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一時十分僵持。
直到沈放忽然輕笑一聲,惹得其他三個人都看向他。
姜涼蟬覺得氣氛奇怪, 本就有點納悶, 看他一笑,立刻抓著他問:“你笑什麼?”
沈放輕笑:“沒什麼, 覺得有趣罷了。”
他倆就這麼旁若無人的談,讓楚青和宋心蕊兩個人的臉徹底黑下來了。
先發難的是宋心蕊。
眼睛頃刻間就紅了一圈,像是又怒, 又了委屈,道:“涼蟬妹妹,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姜涼蟬:……怎麼,原來你們都認識我嗎?
所以朋友, 見面不先報一下名號嗎?
我姜涼蟬, 你們呢?
這話說是不可能說出來的,不過也不用說了。
因為接著,紅眼圈就說了下一句話:“楚青哥哥, 涼蟬妹妹好像誤會了我們。”
姜涼蟬:……
失敬了。
天堂有路你們不走。
就這麼個園林小路你們非要撞上來。
這男的是楚青,那的想必就是宋心蕊了?
姜涼蟬再次打量了他們兩個一下。
覺得原眼神是真的不太好。
楚青的表現也沒讓姜涼蟬失,他立刻接過話來,很有幾分怒意的質問姜涼蟬:“嬋兒,你剛才那是什麼意思?我與宋姑娘不過是同去詩社,回來的時候順路罷了, 你胡說什麼呢?”
好,方蓋章了,果然是這兩個人。
楚青和宋心蕊都做好了姜涼蟬一如既往破口大罵的心理準備, 甚至練的在心里想好了應對的說辭。
卻沒想到,這次姜涼蟬不但沒發火,還笑瞇瞇一臉無害,歪了歪頭問:“唔,原來是這樣的嗎?”
縱然反應不尋常,楚青還是松了一口氣,喝令道:“自然是如此,你還不收回前言,向宋姑娘好好道歉!”
他故意加重語氣,也有一點在姜涼蟬旁邊那個男人面前顯威的意思。
大有“我也許不如你,但你邊這個人對我百依百順我就贏了”的奇怪移位補償心理。
姜涼蟬歪著頭,似乎在回憶自己說了什麼“前言”,然后表很是為難了一陣,十分真誠的道:“可話都說出去了,要收回來那多不好意思。”
楚青急于立威,不依不饒。
宋心蕊雖然一副我溫我大度的模樣,眼神里的尖刻和得意也是鎖都鎖不住。
姜涼蟬順從的嘆口氣:“好吧,既然你們非得這樣,那我就只好說了。”
“方才,我說的關于宋姑娘的前言是,這姑娘不錯,兄臺好眼。”
“那現在,我應你們要求收回來。”
沈放這段時間跟相,已經有點經驗了,聽到這里,眉頭挑了下。
然而楚青和宋心蕊還一無所知,得意洋洋,袖手等著的道歉。
姜涼蟬背著手,一字一字乖巧道:“這姑娘不咋地,兄臺你是不是瞎了?”
說完了,臉上的表清晰地寫著一行字:
——行吧滿足你們了,可真是拿你們沒辦法。
宋心蕊的臉都白了,指著姜涼蟬的手都在哆嗦:“你……你……”
姜涼蟬一臉愧疚:“我知道我說的不好,可你們非讓我說。”
對著手指,又又不好意思:“你們也知道,我平時不學無,語確實用得不好,凈說些大白話,但若是宋姑娘特別介意的話,我也可以重新說的。”
“要不,‘汝心不正,君有眼疾?’你們看這個說法有沒有好一點?”
楚青:……
宋心蕊:……
沈放:……
姜涼蟬還在認真地想,努力而又向上的姿態十分讓人:“你們要是還覺得不好的話,我這里還有一些備用的詞,不然你們挑挑?”
沒等姜涼蟬把那點備用詞庫掏出來,宋心蕊已經崩潰了,原本強忍著的眼淚奔涌而出,氣得出聲。
場面一度有點混。
姜涼蟬后退了一步,看著宋心蕊和楚青一個痛哭一個安,懶散的倒背著手天。
其實如果不是楚青急著給宋心蕊出頭,還真的懶得跟宋心蕊多說,冤有頭債有主,本要找的也是楚青,偏偏他們非要上趕著撞過來。
還在哭。
有點無聊。
有點想走了。
而且沈放還在,站在側,抱著胳膊凝著遠,也不知道是在放空,還是在想什麼,很有耐心的等著面前的鬧劇落場。
姜涼蟬突然就覺得有點沒面子了。
人家沈放可是要干大事的人。
可是這里卻只有這些蒜皮飛狗跳的狗事,還正巧在沈放在的時間里出現,讓他正好目睹。
真的還丟人的。
姜涼蟬抿抿,對沈放低聲道:“我們走吧?”
