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 房(一)
新婚夜,袁五郎沒有回房。
原本該由他親手用秤桿挑起的喜帕,最後是崔翎自己掀下來的,原本該執子之手夫妻同飲的合巹酒,也被置之一旁。對盛朝子而言,沒有丈夫稱心如意和永不分離的承諾,這婚禮是不完滿的。
桔梗和木槿都有些慌無措,“小姐,現在該怎麼辦?要不要我們去請姑爺回來?”
姑爺明日就要出征,以後的三五年間,小姐就要獨自一人在這個陌生的府邸生活,倘若因爲今夜不曾禮而遭到旁人的嗤笑和輕慢,那孤獨無援的,剛纔細數的那些好,便都了笑話。
這等天大得委屈,但崔翎卻似毫不在意。
將盤起的青放下,整了整上的裡,然後不不慢地爬到裡牀,“時辰不早了,你們快去歇著,從晨起到現在,你們兩個一直都陪著我,也都累了。”
親當真是件力活,從天還沒亮就得起,一直等到夜深。
這兩個丫頭整個過程寸步不離地跟著,坐得端正,們站得也紋不,一直陪著熬到子時,都乏得渾散了架,們怎麼會不累?
但桔梗卻死犟著不肯去歇,“小姐!”
崔翎笑嘻嘻地拍了拍肩膀,“雖然我不知道袁五郎鬧這出是爲什麼,但你們放心,最多再過半個時辰,他一定會乖乖回房的。”
天太晚,睏倦不已,忍不住打了個哈欠,“所以,你們兩個趕安心去睡。”
桔梗還要說些什麼,木槿卻已經心領神會地放鬆了表。
木槿拉著桔梗說道,“小姐說什麼,我們兩個照著做就是,哪裡來的那麼多可是?再說,小姐什麼時候騙過咱們?說姑爺等會就回,姑爺就一定會回來。”
新房的隔壁設了個耳房,兩個陪嫁丫頭便先安置在那。
崔翎看著木槿好不容易拉著桔梗走了,不由搖了搖頭嘆道,“桔梗最是忠心,可這腦子總是轉不過彎來,將來可不能給挑個太細的婿,否則一準人家欺負。”
想,袁五郎不肯回房的理由,要麼就是不喜歡,要麼就是不想害,或者還有別的猜不。
但袁老太君非要求娶崔氏的理由,不就只有那一個嘛。
坊間早就流傳安寧伯府崔家的兒旺子嗣,這幾十年來出嫁的兒無不都是剛婚就結麟兒的,而且三年抱兩個,還包生兒子。
尤其是長房的大堂姐,嫁了九代單傳的咸寧伯世子後,一連生了四個大胖小子,將咸寧伯夫人樂得逢人就誇,從此崔氏好生養的名聲傳遍了整個大盛朝。
袁老太君還指著袁五郎今夜能夠一舉得孫呢,怎能容許他獨自一人在書房過夜?
果然,過了小半刻鐘,崔翎就聽到門外有了靜。
袁浚幾乎是被架著扔進喜房的,那些壯的婆子都是他祖母袁老太君邊得力的人。
袁家極重孝道,鎮國大將軍袁世韜對老太君的孝順是出了名的,只要老太君說東,他絕對不敢指西。威風凜凜的上將軍,在老太君面前那像蔫了的黃花菜,半個不字都說不出來。
這樣一來,便連老太君泰安院的僕婦也都比別人多上幾分威嚴了,那可是能直通老太君法耳的人,袁浚甚至連反抗都不能,就乖乖地被架著回了屋。
他心裡當然也覺得窩囊,但有什麼辦法呢?
雖然他現在對屋子裡的子沒有半分期待,心裡甚至還帶了一厭惡的緒。但他明日就要走了,這一去也不知道回不回得來,倘若能讓祖母心裡稍微安定一些,便是刀山火海也都敢下了,何況只是回去圓房?
一個人罷了!
他輕輕呼了口氣,著頭皮走進了室。
八仙喜桌上的糕點都有用過的痕跡,白玉酒盞被推至一旁。華麗而沉重的金冠安然擺放在角落,繡著鴛鴦頸的大紅喜帕則懶懶地在金冠的一角耷拉著。
龍喜燭燃燒了一半,影影綽綽地照著喜牀上安睡的子。
袁浚坐在牀沿,著那張睡著時格外恬靜安謐的臉,眼中緒複雜。
他的新婚妻子,無疑是個人。
如月般皎潔白皙的臉龐上,眉眼細緻如同水墨風景,一張潤紅的櫻桃小,飽滿而**,薄薄的棉被下,裹著一錯落有致的形,不論量還是面容,這子都堪稱完。
可以想象,等睜開眼站立在他前時,該是怎樣一番麗的風。
袁浚想,倘若先前沒有聽到那番殘忍無的說辭,他定必要慶幸能得這樣一位家世匹配深明大義還生得如同天仙一般的妻子,不論戰場如何險惡,便是爲了,他也一定會時刻警醒誓要活著回來。
然而,現在的心,已然完全不同。
就像這子將嫁給他當一件差事,他娶也不過只是令家人安心,彼此都不需要有什麼期待,更不必談什麼憐惜和心疼。
但袁浚終究不是那些世俗尋常的男子,對沒有好的人,他沒有辦法只將圓房當一個必須完的任務。
在靠近幾次都沒有辦法邁過心裡那道關卡後,他決定放棄,假作酒醉不醒地將今夜混過去便罷,反正等明日起來敬了茶,他就要走了,之後怎樣全憑自己。
他吹滅紅燭,只去外衫合著中上了牀,因不想與裡牀的子靠得太近,便抱著只蓋了小半邊被子,側著子閉上眼。
沒過多久,耳邊響起一個清脆細弱的聲音,“夫君……”
袁浚皺了皺眉,有些不太想搭理,便不出聲假裝已經睡著,但那子卻仍然不肯罷休,連喚了好幾聲“夫君”,而後竟還大膽地將手放到了他腰上。
到底是氣方剛的年紀,又是在新房喜牀之上,陌生子手指的潤和溫暖從的掌心傳到他上,令他的某個部分不知不覺間起了變化。
他再無法安然裝睡,只好沉著聲問道,“何事?”
崔翎咬了咬牙,“不能睡!我們……還沒有房……”
這是一個發生在小鄉村的故事,村西的李家大丫頭荷花,嫁給了村東的傻子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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