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幾點?”
“七點。”
費秀繡翻了個白眼,十幾分鐘,司弘業問了十幾次時間,頻頻打斷看視頻。
忍不下去了:“小司又不是一個人出門的,能出什麼事。”
“再說了,你就不能打電話問問他什麼時候回來麼?”
司弘業板著臉:“我擔心的是那個小兔崽子麼?我是擔心修之!”
說起陸修之,費秀繡眼皮跳了跳,出笑容:“修之你就更不用擔心了。”
結婚幾年,司弘業對妻子的脾氣很了解,皮笑不笑一定有事。
他問道:“修之怎麼你了?”
費秀繡抬手指著自己妝容致,完全看不出年齡的臉:“我這麼年輕漂亮,年紀只不過比他大個四五歲,他居然我阿姨?”
“頂多個姐姐吧?”
司弘業:“……你今年32,修之25歲。”
費秀繡呵呵一笑:“四五六七八歲要阿姨了?那我是不是得喊你爺爺?”
司弘業:“……”
“現在幾點?”
費秀繡又翻了個白眼,掏出手機,撥通司懷的電話:“小司,你什麼時候回來?”
“早就回來了。”
司懷站在門口,懶洋洋地看著沙發上的兩人。
司弘業唰地站起來:“你回來多久了?”
知道他想問什麼,司懷實話實說:“好一會兒了。”
“放心,不該聽的都聽見了。”
司弘業角了,為了保持住父親的形象,立馬轉移話題,先發制人:“怎麼這麼晚才回來了?!”
“你看看這都幾點了!”
司懷哦了一聲,輕飄飄地說:“早點回來的話,聽見的不是更多了麼。”
司弘業面不改,繼續轉移話題:“修之呢?和你一起回來的麼?”
“你怎麼不讓他進來坐坐!”
司懷嗤笑一聲,搬出司弘業自己說過的話:“這都幾點了,這麼晚還請人家來坐坐?”
每一句話都被懟回來,司弘業的怒氣蹭蹭蹭往上漲:“小兔崽子!”
如果是在平時,費秀繡肯定要勸司弘業了,但這會兒還有些生氣,道:“小司是小兔崽子,那你是什麼?”
“我是你丈夫!”
“好啊司弘業,你罵我!”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頗有種小吵架的既視。
司懷撇撇,頭也不回地上樓。
回到房間,他先把書包里的魂瓶拿出來氣,再找出三香點燃,放在祖師爺牌位邊上的銅制小香爐。
三香平整直立,湊在香爐正中,火苗上竄,澤明亮,空中泛起淡淡清雅的沉香。
“祖師爺,這是咱們表弟的香火,看見這魂瓶了麼,也是他捐的,價值二十萬呢……”
司懷說了一遍昨晚五奇鬼的事,香的火苗四濺,約約可以聽見燃燒的啪啪聲。
見祖師爺聽得開心,司懷了兜,掏出一個小紅本,翻開說:“還有件更開心的事。”
“我領證了,就和住在對面的那個陸修之。”
司懷頓了頓,想起白天和陸修之的對話。
“陸先生,我看今天是個黃道吉日。”
“宜嫁娶?”
然后午飯結束,他就和陸修之去領證了。
這就是得道高僧的風范,雷厲風行,說走就走……
香灰濺到手背上,不燙不痛,只是溫溫熱熱。
司懷回過神,絮絮叨叨繼續和祖師爺聊天:
“他質好像很特殊,氣比鬼還重,和他呆在一起鬼都主來找我了,我以后一定會好好發揚大咱們道天觀,走出亞洲,走向世界……”
說完自己和陸修之的事,司懷忽然覺肩膀有些沉重。
從今天開始,他不僅要發展道觀,還要養家糊口。
這讓原本就不富裕的他,雪上加霜。
…………
之后幾天,司懷都在家研究師兄留給他的筆記本。
筆記本記載的是師兄修道多年的心得會,陣法咒符箓等等,師兄活著的時候,司懷已經掌握了大半,自從師兄去世,他就很翻開這本筆記本了。
翻了翻咒的幾頁,里面有好幾個招魂引魂法,引魂咒、招魂香……
司懷咬著筆桿,沒有嘗試。
一方面是因為他的氣,這些咒師兄以前嘗試過,只要他在場,全都沒用。
另一方面,引鬼的時候鬼會顯形,家里不止他一個人。
嚇到司弘業就算了,萬一嚇到煮飯阿姨怎麼辦?
