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回到向北家的時候，已是深夜。

宋橙菲對向家并不陌生。

在門口換了鞋說：“我睡客房就行，你睡你自己房間。”

“我媽說讓你睡哪兒你就睡哪兒。”向北把上的背包扔在了沙發上，從冰箱里拿了飲料扔給。

宋橙菲也不好再反駁。

進房間的時候，向北跟在的后面。

向北的房間，宋橙菲來過，這麼多年過去，里面還留著不他中二時期的印記。墻上滿他喜歡的足球明星的照片，還有他不為穿只為收藏所買下的那一整架的鞋子。

不過很干凈，能看出來就算向北長時間不住在家里，阿姨和叔叔也會定期打掃。

“好了，你也去休息吧。”宋橙菲看了一圈，提醒旁邊的向北。

原本盯著自己床的向北被宋橙菲嚇了一跳。

他一想到要睡在自己的床上就莫名有點兒恥。

“行，你睡吧。”他立馬退出了自己的房間，“嘭”的一聲關上了門，速度快得讓人猝不及防。

宋橙菲不理解他怎麼反應這麼大，不過也沒有在意就是了。

結果半個小時過去，原本都打算要睡下的宋橙菲，還是因為隔壁時不時傳來的靜而坐了起來。

“你在干嗎？”宋橙菲站在客房門口，看著手上拿著床單站在床頭發呆的向北問道。

他轉過頭：“鋪床啊。”

他的表有點無辜，看得宋橙菲一陣頭疼。

鋪床？你確定不是在拆房間嗎？

床上的被子和被單一團，柜子敞開，里面的東西被翻得像是被打劫了一樣。

宋橙菲問道：“你跟你家客房的柜子有仇？”

“我只是想找找枕頭在哪兒而已。”他說得毫不愧疚，理直氣壯。

宋橙菲看清了房間的狀況之后只能白了他一眼，按目前這況來說，是整理都得花去不時間，而且現在已經接近午夜十二點了。

“我看你今天是不想睡了是吧？”宋橙菲問他。

向北干脆扔了手上的床單，轉坐在床沿對著宋橙菲說：“我不介意和你住一個房間啊。”

“你覺得可能嗎？”宋橙菲瞪他。

他嘀咕：“我又不會對你做什麼。”

“那也不行。”

向北盯了半晌，認命地站起來繼續開始抖被子。

宋橙菲站在門口沒，從昨天開始，向北的心理力應該比他們任何一個人都要大。他明明擔心得要死，卻還是要因為團隊和責任去盡心盡力完比賽，回到家里卻沒有和任何一個人提過他這兩天是怎麼過來的。

宋橙菲嘆氣：“行了，過來吧。”

向北一下子轉頭盯著，眼睛都不自覺地亮了一下。

宋橙菲無語。

向北跟在后面說：“你居然真的同意啊？”

“別想太多，你睡地上。”

“可是地上很。”

“我睡地上，你睡床上總行了吧？”

結果等打好地鋪之后，他卻自發地躺了下去，說：“還是我自己睡吧，讓一個生睡地板這種事也太掉價了，我可做不出來。”

宋橙菲：“……”

睡到半夜的時候，宋橙菲中途不知怎的突然醒來，然后借著窗外的月，看到了睡夢中的向北蹙眉頭。

他似乎睡得極不安穩。

“向北。”宋橙菲了他一聲并沒有把他醒。

只好爬起來下了床，赤著腳蹲在他旁邊，拍了拍他的臉：“向北……向小北，醒醒。”

他終于迷迷糊糊地睜開眼。

他眼神中的迷茫還沒有褪去，盯著宋橙菲的臉看了半天似乎才認清眼前的人是誰。

“橙橙。”他啞著嗓子喊了一聲。

宋橙菲發現向北只要在沒有清醒的況下就會橙橙，上一次還是在學校，他跑到酒吧喝醉了的那次。

不過，宋橙菲也沒有計較，難得輕聲問他：“做噩夢了？”

