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大娘久病在床,崔維楨又是男子,不能細心照料,許多事終究是不方便的,這樣的境況自從葉蓁蓁嫁進來才好起來。
葉蓁蓁是子,不必忌諱男大防,比如打水梳洗子、按疏通循環等等,都可以代勞,這麼一番照料下來,崔大娘的神面貌明顯好轉,臉上也有了鮮活氣。
待葉蓁蓁把抱上椅推出去,沐浴著久違的和清氣,蒼白的臉上不自的出笑容,“蓁兒聰慧孝順,家里家外都打理得井井有條,能娶到你,是我們崔家的福分。”
并不是所有的年輕媳婦,都能夠毫無怨言地伺候重病在床的婆母的,更別說心,千方百計地讓恢復病,這一份心,崔大娘看在眼里、記在心底。
葉蓁蓁前世曾去過醫院當義工,對于照料病人很有些心得,換做別人或許會嫌棄崔大娘,但有過經驗,只當又一次的志愿者服務,兒就沒什麼心里抵,所以才了崔大娘眼里的賢惠媳婦形象。
有些不好意思,替崔大娘捻了捻上的披風,開始轉移話題,“娘,您的藥也快吃完了,我看您的病有所好轉,該請郎中來瞧瞧,重新對癥下藥。”
“不要了,繼續按照以往的方子抓就是了,也不差什麼。”
葉蓁蓁知道崔大娘為什麼會拒絕,無非是因為請郎中問診要耗費銀子,家境窘迫,不愿意再拋費。
崔大娘明顯說不通,葉蓁蓁決定去找楨哥兒。
楨哥兒這個時辰待在書房,葉蓁蓁進去時他正在筆走龍蛇地書寫,已經寫了半頁的宣紙,不是在練字,而是在寫策論。
葉蓁蓁不敢打擾他的思緒,悄悄地在旁邊的矮凳坐下,百無聊賴地打量著書房的擺設。
說是書房,其實寒酸得很,除了簡單的書案桌椅擺設外,連書架都沒有。這年頭的書珍貴,崔家明顯沒有多余的銀兩買書,只有科舉需要的四書五經,從筆跡上看,這些書還是楨哥兒親自抄來的。
讀書費銀子,大多花費在書和筆墨紙硯上,楨哥兒這陣子用功,磨條和宣紙已經花費得差不都,距離院試還有些時日,明顯是要添置的。
只是……
想到銀子,葉蓁蓁愁悶地嘆了口氣。
崔家有多銀兩不知道,但明顯是一窮二白的,除了從李二娘那兒騙來的一塊碎銀子,就只有五十個銅板的陪嫁了。
的嫁妝寒酸得可憐,田地、妝奩、銀子統統沒有,只有一箱裳兩床被子和鍋碗瓢盆,那五十個銅板,還是葉大嬸塞給的呢。
沒有銀子,真是寸步難行。
“你在嘆什麼氣?”
突如其來的聲音讓葉蓁蓁從沉思中回神,發現楨哥兒不知何時已經完策論,正皺著眉頭看,顯然對愁眉苦臉的模樣十分不解。
“我在發愁銀子。”
葉蓁蓁又嘆了口氣,“娘的病得再郎中來看看,楨哥兒你又要添置墨寶,這些都是要廢銀子的。”
崔維楨從角落拿出一個木匣子遞過去,“這里面有五兩銀子,足夠娘親看郎中抓藥了。至于墨寶宣紙,我再上山一趟,打幾只野買了,也能湊夠銀子了。”
“別。”
葉蓁蓁連忙攔住他,“野豈是那麼容易打的?山上多的是豺狼虎豹,如今院試在即,你不慎傷了怎麼辦?銀子的事你別急,我來想辦法。”
這些天曬了不蘑菇干,竹筍也挖了不,再賣上一些臘,應該能夠湊上些銀子的。到時候去縣上逛逛,看看有什麼商機再做決定也不遲。
崔維楨沉默下來,他略通武藝是不假,但還沒有高強到和猛搏斗的地步,葉蓁蓁的顧慮在理之中,守孝耽擱了三年,這一次的院試,他說什麼也不能出差池了。
“銀子一事先不急,明天我先去一趟縣上,把郎中請回來給娘親看病再說。”
“我也去。”
崔維楨猶豫了一會兒,終究還是在葉蓁蓁期待的目中點頭了。
葉家村與縣上距離不短,一個往返不得要大半天,崔大娘獨自在家非常不方便,葉蓁蓁只能提前把一切都準備好。
第二天,早早就起來做飯,準備了崔大娘一天的飯食和外帶的干糧,又去和葉大嬸打了聲招呼,讓得空了去崔家照看一下,才帶上早就準備好野菜臘,與楨哥兒啟程去縣上。
村口有專門去縣上的牛車,趕車的是說胡話被灌了符水的大妞他爹,人稱二德叔,這會兒他的牛車上已經坐上不趕集的鄉親們,遠遠看到小夫妻兩一人挎著一個籃子走過來,便招呼起來,“大丫,楨哥兒,坐車不,一人一個銅板,便宜得很。”
葉蓁蓁有些猶豫,兩個銅板也是不了。
崔維楨出兩個銅板遞過去,“坐車吧,一路走過去,怕是趕不上早集了。”
說的也是,集市都是趕早不趕晚,去晚了東西怕是賣不出。
葉蓁蓁爬上車,在楨哥兒旁坐下。農家的牛車就沒有干凈的,上頭沾著運輸的痕跡,糞便、稻草、泥土……什麼都有,味道難聞得很,忍不住湊到楨哥兒邊上,他的上有皂莢干凈清新的香味兒,好歹拯救了的嗅覺。
車上一個嬸子就調笑起來,“到底是新婚的小兩口呢,這黏糊勁兒,跟糖塊似的,掰都掰不下來呢。”
其余的婆娘和大老爺們齊齊大笑,說起葷段子來百無忌,“楨哥兒一表人才,想來不僅文采厲害,功夫也厲害得很,大丫這麼個潑辣丫頭,不也被訓得服服帖帖麼。”
葉蓁蓁頓時臊得滿臉通紅,差點就目瞪口呆了。
不是說古代人保守嗎?
這滿口黃廢料的,也太跌三觀了吧!
崔維楨側首看去,見葉蓁蓁已經是滿臉紅霞,眼中閃著朦朧的水霧,含帶怯的模樣,竟是頗有一番可憐可的風姿,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車上的人看了,又是一番哄笑,一路上的調侃都沒停過。
也難怪他們八卦,村里的娛樂,崔維楨又不常在村里走,算是稀奇人,這會兒和村長家大丫親,像是走下神壇似的,足夠他們說道上一段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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