沈放終于回神,看來剛才宋心蕊在哭的時候,他確實是在放空。
他點點頭,如釋重負:“走吧。”
剛轉走了幾步,楚青就看見了,立時揚聲喊住。
姜涼蟬和沈放停住腳步,回頭看他:“你還有事?”
楚青抬頭看,張了一半,一時竟然沒有說話。
今天在詩社的時候,他還篤定的想,在宋心蕊這樣知書達理、謫仙一般的人面前,姜涼蟬那人有什麼勝算,不過就是占了指腹為婚的好罷了。
可是現在,他忽然覺得,自己好像錯了。
姜涼蟬占有很強,也很忌憚宋心蕊,所以只要在的場合,就一定會想方設法的把宋心蕊趕走。
今日,頭一次,姜涼蟬站在他和宋心蕊面前,不撒潑不鬧事,輕松閑適,角含笑。
安靜的讓他很難不下意識的去比較這兩個子。
他不想承認,卻也不得不承認。
姜涼蟬那樣明艷張揚,在面前,他一向覺得很的宋心蕊,竟然被襯得灰頭土臉,面容寡淡。
他讀了很多詩,一直都覺得,所謂回眸一笑百生不過就是詩人想象罷了。
可是剛才回眸的時候,他忽然第一次理解了這句詩。
眼神分明平靜無波。
而他心弦卻被撥了一下。
他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被姜涼蟬驚艷到了。
這樣麗驚人的,原本是屬于自己的,可是自己邊卻站了平淡無的宋心蕊,原本應該屬于自己的姜涼蟬,卻站在另一個男人邊。
他雖然心有不甘,但同類天生的競爭給了他直覺。
那個男人要遠比他出。
他們兩個人站在對面,他竟然有一種他們才能配上彼此的荒謬。
太荒謬了。
他下意識的便開口:“嬋兒,你我既然已有婚約,便要信任于我,我不過是在外行走行走,你何必要不放心至此,追到這里來?”
他話是對姜涼蟬說的,眼睛卻是看向邊那個男人的。
話里話外的意思很清楚:縱然與你一起,但其實是跟隨我而來的。
他也不知道怎麼,下意識就想炫耀,好像這樣才能那個男人一頭。
只是那個男人眉抬了抬,以一種說不上的眼神瞧了他一眼。
那眼神里,沒有他想象中的尷尬、挫敗、憤怒,反而有點憐憫和蔑視的意味。
真的很奇怪,他應該是沒見過這個男人的,卻總覺得他有一種眼。
那男人徑自低頭,問姜涼蟬:“走嗎?”
姜涼蟬點點頭,看也沒看楚青一眼。
眼看著兩個人就要相攜離去,一沖忽然涌上楚青心頭,他猛然喊:“你以為是什麼人?”
沒有人搭理他,該離去的正在離去。
楚青不知道到底是什麼心理支撐著自己,他聽見自己的聲音在說:“你可知道,嬋兒幾年前,就養了一個面首?”
兩個人頓住腳步。
楚青開了這個頭,后面的話說出來不但不再有力,竟然還有些痛快:“我知道你覺得,可你認識能有多久,對能有多了解?三年前就養了一個面首,那面首格好,相貌好,與那面首發生了些什麼,你就不想問問嗎?”
姜涼蟬都呆住了。
還從來沒有見到過這麼主給自己織綠帽子的男人。
有點不可思議:“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楚青眼睛里都是勢在必得:“而且早就是我的未婚妻了,這些年追我追得有多瘋狂,你去打聽一下就知道了。”
姜涼蟬冷下臉來。
楚青又轉向姜涼蟬:“嬋兒,我知道你當初找面首,也不過是為了跟我置氣。你放心,我原諒你。”
姜涼蟬:……對不起這里有人得失心瘋了。
請問,現在是有人在跟他互battle嗎?
他為什麼能做到在沒有觀眾的舞臺上瘋狂揮雙手?
是瘋了吧?
姜涼蟬忽然覺得,自己之前想的那些,什麼退婚要慎重的一步步謀劃,什麼要設計對方掉圈套,什麼要先拿到進退的把柄,都本毫無意義。
已經懶得再看他的表演。
楚青還在絮叨,姜涼蟬冷不丁的打斷他的話。
“楚青,退婚吧。”
楚青說到一半的話停留在里,驚愕的抬頭看,因為還沒反應過來,無意識的問:“為什麼?”
連沈放也微微瞇了雙眼,盯著姜涼蟬的側臉看。
姜涼蟬滄桑的擺擺手:“可能因為,我終于發現自己想太多了,解決你這件事,本都不值得我洗個頭。”
楚青茫然而又驚怒。
姜涼蟬無心再聽他說什麼,轉就走:“沈放,走吧。”
楚青茫然的眼神猛地睜大。
他總算想起來,這個男人是誰了。
沈放,三年前,他的未婚妻帶回來的面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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