他閉了閉眼，似乎掙扎了一下說：“嗯，夢見我爸出事了，我沒來得及趕回來。”

宋橙菲一下子就愣住了。

才知道他心里的不安和愧疚并沒有散去。

也許是當下昏暗的環境了保護，那個平常囂張到不行的小子出那麼點脆弱的表來。

他出手抱住了宋橙菲，靠在肩膀上說：“我小時候特別討厭那老頭子，整天就知道工作工作，還不就教訓我。可是接到我媽電話的那一刻，我其實怕得要死，我想我還沒有讓老頭子先低頭呢？他還沒有看見我其實也可以把一件事做得很好呢……”

宋橙菲就那樣蹲在地上讓他抱著。

拍了拍他的背說：“叔叔現在不是沒事了嘛，醫生也說好好保養不會有什麼后癥。”

“橙橙。”

“嗯。”

“橙橙。”

“嗯。”

“橙橙。”

“夠了啊。”宋橙菲終于出聲警告，不理會他蹭的腦袋，推開他了自己蹲得發麻的小。

他不甘不愿地放開，還替了小肚子。

他一邊一邊說：“我都說了那麼多了，你多安我一下又不會死。”

“是不會死，不過我的會廢。”

向北笑了一下，掀開被子的一角做邀請的姿勢說：“那你躺下來和我一起睡。”

“我看你是想死！”宋橙菲把他掀被子的手拍了下去。

向北一個癟。

第二天，向北先醒，睜開眼的時候，宋橙菲還睡著。

他輕手輕腳地爬起來。

走出門的時候，他還特地將關門的作放輕，結果一轉，就看見了提著包站在自己后的母上大人。

“您什麼時候回來的？”他嚇了一大跳。

向媽媽的表有些微妙，看了看兒子說：“我不放心，順便回來拿點兒東西。兒子，橙菲……住你房間？”

向北點點頭。

“那你怎麼也從自己房間出來了？”

“我也住這間。”

話音剛落，他胳膊上就挨了一掌。

向媽媽道：“你怎麼回事？我昨天晚上怎麼跟你說的？”

“您想什麼呢。”向北老實代，“昨天晚上客房沒有整理出來，我在自己房間打的地鋪，什麼都沒有發生。”

“真的？”

“真的。”

向媽媽總算放了心：“就怕你小子沒分寸，喜歡的話就認認真真去追，別像小時候一樣明明喜歡人家還非要惹生氣。”

向北認真看了母親一眼，沉默一瞬說：“嗯，您有先見之明的。”

向媽媽帶了早餐，放在桌子上說：“你去橙菲起床，等會兒也不用著急，吃了早飯再去醫院看你爸。”

向北便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宋橙菲從頭到尾姿勢都沒有變過，向北坐在床沿盯了半晌，手推了推被子，聲音是自己都沒有想到的輕：“醒醒。”

宋橙菲翻了個，出在臉頰一側的幾縷頭發，并沒有清醒過來。

向北不自覺地出舌頭了，輕輕替開，又：“橙橙，起床了。”然后就正對上了宋橙菲睜開的眼睛。

清醒得很快，迅速坐了起來。

眉頭一皺，看了一眼他還在半空中的手問：“你想干嗎？”

向北：“……你睡得太沉，正準備揍你。”

“無聊。”宋橙菲白了他一眼，然后自己很快爬起來出了房間。

走在后面的向北挫敗地撓了撓腦袋。

嘖！人都這麼善變嗎？

因為只跟學校請了兩天假，所以在向爸爸病穩定下來之后，宋橙菲只在自己家里待了一天，就打算回學校了。

宋橙菲沒什麼行李，宋爸爸非要送去車站。

“不用，又沒有多遠。”宋橙菲拒絕。

宋爸爸最終妥協，還有點老大不高興地說：“你一個孩子不用表現得那麼要強，好歹也給我點為人父親的表現機會嘛。”

宋橙菲從背后推著爸的肩膀，哭笑不得：“您在我心里的形象一直都是高大的。”

