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是真的，霍聞澤真有一個從未提及的雙胞胎哥哥。

　那現在在他邊的究竟是……？

　奚遲太的管砰砰直跳，他極力讓自己恢復理智，仔細看了一下這張照片。

　思維冷卻下來后，他認為眼前的人一定還是霍聞澤的另一人格而已。

　其實這兩個孩子也不是一模一樣，大概是異卵雙胞胎。他能認出左邊的是霍聞澤，五更立，眼型偏英氣，雙眼皮比較窄。而年的霍以辭廓更和一點，眼睛更圓，眼尾略微下垂，仔細看下還有道疤。

　他還不至于認不出和自己相三年的人。

　那麼，真正的霍以辭現在又在哪里？霍聞澤為什麼會產生如此完整的一個“哥哥”的人格？

　他覺自己離霍聞澤出現人格分裂的真相又走近了一步，卻牽扯出更多的疑云。

　“奚遲？”霍以辭看他盯著照片沉默許久，出聲喊道。

　奚遲再抬起頭時已經恢復了冷靜：“抱歉，剛才我走神了。”

　霍以辭收回手機，有些擔憂地看著他，他察覺到奚遲從剛才緒就有些奇怪。

　“繼續走吧，馬上到了。”奚遲看向前方道。

　走了沒多久，他們又轉過一個彎，忽然間一大片湖泊闖進他們的眼簾。

　晨輝的照耀下，澄凈如玉的水面上灑滿了片片金箔，潤的風撲面而來，吹在臉上涼的。

　仔細看自己無比悉的地方，才發覺它原來這麼。

　奚遲看見霍以辭像被定格住了一樣，眼睛里閃著。

　夢想真的覺一定是無與倫比的，奚遲在旁邊呼吸都不由自主放輕了，怕打擾了對方。

　“原來真的不是夢……”霍以辭微微抖著，“我可能來過這里……”

　“你是想起什麼了麼？”奚遲忙問。

　霍以辭轉過臉看著他，還沒來得及說話，猛然間臉刷地蒼白下來，整個人形一晃，向地面墜落下去。

　奚遲上前一步抓了他的肩膀，霍以辭失力地倚靠在了他的上，被一個年男人的重量著，奚遲略顯艱難地扶著人到了湖畔的一塊石頭上坐下。

　霍以辭似乎已經失去了意識，奚遲讓他枕著自己的躺下，了他的頸脈搏和呼吸，除了急促了些沒有什麼問題。

　然而霍以辭閉著雙眼，眉頭鎖，額頭滲出一細細的汗，像是沉浸在一個噩夢中，掙扎著想要蘇醒。

　他現在即使為一個醫生，也到了束手無策。

　奚遲的手擔憂地搭上霍以辭的額頭，到皮的一瞬間，霍以辭睫了，然后緩緩睜開了眼睛。

　目匯的一瞬間，奚遲的心口驟然被撞了一下，劇烈地震起來。

　“霍聞澤！”他口而出。

　枕在他上的男人怔怔地著他，幾秒鐘如半個世紀一樣漫長，然后他猛地坐直起，將奚遲摟進了懷里。

　奚遲的膛撞上對方的，覺到霍聞澤的手臂抱著他的力度，像要把他勒進里似的，讓他的肩胛骨都被痛了。

　“遲遲。”悉的低沉音，帶著一種迫切的抖在他耳邊響起。

　奚遲的鼻一下酸了，好像積的所有的擔心惶恐同時涌出，連著整個口潰塌一片泥濘，他緩緩地抬起手攀上了霍聞澤的后背，手指揪了他的襯。

　悉的溫環繞著他，霍聞澤的心跳一下一下很有力，像一個遙遠的夢境。奚遲眼前浮現出這些天發生的種種，咬了咬牙，艱難地從這種溫暖中出來，推開了懷里的人。

　他死死盯著霍聞澤的眼睛道：“解釋。”

　他皮偏白，眼周的皮尤其薄，眼尾這時泛起的紅格外明顯，抬起眼瞪人的時候讓人心口像被綿針扎了一下。

　霍聞澤低下頭，悶悶道：“對不起……你，見到他們了？”

