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後,蘇臨安看到了牧錦雲的宗門,藏劍山。
這藏劍山就是個小山包,山上有一棟四合院,門口立了塊大石頭,用硃砂刻了藏劍山四個大字,看起來非常的寒酸。
這肯定不是千年前出過薑止卿的藏劍山。
從空中落下,牧錦雲敲了敲閉的房門,一直無人應答。
房子裡並非沒人,蘇臨安用神識一掃,就發現這院子裡有個地窖,裡頭藏了十來個藏劍山弟子,而地窖最裡頭,一個築基期的修士正在養傷。那個,應該就是牧錦雲所說的藏劍山的掌門了。
「有人。」蘇臨安說。
「這房門不是有個簡單陣法麼,你是藏劍山弟子,應該知道如何進去吧?」回自己家,難道還不帶鑰匙的,非得讓裡頭的人出來開門?
「自己開門要啟陣法。」牧錦雲淡淡道:「啟陣法要消耗靈石。」
蘇臨安:「你們的貧窮,限製了我的想象力。」
牧錦雲不理,繼續敲門,這次他敲門變得很有節奏,手指叩擊門板,如同在演奏樂一般,叮叮咚咚十分悅耳。
等聽到這樣的敲門聲,地窖裡的弟子們登時大喜,「是大師兄回來了!」
十來個弟子一窩蜂從地窖裡出來,跑在最前頭的是個十五六歲的年,他把房門開啟,看到牧錦雲後笑的眼睛都完了月牙,「大師兄你回來了!」
「錦書,最近修鍊如何?」牧錦雲剛剛垮進院子,那錦書鬼鬼祟祟地看了一眼外頭後才把房門關上,接著又關上宗門製,「好的,前天才剛剛突破,我現在鍊氣二層了。」
他說到這裡,又有些沮喪,「可是再不給靈石,我們就要玉瓊山被趕出這裡了。」
牧錦雲看了一眼院子裡的師弟師妹,眸一沉,「都在了?」
十個弟子排一排,都沒吭聲,沉默了片刻,之前開門的錦書道:「你離開的這三個月,又走了一些弟子。」
「二師兄都走了,改投了玉瓊山,他一個劍修,竟跑去做玉瓊山外門弟子的打雜小廝,也不嫌丟人!」錦書義憤填膺地說,後卻有個十五六歲的弟子小聲道:「那還能怎麼辦?每天這樣躲著,也不是個事兒。遲早要被趕走……」
「錦鴻你什麼意思!」錦書扭頭質問那說話的弟子,其餘弟子也紛紛瞪著他,他被這麼多人盯著麵上有些不好看,掙紮一下索道:「大師兄,你去清水鎮要賬,要到了沒?」
虞錦鴻盯著牧錦雲,眼神有些咄咄人,「我們可就指著這點兒靈珠繳納租金了!」
「若是被趕出去,尋不到一個有靈脈的地方修鍊,那我們這藏劍山怕是要倒了,大家從哪兒來回哪兒去吧!」
牧錦雲掃了他一眼,目疏冷,他道:「你也想離開了?」
虞錦鴻被牧錦雲高高在上的眼神刺得有些不舒服,梗著脖子道:「藏劍山大半的靈石資源都給了你,現在連這有靈脈的修鍊之地都保不住的話,我們還能有什麼?」
蘇臨安一直在聽他們鬥,聽得這句,嘆了一聲,「就這破地方,還靈脈啊?」
這地方的確有靈脈,不過在靈脈的尾上,一共就一個靈氣泉眼,靈氣也十分稀薄,比那清水鎮,也就稍稍好了一丁點兒,就這破地方,他們似乎還捨不得離開。
「找到地方了嗎?」牧錦雲似乎沒有察覺到虞錦鴻的不滿,語氣仍舊很平靜,「三師弟若是想離開,還是跟師父說一聲吧。」
虞錦鴻臉漲得通紅,「師父眼裡就隻有你,其他弟子死活他哪裡關心,你突破凝神期了沒有一柄好劍,師父就去獵鋸齒,想用牙給你鑄劍,結果了傷現在都沒好,我資質不比你差……」
這孩子,自我認知能力不足啊。聽到這一句,蘇臨安癟,「不是我說,你資質可比他差多了,一百個虞錦鴻,也比不上一個牧錦雲。」
「說完了嗎?」牧錦雲聲音冷冷清清的,他打斷了虞錦鴻的話,「天不早了,說完了就走吧。」
虞錦鴻臉一陣青一陣白,最終,他冷哼一聲,「我找到了本宗的門路,有誰願意跟我一起離開的,我不介意拉他一把?」
