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天天過去,縣試的考試時間終于公布了,定在了二月的初八和初十。
縣試是試中的第一個大場,也是讀書人正式踏上科舉之路的始發站。
考前的這段時間,全縣的考生都要先向縣署的禮房報名,然后取得浮票,這才算是備了這一科的應考資格。
報名時還需填寫履歷,包含本人的姓名,籍貫,格容貌特征等。如果你是個胖子,就不能寫態頎長;如果你是個瘸子,就要注明是步履蹣跚。
此外,祖上三輩也要注明存歿況以及有無違法記錄,如果你是娼優皂吏之后,是沒有資格參加科舉的。
這也就是為什麼當年周二舅花錢幫齊譽他爹平反的原因,這案底不除,可是要累及后代的。
慣例上,主考掛名的是知縣大人,但的工作則是由他手下的儒學署教以及監試完。
這也是領導和下屬的區別,一個傳達神,一個要干實事。
從今年公布的信息上來說,今科的縣試和上一科一樣,共分為是兩場,分別是第一場主試和第二場附試。
如果兩場都過了,就可以參加后面由府城組織的府試,如果再過了的話,就取得了最底層的生份,為了一個真正的儒生。
若是由生再往上考的話,那就是很多人夢寐以求的秀才功名了。
萬丈高樓平地起,輝煌只能靠自己。
縣試這一關就是最基礎的奠基石。
考試前,周氏比兒子還要張,不時地給祖宗上香磕頭,祈求萌蔭保佑。
上次買來的那只大公還是沒舍得殺,不過在開考前卻讓柳荃趕下廚,做一道‘一品狀元’出來,讓兒子吃得飽飽的,腦子也會變得更聰明一些。
那只到死都沒明白,人聰不聰明和它有什麼關系。
天冷還是很冷的,柳荃翻出了很多件單,讓齊譽穿了個里三層外三層。
縣試是不準考生穿帶有夾層的服,所以棉是不能穿的,否則就會以作弊論。
開考日這天,才三更剛過,齊譽就爬下了床,反正睡不著,還不如給趁早提提神。
先用涼水洗了把臉,再把昨夜整理好的考籃檢查一遍,確認全都妥帖之后,才安心地吃早餐。
柳荃卻比他起的更早,煮了一碗熱騰騰的蛋面。
面條,象征著利索和順利。
這讓齊譽想起了前世高考時的早餐,一油條外加兩個蛋。
吃過面后,齊譽就在妻子強作鎮定的笑容中揮手告別,并滿懷著激朝著縣城的方向趕去。
偏偏天公不作,途中卻下起了小雨,幸好娘子提前準備好了油紙傘,否則就要變落湯了。
臨近縣城時,路上熙熙攘攘的考生就多了起來,他們個個表肅然,似乎不拘言笑。
看到這些,齊譽心里終于平衡了,呵呵,原來你們也同樣張呀!
走到考場外面時,還到了幾個人。
表弟周春生也來應考了,他是由二舅母曹氏陪同。二舅是禮房里的典吏,當下正于當值時間,自然沒時間也不方便來照顧兒子。
齊譽走過去打了個照顧,對表弟笑道:“聽二舅說,你最近兩年你非常用功,想來火候也差不多了,你只要心態放松了,基本上是能過的。”
說這句話時,齊譽不住臉紅了一下,原主就是因為犯了這個錯誤,所以才屢屢折戟,自己又怎好意思說別人?
“表哥放心,我一點都不張。”周春生拍著脯給自己打氣道。
話雖這樣說,可他的雙一直在抖。
曹氏欣地了兒子的頭,又對齊譽鼓勵道:“外甥也不要怯場,我聽說就連知縣大人都贊你是后起之秀,這一科你絕對能過的。”
“承舅母的吉言,我一定會調整好自己的。”
正說著話,忽牙齒一陣酸疼,齊譽轉臉去看,發現有人正盯著自己看。
不是別人,正是風度翩翩的殷俊。
意外的是,殷俊后竟然站著小舅子柳錦程,看他兩人的關系,似乎還不錯的樣子。
他們倆怎麼走到一塊去了?
“一個連連不中的人,竟然還有臉說是后起之秀。”柳錦程斜了齊譽一眼,含沙影地說。
咦?怎麼落起自家姐夫來了?
齊譽淡淡地說:“考試的事誰能說得準?連連不中不過是積累經驗而已,火候到了自然是水到渠。”
“過了再說吧,現在還有點言之過早。”殷俊言道,又接著說:“之前咱倆約定考場上見,等下就看看孰高孰低吧!”
由于時間張,撂下了這句話之后,他們二人就直接離開了。
哼,那就比比吧……
齊譽著他倆的背景,自言自語。
咣!