宋爸爸這才高興了點。

媽媽還在廚房，揚著聲音喊說：“向北剛剛才打電話來問你幾點的車，他說你手機關機了。”

宋橙菲這兩天其實一直都沒怎麼開過機。

宋爸爸說：“別管你媽，真不知道那小子有哪點兒招人喜歡。”

宋橙菲奇怪：“您什麼時候對他有意見了？”

“意見倒沒有。”宋爸爸小聲嘀咕，“不過要是對我兒有意思，那意見就大了。”

“您說什麼？”宋橙菲沒聽清。

“沒什麼，真不用我送？”

“不用。”

宋橙菲一個人打車去了車站。

當時是下午兩點，正是太當空最熱的時候。

剛剛下了車，就看見向北居然站在車站口的地方。

他大概是為了避免被人認出來，這麼熱的天氣還戴著鴨舌帽和口罩，不過長久以來對他的悉，他那雙眼睛還是被宋橙菲認了出來。

不過他即使沒有臉，清俊的影還是惹來不好奇的目。

“你怎麼在這兒？你不是在醫院嗎？”宋橙菲走上前問他。

向北什麼話都沒有說，直接遞上來一個大袋子。

“給你的。”他說。

宋橙菲疑地看了兩眼：“什麼東西？”

問的時候就看清楚了，就是整整一大袋吃的，種類繁多。

看他一眼說：“給我買吃的干嗎？學校那邊什麼都有。”

“我買的能一樣嗎？”

有什麼不一樣的？宋橙菲覺得莫名其妙。

提了一下覺得太重，放到向北的懷里說：“我不要，小孩子才吃零食，你自己囤著慢慢吃吧。”

向北原本就被太曬得有些焦躁，又被宋橙菲這麼火上澆油，干脆扯了臉上的口罩瞪：“你要不要！”

估計宋橙菲要說個不要，他就能氣得把東西扔進垃圾桶。結果，宋橙菲都還沒有說話呢，他又自己氣了會兒說：“我一大早專門跑到超市里挑的，你的良心都不會痛嗎？”

宋橙菲看他熱得臉頰微紅，就差暴躁得團團轉了，終于還是妥協地把東西拎了回來，說：“我要行了吧。”

他總算臉變好了。

很快，車站的廣播里提醒宋橙菲所乘坐的那班車要開始檢票了。

“你什麼時候回基地？”問。

“最多再待兩天，比賽時間安排得很。”

宋橙菲說：“行，那你這兩天好好陪陪叔叔吧，我走了，你回去吧。”

說完正要轉，向北突然扯了一下的手腕。

宋橙菲一下子撞進了他的懷里。

的腦子有一瞬間的空白，同時心里閃過一個念頭，向北最近怎麼老是抱？

“橙橙。”他又開始這樣。

宋橙菲指尖輕了一下，問：“怎麼了？”

“宋橙菲，我喜歡你。”他如今的高和肩膀的寬闊程度，已經能將宋橙菲完完全全籠罩在自己世界里，所以宋橙菲聽得無比清楚。

有一瞬間的錯愕，很快反應過來問：“你腦子壞了？”

向北心一直醞釀著的那點兒離別愁緒，被宋橙菲一句話給毀了個干干凈凈，這是一個正常的聽到別人告白該有的反應嗎？

他推開，有些抓狂：“我說我喜歡你，男人喜歡人的那種喜歡。”

“哦。”

“哦什麼哦？你這是什麼反應？”

“然后呢？向北，你覺得你喜歡我這件事正常嗎？”

在宋橙菲的認知里，向北就算不討厭了，那也僅僅是因為他逐漸長大對一些事的認知發生了改變，但說到喜歡，真是天方夜譚。

向北對于宋橙菲居然不相信自己喜歡這件事，無奈大過生氣。

眼看檢票的時間都快要過了，他只能說：“我覺得正常就正常，反正我已經說過我喜歡你了，所以從現在開始，我就算沒有在學校，也會全方位對你實施監督。”

宋橙菲白了他一眼：“你以為自己福爾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