司懷提筆沾了點朱砂,隨意地畫了幾張引魂符。
忽地,房間門被打開。
司弘業走進臥室,看見桌上放著的魂瓶、朱砂等等東西,氣不打不一來:“混賬!整天在家搞這些歪門邪道!書都讀到狗肚子里去了?”
“趕給我去學校!”
司懷看都沒看他一眼,靠著椅背,懶散地畫符。
司弘業氣急敗壞地吼道:“讓你去學校你沒聽見嗎!”
司懷:“聽不見,聾了。”
“混賬東西,你就是這樣對你爹說話的麼!”
“那應該怎麼說話?”
司懷起眼皮,淡淡地說:“你教教我唄,我媽到死都是一個人,沒學過怎麼和爹說話。”
司弘業怔在原地,了,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司懷瞥了他一眼,把魂瓶、牌位、筆記本等重要的東西裝進書包,扭頭離開司家。
司弘業連忙問:“都這個點了,你去哪兒?”
“學校。”
司懷單肩背著包,趿拉著拖鞋,徑直走到陸家。
剛走進院子,管家神出鬼沒站到他后:“司爺。”
司懷一邊往里走,一邊問:“陸先生在嗎?”
“在的,請跟我來。”
走進客廳,陸修之正好下樓。
他穿著一藏青緞面睡,約可以看出流暢的線條,他雙手搭在樓梯扶欄上,靜靜地看著司懷。
司懷仰著頭,和他對視一眼,慢吞吞地說:“我來履行婚后義務。”
陸修之眉梢微抬:“什麼義務?”
司懷想了想:“一起住的義務。”
陸修之不聲地打量,見他穿著居家短,上只背了個書包,其他什麼都沒帶。
明顯是臨時做的決定。
“婚姻法并沒有同居的義務。”
司懷不淡定了,睜大眼睛:“啥?”
這是拒絕嗎?
大和尚難道發現他居心叵測了?!
陸修之緩緩道:“但是你可以行使同居的權利。”
“陳叔,帶他去客房。”
司懷口而出:“剛結婚就分房睡嗎?”
說完,他連忙補充道:“分房睡好啊,我們都有自己的私人空間,保持適當的距離可以增進雙方的。”
不等陸修之說話,司懷急匆匆地跟上管家的步伐,走向二樓房間。
小區別墅構造相同,陸家部構造和司家大同小異,房間也是。
最大的差別就是因為陸修之的氣,陸家很涼快,偌大的別墅,哪兒都涼颼颼的。
司懷了,心跳有些加快。
大和尚的氣比他想象的還重。
只要他們倆呆在同一屋檐下,他就和普通人一樣。
也就是說,他可以試試引魂符了!
“先生的臥室就在您對面,有什麼需要的喊我一聲就好了。”
司懷暈乎乎地點頭,飛快地沖了澡,了陸修之的微信。
今天干飯了嗎:【陸先生,你睡了嗎?】
LU:【沒有。】
今天干飯了嗎:【我在研究新符咒,可以在房間試試嗎?】
LU:【可以。】
看見這兩個字,司懷立馬拿出引魂符,吧唧一下到魂瓶上,順便打開窗,方便鬼們進來。
一系列做完,他才給陸修之回了個比心的表包。
客廳
陸修之低垂眼睫,手機屏幕里的小人雙手捧著心,三百六十度瘋狂地轉。
看了好一會兒,他關掉對話框,撥通寂無大師的電話。
“寂無師父。”
“修之,找到了嗎?”
陸修之倚著沙發,眉眼舒展:“嗯,找到了。”
“阿彌陀佛,萬法皆空,因果不空。”
寂無大師晚上還要參禪,陸修之沒有過多打擾,簡單地問候幾句便掛了電話。
他收起手機,起的剎那,門口多了兩抹淡淡的鬼氣。
陸修之偏頭,只見兩只悉的無眼鬼互相攙扶,索著穿過銀灰大門。
在踏上客廳瓷磚的下一秒,兩只無眼鬼僵在原地,彈不得。
“二哥,我怎麼不了?”
“蠢貨,這里有陣——”
話未說完,兩只無眼鬼齊齊面扭曲,自下而上化為細小的碎片,湮滅在空氣中。
陳管家拿著拖把,匆匆跑到門口拖地。
陸修之收回視線,轉上樓。
回到臥室,他腳步頓了頓,想起剛剛司懷說的事。
新符咒麼......
