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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鯨魚直播的年中晚會離得并不遠, 留給程不遇準備的時間只有十天。

　隔天，程不遇就接到了通知，說顧如琢已經確定向鯨魚直播平臺開放《卿》系列曲目的所有音源, 以及給他本人的商業改編授權。

　顧如琢這首歌的特殊，他是知道的。

　程不遇看著鯨魚平臺直播發來的消息，想了一會兒后，從手機中翻出那個沒有備注的號碼。

　他編輯了一條短信：“謝謝你給我翻跳的授權。”

　顧如琢隔了很久之后, 回復他：“不會有下一次。”

　隔著屏幕，他幾乎能想象顧如琢的神, 微冷平靜。

　同一場表演, 戲曲可以看無數次, 因為這是藝。

　同一場翻跳, 卻最好只有一次, 因為AI級別的復刻，只是小把戲而已。

　十天后，晚會如期舉行, 舉辦地點就在敬城鯨魚直播導播大樓。

　說是年中晚會，實際上, 網友們直接做年度晚會，因為時間是初春, 而且參與晚會的大多數都是去年排行靠前的UP主, 和年終總結也差不多。

　早在晚會開始的前三天，平臺已經在各方進行了預熱。

　作為直播和視頻UP的龍頭壟斷公司, 鯨魚直播在年輕人中擁有著無窮的影響力，也是業界廣泛認為的最有發展活力的平臺之一。每一季度的晚會，都是萬眾期待的巨大看點——為了引流，自家UP是一方面, 鯨魚通常還會請來數位明星前來助力撐場，立志打造一個次元的綜合舞臺。

　這是實打實的眾星薈萃，名流云集。會場門票提前一個月開售，無數都會到場。

　#鯨魚晚會REPO#也在直播平臺上開通了話題。

　“敬城A區有姐妹組隊嗎？這里李浮生，有沒有小姐姐拼房？”

　“妝區妝區！桃姐家小集結啦！燈牌已經做好了給你們看看！”

　“我也不知道我一個男的關注這個話題做什麼，我就想問一句，神作為游戲區代表，來了表演什麼節目？當場打游戲？”

　“不，哥們，他要表演當場送一。”

　“真的？”

　“騙你的哈哈哈哈哈，神只是特邀觀眾吧，他不表演節目的。”

　除了各家UP主的集結外，剩下的則是路人們，他們開發了第二個話題，并且把這個話題推到了首頁第二。

　#真實的主播們長什麼樣，比丑大會的時刻到了！#

　鯨魚晚會直播的用攝影，是不給開的，實打實的就是生圖轉播，一場晚會下來，妝的、照騙的、材五五分的……全部都會暴在人前，實打實的社死現場。

　盡管年年都有主播抗議，但鯨魚直播從來沒有改的打算——他們也知道這是個能引流的話題度，路人越缺德，晚會關注度越高。

　“來了來了！我先放個REPO在這里，普通UP我先放過了，我這次去現場，專找那些搞過貌人設的UP主，讓大家看看是不是真的貌，大家有提名嗎！”

　“有有有！！”

　網友們極其踴躍，瞬間就整理出一堆名單。

　網友們一邊整理，一邊狂笑：“這也太缺德了，怎麼還有人放了直播截圖，萬一到時候真的集社死呢？”

　“我去年去過現場，有一說一，大部分主播和娛樂圈明星值還是有次元壁的。就看今年怎麼樣了，尤其是娛樂圈破壁計劃的那幾個人，我太期待了。”

　……

　錄制前一天，程不遇打車去彩排。

　第二天就是直播，現場的主播們氣氛大多都比較焦灼，除了他以外，其他所有人邊基本都跟著經紀人和團隊。

　休息時間里，也有過來探班。

　化妝師注意到了他：“是你呀，你一個人來的？”認識他，在首頁刷到過他的翻跳視頻。

　“嗯。”程不遇對笑了笑，“我家就在敬城，離這里也不遠，所以一個人來了。”

　“原來是這樣。”化妝師詢問道，“你有想要的妝容效果嗎？明天要提前五小時起來妝造，我們今天可以先看看效果。你的節目還是翻跳《卿》對吧？我按顧如琢在MV里的造型給你化？”

　顧如琢在《卿》的MV中造型近曲風，西裝暗紅，披碎金，是亡國的昏君前來破陣。

　這個造型一度被和封神。

　還記得眼前這個漂亮的青年，跳起《卿》時那一的散漫凜冽。

　*

　直播當晚，節目單和參演嘉賓名單出爐，直接引熱搜。

　“臥槽，臥槽，臥槽，我看見了誰？特邀嘉賓顧如琢？”

　“顧如琢！！顧如琢來了！！他終于出來營業了！”