一聲鑼響,進場時間到了。
所有考生都是神一震,眼睛也變得炯炯有神。
衙役維持著秩序,并指揮著考生排隊,里喊著不要喧嘩和不要隊。
進考場之前,有幾道流程是必須要走的。
第一步是核對浮票,也就是驗明正。zai這個環節里,如果發現有考生與報考資料不符,就會被直接取消應考資格,這樣做的目的主要是防止替考和代考。禮房的資料準備的非常充實,想從這方面搞鬼是行不通的。
第二步是搜檢,也就是搜檢查。服是避免不了的,除了檢查上的服和鞋之外,就連發髻也要扯開,防止藏有作弊用的蠅頭書。而攜帶的考籃也要檢,如果你中午飯帶的是包子,就要掰開看餡里有無天。如果是煮的蛋,就要剝了皮看看有沒有藏什麼。
齊譽帶的是干薄餅,衙役看了一眼后就把他放進去了。
第三步做結保和唱保。最先是禮儀,考生要立于考一側,行鞠躬禮以示尊敬,然后就是唱保。按照規定,考生之間要互相結保,此外還需廩生作為擔保人。結保人中有任何一人作弊,所有人都要到牽連。
廩生是往科前十名的頂尖秀才,而且還是國家特殊津的人才。一個廩生可以擔保五個考生,費用是每人一兩銀子,這個環節是由周二舅幫齊譽安排的。
唱保開始了。
“藍山縣廩生崔義才,保齊譽……五人,”衙役大聲唱道。
“我,崔義才,保齊譽……五人,他們之中若有挾抄作弊者,吾甘愿取消廩生資格……”
“我,齊譽……”
這個時候,如果廩生發現所保之人有什麼問題,只要發出一點點疑問,考生就會被衙役給架出去的。
唱保結束后就可以進考場了。
考場,俗稱考棚。
考棚無論大小,均是座北朝南,最南有東西轅門,四周圈以木柵作為界限。大院正北為正門,也就是俗稱的龍門,寓意從此通過的考生可以魚躍而上,平步青云。
考棚的每一間都是同一個朝向,并用障礙隔開,這樣的設計可以有效地防止考生之間的互通作弊。
這讓齊譽想起了后世的模擬考,每做到選擇題時,同學之間就可以采用鼻子等暗號互通。
古人可比想象中的明多了,各個方面都準備的極其到位,你如何作弊?
縣太爺庾大人作為主考,自然要走出來說上兩句,無非就是一些不要作弊以及激勵的話,而學子們則要做洗耳聆聽狀。
自己雖然認識庾大人,此時也要裝作是不認識,包括當值下的二舅,在這個節骨眼上拉關系套近乎,無異于主找死。
天空中飛雨依舊,寒風蕭蕭。
運氣還不錯,攤到了一個不雨的考棚,齊譽長舒了一口大氣。
考試的過程中,只要有一滴雨水淋到了考卷上,就會被判為是污卷,這雖不至于一子打死和否決績,但也要大打折扣。
呵呵,不知道哪個倒霉蛋會分到雨的考棚。
第一場,正試開始!
閱卷,先審題!
從題目上來看還不算太難,大多都是一些經帖題,相當于后世的填空題,考生只需要把卷面上留空的段落補充完整就可以了。
考題全都出自于四書五經之,沒有雜學,平時里只要背個滾瓜爛,基本上就不會難。當然,如果發揮失常就另當別論了,比如說原主。
所以說,心態很重要!
除了心理素質之外,還不能馬虎大意,有一個字寫錯涂改,也同樣屬于污卷。除非你的卷子真得出類拔萃,否則就只能去等下一科了。
沒有一顆強大的心臟,科舉之路是走不遠的。
不過,這對于經歷過殘酷高考的齊譽來說還能承,也很有心理上的應對經驗。
除了經帖題,還考到了墨義。
幸運的是,嚴夫子留的《小注》竟然涵蓋了其中的一半,這個比例已經是非常的高了。
考試是很費腦子的,還不到中午,齊譽就得肚子咕咕了。
吃飽了再寫,萬一低糖眼花看錯了題目,那就全完了。
考場免費提供開水,至于開沒開就不知道了。
大冷的天,穿得又是單服,考生們無不是心的發涼,有這麼一碗熱水下肚,總算是沾了丁點的熱乎氣。
吃飽了,還得繼續。
最后考得是一首試帖詩,作詩……
這就有點難了。
曾有一位老明經評價過原主,說他的詩匠氣尚可,靈一般,天賦上確實不高。再加上自己前世是個理科男,做這種古代的詩還真覺發怵。
抄襲古圣的詩?
那無異于自己尋死,在這個平行世界中,某某三百首已經不頂用了。
還好縣試對文采的要求不高,只要詩的格律正確,平仄不,那就算是過關了。《小注》對作詩也有指點,那就是中心思想不要弄錯——一定要歌功頌德。
研究了好一陣兒,齊譽絞盡腦終于拼湊出了一通馬屁詩。
自己竟然會作詩了?……
然后又檢查了一遍,確定沒有錯后,就搖鈴卷了。
兩個衙役聞聲趕來,其中的一個確認考生的份,另外個則是負責封卷糊名,然后他們各自簽下了自己的名字,以供日后查證。
封卷費一場就需要三百文錢,齊譽非常的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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