　“見了。”奚遲的語氣冷冷的，聲音里卻帶了鼻音，兇的程度大打折扣，“霍野，霍言清，還有你哥哥……好像還有我不認識的？”

　霍聞澤忽然看向他，臉沉了下去，眼底翻起深重的緒，認真地說：“離他遠一點。”

　下一秒，他的肩膀卻塌了下去，像被無形的箭矢擊潰，抬起手輕輕上奚遲的側臉，像對待珍貴的寶一樣在那片細膩溫熱的上輕輕過。

　“……也離我遠一點，別讓他找到你。”

　奚遲聽著，冷笑一聲：“看來分手短信確實是你本人發的。”

　霍聞澤角抿，沒有否認。

　“霍聞澤，你真是個混蛋。”奚遲咬著牙道。

　“你答應我，不要再去找真相，就當沒遇見過我一樣過你自己的生活。”霍聞澤的聲音越來越啞。

　對上那雙偏淺瞳仁里閃爍的痛苦，奚遲一時如同被扼住了呼吸，嚨干。

　“我一直試圖控制他，阻止他的所做作為，也的確功了，但現在……”

　“你說這話，是準備去哪？去一個荒無人煙的地方把自己關起來嗎？”奚遲突然握住了霍聞澤在他側臉的手，開口道。

　他深吸了一口氣，脊背直，眼神明銳，除了微微泛紅的眼角，看起來簡直無堅不摧似的：“既然已經分手了，我沒有必要聽前男友的任何話。就算你是個怪，我也要剖開看看。”

　霍聞澤眼神震，膛呼吸的起伏都劇烈起來。

　奚遲著他的眼睛：“先告訴我，你究竟是什麼時候認識我的？”

　霍聞澤眉心擰了起來，似乎這個問題很難回答，片刻才啟準備說什麼。

　就在這時，奚遲看到霍聞澤眼底眸猛地一轉，接著眼簾半闔上，又迅速地眨了幾下強撐開。

　霍聞澤艱難地抬起頭，撐著最后一神向他，從間出了一句：“遲遲，我很想你……”

　接著一陣劇烈的頭痛擊中了他，霍聞澤脊背彎了下去，脖頸的線條繃，十指進頭發里痛苦地著氣。

　奚遲扶住他的雙肩，覺到手下的栗，低聲喊道：“聞澤。”

　霍聞澤像是用了最后的力氣看了他一眼，然后額頭倒在他肩上昏迷過去。

　奚遲怔怔地手了他靠著自己的額頭，這是他第一次見到霍聞澤發病。

　霍以辭再次恢復意識時，首先看見的是一無際的碧藍天空，云悠悠然地飄過，放在他額頭上的手心，云一樣微涼。

　然后便對上了奚遲那雙清冷的墨黑眼睛。

　奚遲看了一眼，就知道換人了。

　“你還好麼？”他關切道。

　霍以辭緩緩眨了幾下眼睛，回過神來，覺到自己似乎正枕在對方的大上，連忙撐著想要起，卻被一陣刺骨的頭痛擊中，力地墜落回去。

　“抱歉，”他蒼白，有些難堪地垂下眼簾，“之前生病留下的后癥，嚇到你了吧。”

　奚遲低頭看著他：“沒事，醫院里更危急的見習慣了，你不用撐。”

　霍以辭虛弱地笑笑：“有醫生在旁邊，果然很有安全。”

　他還記得小倩剛來店里打工的時候撞見過一次他暈過去，當時嚇得失聲尖，差一點就來了救護車，他解釋之后，小倩一連幾天都不敢跟他說話。

　而奚遲，從昨天得知他被關在醫院到現在，依然是往常般波瀾不驚的模樣，瞬間吹散了他心中約的憂慮，讓他像置于萬里無云的原野間。

　“你不好奇嗎？”他問道。

　“好奇。”奚遲實話實說，“如果你愿意講的話。”

　他有接過治療的記憶，簡直是再重要不過的線索了。

　“應該是神方面的問題，我父母不愿意跟我講的況，十幾歲的時候醫生判定痊愈后，他們就帶我離開了那間病房。”霍以辭慢慢地說，“到現在我仍然偶爾有暈倒、夢游等等后癥……”

