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鈺很快就等到了與顧年見面的機會。

　顧年的狀態已經瀕臨極限，就像是一張拉滿到極致的弓，或許下一秒就會斷掉，但是誰也不知道這個下一秒會在什麼時候到來。

　按照軍區的規定，為了保護指揮的神力不被反噬，在S級的寶石溢出值達到一個最大值之后，需要與其解除已經建立起來的神力鏈接，并且將拘束換臨時拘束。

　而解除神力鏈接并且換臨時拘束是個麻煩的事，在這之前不僅做好S級脈暴的準備，而且還要做一次心理評估測試。

　以上這些事都歸屬醫療室的管轄。

　而顧鈺目前負責這一塊的容，他之前給利未安森戴過臨時拘束，似乎就是因為這件事，李校醫覺得顧鈺溫和的格適合做這種與S級打道的工作。

　畢竟利未安森可不是好應付的，能跟他和睦相的校醫，跟哪個S級都不會起什麼沖突。

　不過李校醫也知道顧鈺與顧年兩人的關系，早在注意到兩人的姓氏相同之后，他就在系統里查詢過了。

　李校醫特意來問了顧鈺想法，“雖然并沒有規定說親屬之間要避嫌，但是如果你不忍心給你的兄長戴臨時拘束的話，我們可以安排其他的校醫，主要還是看你自己的意愿如何。”

　“不用另外安排校醫的，而且我也希借這次機會跟哥哥說說話。”

　顧鈺在辦公桌前坐下，按照流程進行信息填寫，他一一將下午的事與各項細節安排好。

　直到填寫到最后，問卷的末尾剩下最后一個顧鈺并不知道的問題，他問李校醫，“隊伍的指揮會一起來嗎？”

　解除神力鏈接有許多種方法，也不是非得需要指揮在場的。

　李校醫嘆了口氣，“你直接選否就行。”

　“讓這兩人能接一些就接一些吧。”

　其實無論是在哪個軍區，上層都將指揮與S級的關系刻意保持在了執刀者與鋒利的刀刃這一層面上，而非上下級，也不是同伴。

　這樣做是為了減產生不必要的以及，使得在執行任務的過程中，指揮下達指令時能夠更加冷靜更加有效率。

　正如軍區上層所宣稱的那樣，為優秀的指揮，并不需要知道隊伍里武的緒與，他們只需要知道這把刀該用在什麼地方就好了。

　顧鈺選擇了否定的選項，然后將其提給系統。

　他眨了眨眼，想起來什麼似的，問李校醫，“我聽說臨時拘束還有其他幾種款式，但是醫療室的儲藏柜里只有三種。”

　路過的凱亞聽到了，端著咖啡杯了句話，“其他的款式在地下室，你愿意的話可以去找找。”

　顧鈺朝他點了點頭，“謝謝。”

　“不過款式并不會影響能，就只是外表稍微不一樣而已。”凱亞提醒道，“在這些方面浪費時間沒什麼用。”

　“也不算浪費時間。”顧鈺看向自己面前的系統，一邊理其他事務一邊道，“就算功能一樣，但還是有人在乎外表的。”

　顧鈺想了想，舉了最近的一個例子，“之前利未安森就抱怨過能挑選的款式太。”

　李校醫對此深有，他語氣沉痛道，“利未安森什麼都會評價一下，他可以從進醫療室開始就喋喋不休直到結束，從來不會有安靜的時候。”

　醫療室的系統上顯示收到了一條重要消息。

　顧鈺將其點開。

　李校醫驚奇道，“竟然是程教授發來的消息。”

　“程青君？”

　凱亞挑了挑眉，不太相信，“他那樣的大忙人怎麼有空過來我們這個破醫療室。”

　研究院的項目有將近四分之一都是由程青君主導的，平時除去在實驗室的時間，其他的時間不是在開會就是在開會的路上。

　顧鈺聽話地回答凱亞的疑，“程教授通知說等顧年過來的時候，他也會跟著一起過來采集一些數據。”

　“這樣啊。”凱亞懶洋洋地應了一聲，他打了個哈欠，微微駝著背，整個人的氣質格外頹廢，再加上蒼白，看著就不健康，像是熬了好幾天的大夜。

　他端著自己的杯子朝茶水間走去，“那這就不奇怪了，這群研究人員只會為了各種樣本啊，實驗啊，數據奔波。”

　很顯然凱亞對于研究院全都沒有什麼好，他刻薄地評價道，“有時候我甚至會覺得那些研究人員比我們這些前線退下來的軍人還要冷，明明外表看著斯斯文文又很弱，但是比刀口的家伙還要變態。”

　顧鈺倒是對此并不到意外，尤其在程青君已經表出好幾次對于他進行心理評估測試數據的興趣之后。

　其實顧鈺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原因，他也不覺得自己特殊，雖然這大概是因為顧鈺并不了解其他校醫的進行心理評估測試的方法。

　但是他也只是按照規定的流程來而已。

　……

　顧年來醫療室時是由四名全副武裝的軍人押送來的，同時在他上幾乎用上了一切能夠用上的制方法。

　除了在來之前讓顧年服下抑制藥，帶上了金屬制的，面似的止咬，還將他的雙手拷在了背后，并且提前將只會在問詢室帶上的鎖鏈也給顧年帶上了。以此來確保在路上不會發生意外。

　這種嚴陣以待的態度仿佛押送的是什麼洪水猛。

　走在前面的一位軍人牽著連在顧年項圈上的鎖鏈。

　由康德曼金屬制的鎖鏈整呈現淺銀澤，質沉重冰冷，走間鎖鏈撞發出細微又清脆的聲音。

　只是顧年看著卻是異常平靜的樣子，他垂著眼簾，長而濃的睫遮掩住幽深的碧綠眼珠，在眼底投下一小片淡淡的翳。

　現在的他看上去倒是難得的可以用溫馴來形容，大概是沒穿作戰服，而是穿著便服的緣故。

　這使得顧年沒了往日的鋒利，多了幾分年，甚至帶著那麼一脆弱。

　現在的顧年能夠讓人在看到他的時候認識到一個事實——他現在的年紀不大，甚至都可以稱得上是年，盡管在七年前他就于青春期末尾了，但是相對于星際人類漫長的壽命，七年并不足以完全渡過這個末尾。

　顧鈺就站在醫療室的臺階上，靜靜注視著他。

　大約是察覺到視線，顧年抬起頭來。

　兩人的視線在空中無聲地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