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須臾之間,原本滿院的鬼,已然只剩下那顯出原形的惡鬼曼娘。
以及一地的腐尸爛。
“啊!!!……”
在失去人類面皮之后,披著曼娘皮囊的那頭換皮鬼丑陋無比,遠看去就好似一頭由貓狗之類牲畜拼湊出來的怪,在一群兇狂甲兵虛影的劈砍之下,橫飛,不停地發出慘跟哀嚎。
“莫要殺我,莫要殺我,我乃黑山鬼母之,我若死在此地,他日我母上,定將向你尋仇!”
那丑陋無比的惡鬼,軀在地上翻滾著,半是威脅,半是乞求地向許夜討饒道。
“不殺你?”
想到剛剛死去的許淵,許夜忽然眼神蕭索地看向那鬼。
“不殺你,你能讓這院子里的人都活過來嗎?”
他的語氣極其冰冷。
“我……我……”
聽到這話,那鬼一下子支支吾吾了起來,但下一刻,它忽然猛地抬起頭來,那腦袋上的七八只眼睛齊刷刷地看向許夜,跟著形驟然膨脹,化作一張巨口,一口向許夜吞去:
“我吃了你!”
“轟!”
鬼的巨大軀與許夜四周的浩然之氣猛然撞,跟著它就好像是一灘黏一般,將許夜連同四周的浩然之氣一同包裹。
其中的許夜只看到,四周布滿了麻麻的眼珠,一顆顆眼珠撲閃著,或是憤怒、或是貪婪地注視著他。
“我乃,鬼君,這點浩然之氣,還不夠殺我!”
鬼尖一聲,然后幾十顆眼球齊齊開,與此同時,許夜周的浩然之氣隨之消散大半,耳邊開始響起刀子刮在鐵板上的聲音,極為刺耳。
顯然,這惡鬼應該是以傷換傷的形式,消耗掉了許夜周的浩然之氣。
“來啊,你不是會作詩嗎?何不再來一首,看看我能不能接下!”
形勢逆轉之后,那換皮鬼忽然很是興地對許夜譏諷了起來。
許夜冷冷地看了眼眼前那一顆顆眼珠,再看了眼自己手中的戒尺,隨后點了點頭道:
“好。”
“好?”
那換皮鬼愣住了。
隨即,許夜的誦聲再次響起:
“貴人來不自由,龍驤翥勢難收。”
一聽許夜還能再作詩句,而且還是佳作,那鬼一下子張了起來。
“住口、你住口!”
它一邊咆哮著,一邊再次開幾十顆眼球,跟著張開一張張滿是獠牙的大口,咆哮著咬向許夜。
許夜不為所,繼續手握戒尺朗聲誦:
“滿堂花醉三千客,一劍霜寒十四州。”
此句一出,他手中戒尺陡然耀眼青芒,一團磅礴浩然之氣轟然炸散開來,猶如那傳說中的劍氣一般四而出,將那原本包裹住許夜的鬼軀撕裂。
“母上……母上!……此子必是大患、必是大患!”
那換皮鬼拖著殘軀,一臉驚恐地尖出聲。
也就在此時,許夜誦出了這首詩的最后兩句:
“鼓角揭天嘉氣冷,風濤地海山秋。”
“東南永作金天柱,誰羨當時萬戶侯。”
完整詩句被誦出口之后,許夜聽到“錚”地一道劍鳴聲,隨后一道雪亮劍芒破空而出,將那試圖逃遁的換皮鬼,一劍斬做無數碎屑,只余下一顆眼球狀的寶石落在地上。
可即便換皮鬼被斬,那抹攜著磅礴浩然之氣的劍,也依舊沒有任何消散的跡象,“轟隆隆”地筆直沖上云霄。
“轟!”
伴隨著一道雷鳴般的巨響,厚厚的云層直接被這一劍沖散開來,出了蔚藍的天空,以及刺眼的太。
“太……太?”
許夜忽然愣住了。
因為他發現,此刻在空中散發著刺眼輝的,并非常識中的橢圓球,而是四四方方的方形。
甚至在那太的下方,約約可以看到兩排金篆大字懸浮空中——“與天地合其德,與日月合其明,與四時合其序,與鬼神合其吉兇。”
“嗡……”
就在許夜看清這幾個金篆字的一瞬,他耳朵里陡然一陣嗡鳴,跟著左眼一陣鉆心劇痛,好似有一團火在里面燃燒。
“這個世界,到底……怎麼回事,為什麼照亮天地的不是太,而是一方印璽……”
驚懼加的許夜捂著左眼痛得跪倒在地。
而就在此時,又一團磅礴的浩然之氣從他手中戒尺之中涌出,將其整個包裹其中的同時,有一部分還緩緩做了一道虛影。
許夜強忍著劇痛跟心頭的疑抬眼去,終于看清了虛影的模樣,那是一名材高大頭發花白的老人。
老人什麼也沒說,只是手將那顆眼珠狀的寶石隔空吸了過來,而后以指為筆,在那寶石飛快刻畫了幾筆,而后徑直將其塞許夜的左眼之中。
“啊!……”
這一下讓許夜疼得直接昏死過去。
不過在昏死之前,他眼角的余瞥見,那名老者正沖他躬作揖。
而在這老者的后,還站著一個個同樣形虛幻的人影許家子弟,這其中就有許夜的大哥許淵。
“啊,我想起了,這老頭,應該就是那一世祖許九歌……”
在意識消散之前,許夜終于回想了起來,那老人像極了祠堂畫像之中的一世祖許九歌。
“可這到底……怎麼回事?”
帶著滿心的困,許夜意識逐漸渙散。
……
幾天后的清晨。
“你終于醒了。”
“覺如何?有何不適之?”
在一張陌生床榻上醒來的許夜,眼神有些呆愣地看著眼前那名正向他問話的。
這一白,一頭齊腰青,從五廓上來看是一名無可挑剔的東方人,但卻生著一對藍眼瞳,有點像許夜他原本世界的混兒。
“呃……我的眼睛怎麼蒙住了……”
就在許夜打量著那子時,他的左眼忽然一陣火辣辣的劇痛,直到這時他才發現自己的左眼正被厚厚的布條蒙著。
“誒,你要干嘛?若不想盲者,就別。”
一把按住了許夜試圖解開眼上布條的手。
“斗膽窺視天命圣,沒立刻瞎眼就算是祖上積德了。”
白了許夜一眼。
“天命圣?原來我昏倒之前看到的那方印璽,是天命圣。”
子的話令許夜一下子清醒了過來。
“等等,你是誰?這又是哪?那些鬼呢?”
雖然有一堆問題想要問,但逐漸恢復理智的許夜,最終還是只問出這幾個不那麼讓人起疑又迫切想要知道的問題。
“嗯,還不錯,能問出這幾個問題,說明腦子是清醒的。”
子沒有立刻回答許夜的問題,而是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拿起手中的筆在一本冊子上勾畫了幾筆,然后才又抬起頭來看向許夜道:
“我乃鎮鬼司明字營的醫林不語,這里是大梁鎮鬼司明字營醫署,至于纏上你家的那些鬼,已經全部被鎮鬼司的鬼差封印或驅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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