟除了剛站起來的時候皺了下眉頭,一直到現在都默不作聲地忍著。
怎麼可能不疼呢?
心里難極了,走過去,扶住他另外一只手,慢慢牽引著他往外走,小心翼翼地說:“李……同學,你疼不疼啊?疼的話你喊出來,我不笑話你。”
年聞言低聲說道:“不是傷。”
張蔓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的確沒必要攙扶著他。但此時此刻就是想離他近一點,一點都不想松開他:“你現在一只手吊著石膏,重量不平衡,走路不穩。”
張蔓說完,李惟沒說話,但還是用右手推開。
作雖輕,卻不容拒絕。
張蔓看他獨自往前走,心酸,快步跟在他后,沒有繼續上前攙扶他。
告訴自己,不著急,慢慢來。
。……
他們到教室的時候,同學們正在流做自我介紹。
兩人悄聲從教室后門進去,但李惟打著石膏的樣子還是吸引了全班同學以及班主任的注意。不管認不認識他的同學,此刻都頭接耳起來。
這時,就連剛剛不斷挑釁的劉暢也不免有點愧疚,沒想到剛剛那一下他竟然傷得這麼嚴重。看他不爽是一回事,他也沒想真的害他傷。
班主任劉志君見狀,皺著眉問了一句:“這位同學,你怎麼了?你什麼名字?”
語氣不是太好,第一天開學就發生這樣的事,要是家長找來,他作為班主任也要擔一定的責任。
李惟機械地說著一貫的回答。
“李惟。沒什麼,就是摔了……”
然而這次,出了變故,他的話被人打斷了。
“報告老師,剛剛我在樓下都看到了,他被這兩個同學撞了。”
的聲音和他一樣沒什麼起伏,只是在做一個不偏不倚的陳述。
一邊說,一邊抬起手指了指劉暢和王曉楓。
的話音剛落,班主任劉志君的眼神犀利地向剛做完自我介紹的劉暢,臉上的表不是很溫和。
全班同學也都看向他。
劉暢的臉瞬間紅了,結結地說道:“老師,我……我就是跑得太急了,我也沒想到會害他傷。”
劉志君從來不是什麼慈眉善目的班主任,也懶得聽他繼續解釋下去:“劉暢和王曉楓給李惟同學寫一封道歉信,今天放學之前給李惟同學,并賠付相應的醫藥費。李惟,你把道歉信帶回去給家長簽字,明天給我,這件事就這樣。全班同學要引以為戒,你們現在都不是初中生了,別總是下課了瘋玩,有這個時間不如在教室里看書……自我介紹繼續。”
張蔓抬頭瞄了一眼李惟,他還是若無其事地在看著自己的書,神毫沒有任何的波。
心里明白,的舉對他來說可能不是幫忙,而是找麻煩。
他是真的不在乎,也懶得管。
張蔓了新教材的封面,咬了咬。可是就想看他生氣,看他去像普通人那樣去爭吵,而不要永遠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什麼都不在乎。
。……
劉暢和王曉楓的道歉信很快了過來,劉暢還有些不好意思,昂著頭道了個歉,王曉楓的態度倒是還算不錯,甚至給李惟從食堂帶了午飯。
那兩封道歉信被李惟收進了書包,張蔓突然在想,班主任讓他給家長簽字,他能找誰簽?
他家里已經沒人了。
中午吃完飯休息時間,班里有幾個生過來找李惟搭訕。
其實以他的外表,想不讓人注意也難。
幾個生中間打頭的是戴茜,是們班新上任的文藝委員,也是前世一班公認的班花。
前世開學的時候,因為李惟的出現,整個一中都轟了,不管是高一的同學還是高二高三一些學姐,都為李惟瘋狂了很長一段時間。
但后來,隨著和李惟有關的一些傳言傳遍學校后,全校同學對他的態度發生了巨大的轉變。當年張蔓一直對那些傳聞嗤之以鼻,如今想來,恐怕其中絕大部分都是事實。
兩人的位置被幾個生圍住了,看著們略帶興的眼神,張蔓垂眸,心里帶了一怒氣。們前世口口聲聲說喜歡他,但聽到他的一些不好的傳聞后就避之不及,甚至惡語相向。
隨即又難起來。
何必說別人呢,自己不也一樣。雖然前世對那些有關他的傳聞嗤之以鼻,但當發生了那些事以后,還不是選擇了不相信他,并且沒打一聲招呼就轉學了。
和們一樣。不對,傷他更深。
“李惟同學,你有什麼才藝特長嗎?學校下個月要組織國慶匯演,剛剛班主任要我組織同學們報名。”戴茜是個漂亮的生,個子高挑拔,說話時習慣下上揚。
李惟眼皮都沒抬,只搖了搖頭。
戴茜還想借著這個話題再多說兩句,張蔓沒給機會:“你沒看到他手不方便嗎?就算有什麼才藝也表演不了。”
戴茜噎了一下,沒想出來新話題,只好說了一句“注意休息”就走了。走之前還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張蔓,顯然對的話很不滿。
“李惟,你不用理們。你手腳不方便,那個什麼國慶匯演,也不需要每個人都參加。”
年抬起頭,破天荒的回了一個字:“嗯。”
他的目在旁的臉上稍稍停了一瞬,又回到手里的書本上。
沒人注意到,他的眼里閃過了一諷刺。
這樣的事,他經歷了太多太多次。每次新到一個地方,總會到一些追捧,但之后,他們都會害怕他,厭惡他,哪還會有半點喜歡。
他的新同桌,恐怕也是這樣吧。
人的意識和,是最最虛無縹緲的東西,他不想,也不需要去沾染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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