見有弟子麵掙紮之,他繼續道:「呆在這裡,所有的資源都被他拿走,我們其他弟子都隻能做他的墊腳石,你們甘心嗎?」
「什麼本宗!」本來麵無表的牧錦雲陡然厲聲道:「我們纔是藏劍山傳承,你既不承認傳承,今日我便廢你修為!」
聽得此言,周圍弟子驚,那虞錦鴻又驚又怒,質問:「你憑什麼!」
眼看牧錦雲邁步向前,錦書手,攔在他麵前,苦苦哀求:「大師兄不要。」
牧錦雲掃了一眼攔在自己前的師弟師妹們,他上的氣勢稍弱,微擰眉頭道:「你走吧。」
虞錦鴻鬆了口氣,剛剛小肚子都打了,他虛張聲勢的冷笑幾聲,「我看你還能囂張幾天。」
接著轉頭問,「有沒有人跟我走?」
有一男一兩個弟子對視一眼,站了出來。
牧錦雲淡淡一瞥那出列的兩人,平靜問道:「小六,小九,你們也走?」
兩人沖牧錦雲行了一禮,「請大師兄全。」
牧錦雲沒回答,微微側,讓開了路。虞錦鴻帶著兩人離開,走出大門時,還用力踹了一腳木門旁邊的石碑,等三人走遠,牧錦雲才招呼剩下的弟子坐在一塊兒。
「大家回去收拾好自己的東西,我們準備搬家。」
「嗯,搬去哪兒啊?」說話的是一個梳著丸子頭的小姑娘,一邊說一邊瞄跟在大師兄旁邊的小姑娘,「這是我們新來的小師妹麼?」
「大師兄你也不介紹一下。」
留下來的孩子大都是無可去的孤兒,把藏劍山當作了自己的家,他們雖然心裡頭還有些難過還擔憂,但此刻見了新人,依舊揚起了笑臉。
「姑蘇嬋。」牧錦雲隻是提了一下小嬋的名字,其他人便小嬋妹妹小嬋妹妹的了起來,嘰嘰喳喳的像一群小麻雀似的。
真是一群單純可的小孩子。
問題來了,牧錦雲這個狼崽子混在這群小綿羊裡頭是做什麼呢?他又是從哪兒弄來的噬心蠱?
蘇臨安好奇地打量牧錦雲,看到牧錦雲吩咐大家都去收拾東西,等這群年輕弟子散開後,他徑直去了那個傷的築基期修士門前。
剛剛過去,門便吱呀一聲開了。坐在床上的人鶴髮皮,看起來竟是比小嬋那爺爺都還要蒼老幾分,是一幅壽元將近之相。
蘇臨安又仔細瞅了瞅,發現此人其實纔不到兩百歲,一個不到兩百歲的築基期修士會老這樣,隻能說明他過很重的傷,並且一直沒有除,把給拖垮了。
「師父。」牧錦雲低頭,讓人看不見他的眼神,他彎腰,深深行了一禮。
牧錦雲主種下噬心蠱,主絕絕義,但這絕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他隻會變得越來越冷漠,而如今看來,牧錦雲似乎還沒有完全沒心,他對這個老人,應該是有幾分真的尊重。
「回來了?」牧飛鷹氣不太好,但看到牧錦雲後眼睛一亮,笑著道:「事辦得怎麼樣?張家人,有沒有為難你?」
他知道張家現在不把藏劍山看在眼裡了,所以這次是讓這孩子去主退婚,靜悄悄的把婚書作廢,也不得罪人,退回婚書,再把張家以前欠的靈珠給收回,那些靈珠剛好夠這裡的租金,他們藏劍山就能再撐個一年半載。
見牧錦雲沒吭聲,牧飛鷹又道:「沒辦妥也沒關係,師父另外想辦法。」他手,示意牧錦雲過去,牧錦雲過去後,他便了他的頭,「師父知道,你委屈了。」
他從袖子掏了掏,掏出塊油布,那油布疊得四四方方的,中間還纏了個蝴蝶結,跟牧錦雲疊手絹的手法一模一樣。
等把蝴蝶結解開後,蘇臨安就看到裡頭放的竟然是糖。
這小混蛋的頭,再給他一塊糖?
總覺畫風有點兒不太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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