對門次臥
司懷趴在桌上,往窗外探出腦袋,尋找鬼影。
奇怪,剛剛明明有兩道氣。
怎麼突然又沒了?
迷路了嗎?
司懷琢磨了會兒,又往魂瓶上了幾張引魂符。
睜大眼睛,靜靜地等待。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天邊泛起一抹魚肚白。
天亮了。
通宵對司懷來說是家常便飯,他沒什麼覺,翹著腳湊到魂瓶口看了看。
什麼都沒有。
魂瓶上符紙的朱砂暗淡,應該是發揮作用了。
那怎麼一只鬼都沒出現?
司懷想來想去,只想到一個合理的解釋。
周圍沒有鬼。
他拿出手機看了看日期,3月14號,白人節。
都過節去了麼?
真是一群有調的鬼。
司懷在心里默默慨,下樓喝水。
陳管家朝他點了點頭,聲音聽起來有些疲憊:“司爺,需要現在為您準備早飯嗎?”
司懷搖搖頭:“不用,我喝口水。”
陳管家頷首應聲,推開大門,提著拖把水桶走向院子。
司懷眨了眨眼,照進來,門口幾塊瓷磚像是打了蠟似的,锃瓦亮。
真勤勞,肯定很早就起來拖地了。
倒了杯冰水,陸修之的聲音在背后響起:“我去公司。”
司懷應了一聲,繼續喝水。
陸修之又說了一句:“你去學校。”
司懷愣了下,轉看著西裝革履的陸修之:“我已經在學校里了。”
“陸家,婚姻這所學校。”
陸修之:“……”
“我送你。”
司懷捧著水杯,企圖之以曉之以理:“我們這才新婚幾天。”
“不應該放個婚假嗎?”
半個小時后,一輛黑的邁赫停在商大學宿舍區。
一個穿著T恤牛仔的男生不不愿地下車。
陸修之用行告訴司懷,沒有婚假。
商大學早上八點開始上課,這會兒才七點,絕大部分人還沒起床,司懷放輕腳步走進寢室。
洗手間響起沖廁的水聲,董大山走出來,見是司懷,驚得困意全無:“臥槽,你怎麼突然回來了?”
司懷嘆了口氣:“被送來的。”
董大山聽見過他打電話,經常有中年老男人的咆哮聲,理所當然地以為是他爸把他送來的。
“今天早上沒課,老李和老楊還在網吧玩,估計下午上課才會回來。”
寢室是上床下桌,司懷把書包扔到桌上,咔噠一聲,好像有什麼東西砸到了桌面。
他拉開拉鏈,發現里面有個玻璃飯盒,裝滿了個頭碩大、鮮紅的草莓。
司懷眼睛亮了亮,知道這肯定是陸修之準備的。
他打開蓋子,立馬開吃。
司懷胃口不大,吃了半盒草莓就飽了。
他打開手機,逐一點開淘寶、拼多多、阿里等各大網購件。
只有淘寶有些瀏覽量,但沒有人咨詢,更沒有人下單。
司懷幽幽地嘆了口氣,安自己一顆草莓。
余瞥見董大山頻頻看自己,遞過去問道:“要吃嗎?”
“不了。”
董大山搖了搖頭,猶猶豫豫地開口:“司懷啊,學校最近發生了一些奇怪的事。”
司懷哦了一聲。
“就是咱們附近這幾棟寢室樓經常丟吃的東西,零食、自熱火鍋、水果……就連藥都有丟的。”
董大山把椅子搬到他邊上,神神地說:“隔壁寢室的寢室長丟了一箱車厘子,他還是鎖在柜子里的,鎖都沒,車厘子不翼而飛。”
“有人在學校論壇說不是人干的,是、是死鬼。”
司懷神一肅,問道:“只要是吃的都會丟?”
“對啊,”董大山點點頭,繼續說自己道聽途說的八卦,“就咱們樓下那寢室,有個兄弟去醫務室配了袋冒藥,一覺睡醒藥全被吃了,就剩下殼了。”
“你說正常人哪會藥吃啊。”
司懷板著臉:“是不正常。”
董大山咽了咽口水,問道:“你說真的會有死鬼嗎?”
“那咱們該怎麼辦啊?”
司懷兩口一個草莓,吃的腮幫子鼓起,含糊不清地說:
“把東西吃。”
“不給他一點可乘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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