　他邊說邊觀察著奚遲的神，只見奚遲除了眉間擰起了一個小弧度，毫看不出恐慌。

　霍以辭深吸了一口氣，猶豫道：“如果回去之后你選擇不再聯系，不用有負擔，我很理解。”

　奚遲抿沉默了兩秒，開口道：“我不會怕你，就像我不會害怕心臟病的患者一樣。”

　說完他自己愣了一下，他沒想到曾經覺得荒唐的話會從自己里說出來，就像奚長明附了一樣。都怪剛才和霍聞澤見的一面，讓他憑空生出了奇怪的勇氣。

　霍聞澤也愣住了，他頭枕著的不算，從這個角度看奚遲睫在里絨絨的，飛快地扇了一下，別扭地撇開了眼。

　像是蝴蝶翅膀扇了溫熱的風，在他的胃里席卷上升，到了嚨帶來酸麻的覺。

　他給自己的花店取名字時，覺得Kilig這個詞很，是塔加拉族語，形容喜歡一個人胃里像有千萬只蝴蝶振翅，好像一張就要全部飛出來一樣。

　他可能是徹底喜歡上了眼前這個人。

　“咳，我已經沒事了。”霍以辭撐起，彎起眼睛，“謝謝你。”

　他想到暈倒前奚遲問的問題，目投向面前平靜的湖面：“我好像記起來和另一個小孩子一起在這片湖邊奔跑，應該是阿澤。”

　奚遲跟著他站起來，向他的側臉。

　“你想過聯絡他麼？”

　他覺得霍以辭這個人格，似乎對霍聞澤有很深厚的。

　“其實我試過，他似乎不想讓我打擾他現在的生活。”霍以辭回答道，“我甚至去過他的公司找他，但他的書只是告訴我，他不能見我。”

　肯定是無法見面的，奚遲心想。

　“那次去，一路上所有人都畢恭畢敬地喊我霍總，得我都有點張了。”霍以辭說到這段烏龍，臉上短暫的落寞散去，重新展開了笑容。

　“他應該也在默默地關注你，只是不知道如何和你相。”奚遲忽然開口道。

　“是麼。”霍以辭輕笑。

　“拍下那幅畫的人是霍聞澤，他把畫掛在了辦公室最顯眼的位置。”

　短短一句話如同巨石落寧靜的湖面，驚起萬丈波濤。

　霍以辭眼里閃過驚詫：“你和阿澤認識？”

　奚遲表有一不自在：“其實，他是……我前男友。”

　霍以辭的表出現了一瞬間的空白。

　他居然忘記了，命運之神才是樂衷于惡作劇的那一個。

　是多麼慷慨而頑劣，才會讓他在確定上一個人之后，立即讓他得知那個人曾是他親弟弟的男朋友。

　“我說怎麼第一次見面時，你會那樣看我，是因為我和阿澤長得太像了吧。”霍以辭迅速收斂起失措的神，眼里的笑意依舊很溫。

　奚遲心想，霍以辭現在一定很驚喜，他也算是幫霍聞澤做了一件好事。

　回到城市，分別時霍以辭還微笑著跟他道了晚安，告訴他很謝他告訴自己這一切。可之后的兩天，奚遲再沒有收到對方發的一條消息，甚至也沒有再分糖的照片。

　午休的時候，他聽見科室的護士在聊天，說到想要預訂Kilig Garden的花，卻接到了電話說老板這個月都不會做花了。

　奚遲有些擔心對方的狀態，晚上發了一條消息過去詢問。

　沒幾秒，對面便回過來：【不用擔心，只是一直在畫這個而已。】

　霍以辭發給他一張照片，畫架上支著一幅還沒有畫完的油畫，是他家鄉的那片湖。

　這次的作品應該能讓他自己滿意了，奚遲心想。

　這兩天他也整理了一下思路，回去一趟他接收到了太多炸的信息。

　霍聞澤作為主人格，現在看起來并不能自由地出現，就如同陳楓形容過的，像被制了一樣。究竟怎樣才能把他喚回？真正的“霍以辭”現在又在哪里？

　他給越來越麻麻的“線索之墻”上又添了幾筆，然后將制二字畫了個圈，標了個問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