　“鯨魚直播未免也太有錢了吧！！居然連顧如琢都請得！今年這個陣容也太豪華了，不多說，我直接在方直播間蹲下。”

　……

　“來看看今年的破壁計劃……哦哦哦，李浮生要出道了啊！他的表演是唱跳誒，沒想到，真的沒想到啊，富家爺竟淪落至此！”

　“那可不是，賣藝維生，畢竟不紅就要回去繼承家業了。”

　“程不遇翻跳《卿》，哦哦，這不是那個AI翻跳博主？”

　“對對是他。”

　“唉，不想看了，這種看一次就算了，再來一次，是真的沒什麼新意。再問一遍，神真的不表演打游戲嗎？”

　“不打，跪安吧。”

　“但是有可以期待的！！這幾個UP都艸過神人設！！來來來讓我們看看，最后會有幾個人翻車？”

　……

　觀眾代表、表演嘉賓流場，鯨魚直播大樓外提前清場，紅毯路上，一路鎂燈不斷。

　天空中仍然飄著小雨，但們的呼喊聲、流搖曳的燈牌，讓氣氛熱到了頂點。周圍是彩金紙，人人鮮亮麗，一陣一陣地沖擊著人們的頭腦。

　顧如琢的車到場后，全場的氛圍到了最高，聲浪層層，沖得工作人員幾乎要俯耳，才能聽見彼此的說話聲。

　梁靜低聲說：“你不想在外邊耽誤太久，可以快速席，明星紅毯你是軸，接下來就是主播們了。”

　“不著急。”顧如琢淡聲說，“我等等。”

　這條路很長，顧如琢放緩步調往前走著，甚至還有空停下來簽了幾個名。

　他的存在干擾了紅毯的順序，但主辦方求之不得：“快快，顧如琢在那邊，轉播馬上跟上！大屏鏡頭給他！”

　導播樓LED大屏中央，俊的男人低下頭，眼底帶笑，正給簽名。他今天的造型很低調，品牌方的深藍休閑西裝，但他只要站在那里，似乎就有打到他上。

　在他后，主播們魚貫而，各家也紛紛拼盡全力搖旗吶喊。

　震天的聲浪中，主播們的表現明顯沒有明星們好，只有幾個經百戰的主播優雅地找對了走紅毯的訣竅，剩下的一些主播第一次到場，沒有經驗，哪怕盡力抬頭，神中也會出一種不自然，氣場跟著也被削弱了不。還有剩下的一部分人沒什麼包袱，走紅毯跟走大馬路差不多，沒事還跟們互一下。

　程不遇沒有到場的，他一個人安安靜靜地走在后面，邊是紅毯臺兩側烏泱泱的觀眾。

　而他往前走一步，周圍的人就靜一寸，直至徹底沸騰。

　“臥槽臥槽，那是誰？你們看見了沒？那是誰啊？”

　“快快快！快拍他！天哪！！有人知道他是誰嗎？該死的，走紅毯沒有名牌！快發鯨魚平臺帶關鍵詞問問！哪家主播，快來認領！！我終于看到了，除了顧如琢以外，今天真正的神！”

　“殺瘋了！真的殺瘋了！”

　他走到紅毯中央，腳步微微放緩——前邊有幾個主播在紅毯上停留時間過長，又因為顧如琢這個人的存在，有點堵住了。

　顧如琢笑著對揮了揮手：“一會兒見了！”群發出更強烈的尖聲，而他后退兩步，垂下眉睫，回到紅毯主路中，安安靜靜地和其他人一起等待前行。

　他與程不遇并排，兩三步路的距離。

　程不遇抬起眼，而他并沒有看他，只是注視著眼前的路，仿佛不認識他，或者不知道邊的人是他。

　人流慢慢地往前挪，挪到后面，終于漸漸暢通起來。紅毯盡頭，有兩條不同方向的路，各自通往簽名墻，顧如琢往左邊走去，程不遇不知道怎麼走，下意識地跟他往那邊走了一步。

　直到他聽見神在另一邊大笑著他：“程不遇！回來，這邊來，這邊是主播區，那邊是嘉賓區！我看你落在后面了，就知道你要走錯。”

　周圍人都笑起來，LED大屏幕中，顧如琢也在此刻回過頭，邊帶上笑意，眼神放在了邊的這個小主播上——

　今夜第一次，明正大地注視他。

　程不遇今天的造型，和他在《卿》里的造型，相似又不同。

　他染了雪白的睫，長而卷翹，是白的，睫是白的，碎發烏黑，那淡靜漂亮的眼尾卻著亮紅的淚痣水鉆與細碎的金箔，貴氣又張揚。

　眼尾是青面的畫法，一抹桃順著眼尾一勾，水盈盈，嫵……妖異漂亮。

　鏡頭拉近，程不遇的臉出現在LED大屏幕上，全場一剎那寂靜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