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
青梅奉命,來到位於後巷的桃紅家中。
桃紅父母對青梅有怨,有怒,卻不敢發作。
桃紅母親指著左手邊的房門,一臉麻木,「人在裏面,你自己進去吧。」
青梅打開房門,只見桃紅趴在門板上,只剩下一口氣。
桃紅父母擔心桃紅髒了床板,被褥,不肯讓躺床上,只肯將人安置在門板上。
等桃紅一死,直接將抬出去埋了便是。
桃紅聽到靜,睜開了眼睛,「是你!」
青梅蹲下來,「姑娘讓我來看看你。」
桃紅呵呵冷笑,貓哭耗子假慈悲。
青梅並不在意,桃紅有今天,全是咎由自取。
「姑娘還讓我問你一句,你為何如此恨?」
「我為何如此恨?哈哈……」
桃紅彷彿聽到了天下最可笑的話,突然發出驚人的力量。
臉紅,呼吸急促,莫非這就是迴返照。
憤恨道:「我為什麼恨?難道我不該恨嗎?我有今天,全都是拜所賜。我恨不得去死。」
青梅皺眉,「姑娘沒有做過對不起你的事。反倒是你,為奴婢,欺辱姑娘,還不知悔改。」
「哈哈……活該。」桃紅瘋狂大笑。
「三年前,我本有機會去六爺邊伺候。可是就因為是個病秧子,太太便將我派到芷蘭院當差。青梅,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恨。每天晚上我都在想,病秧子為什麼還不去死,為什麼?」
青梅怒道,「你不要臉!竟然妄想做六爺的姨娘,還將責任怪在姑娘頭上。」
「哈哈……青梅,你有什麼資格說我,我就不信你沒想過給爺們做姨娘。」
「我不像你那麼下賤。」
桃紅呵呵一笑,的生命已經燃盡,怒吼:「你告訴二姑娘,我桃紅就算死了,做鬼也要纏著,詛咒,讓不得好死。」
「不得好死的是你,你這個瘋子。」
「……我是瘋子……哈哈……」
笑聲戛然而止。
笑容凝固在桃紅臉上,是那樣的猙獰可怖。
青梅心頭咯噔一下,出手放在桃紅的鼻頭下。
沒氣了!
桃紅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死了!
青梅慌忙站起來,扭頭跑了出去。
天越來越暗。
青梅沿著後巷,急匆匆地跑回府。
前方傳來響,急忙躲起來。
「快,將人裝上車。趁著城門未關,趕將人送走。」
這聲音好悉。青梅出頭看了一眼。
啊,是高三福,太太的心腹。
李婆子雙手被反綁,被堵上,被人塞進了牛車。
其他幾個婆子,也沒能倖免,全都被裝上車帶走。
高三福跳上車頭,親自揮起皮鞭,趕著牛車消失在夜里。
呼!
青梅從牆角走出來,了口氣。剛才張死了。
從後門進了府,走小路回到了芷蘭院。
「姑娘,奴婢回來了。」
顧玖下午睡了一覺,這會神正好。
陳大夫開的藥方對癥,用的是上好的藥材煎藥,兩碗湯藥喝下去,顧玖的病已經有所緩解。
放下書本,招手,讓青梅坐到床邊來。
青梅連忙擺手,「奴婢上沾了晦氣,不曾洗漱,不敢靠近姑娘。」
顧玖笑了笑,指著凳子,「那你坐下說話。」
「謝姑娘。」
顧玖靠著床頭,神恬淡,「見到桃紅了?」
青梅點頭。
「你問了嗎?怎麼說?」
青梅喝了一口茶水,然後低聲音說道:「桃紅本想去六爺邊伺候,卻不料最後來了芷蘭院。將這一切怪在姑娘頭上,認為是姑娘耽誤了的前程。」
「所以恨我?」
青梅點頭。
顧玖似笑非笑,「果然是個蠢的。莫非沒有我,就能去六哥邊做丫鬟嗎?天真!」
青梅一頭霧水。
顧玖角含笑,說道:「六哥可是太太最得意的兒子,太太對他給予厚。到現在,六哥邊連個年輕丫鬟都沒有。的事,都讓小廝伺候。可見太太一直防著小丫鬟們爬上六哥的床。」
「聽姑娘這麼一說,還真是這樣。」
顧玖笑道:「三年前,估計太太看出桃紅和六哥之間有曖昧,於是借口我不好,需要人照顧,就將桃紅打發到芷蘭院。
我弱,難得出門一趟,幾乎不上六哥。如此一來,徹底斷了桃紅想做姨娘的念頭。
桃紅不敢恨太太,不敢恨六哥,柿子撿的,自然就將一腔恨意撒在我頭上。」
青梅義憤填膺,「桃紅該死!」
「死了吧!」顧玖突然問道。
青梅緩緩點頭。
顧玖說道:「看你一臉張,又說上晦氣,估計是桃紅死在了你面前。」
「姑娘猜得沒錯。桃紅是在奴婢面前咽下最後一口氣。」
顧玖安,「你驚了,趕去洗漱休息,好好睡一覺。我這裏有青竹伺候。」
「是!另外還有一件事要稟報姑娘。」
「什麼事。」
青梅說道:「高管事帶人綁了李婆子們,連夜出城去了。」
顧玖瞭然一笑,「看來太太是徹底放棄了李婆子。這件事你知道就行,不必說出去。下去休息吧。」
「是!」
青竹打來熱水,伺候顧玖洗漱。
「姑娘,奴婢聽說老爺去了白姨娘那裏。」
白姨娘?
顧玖腦海中閃過一張楚楚可憐的臉。
白姨娘是良妾,家中貧寒,是太太做主納進府的。
白姨娘同太太之間,互相合作又互相防備。
太太需要白姨娘幫固寵,打其他姨娘。又要防備白姨娘太寵,起了二心。
白姨娘則需要太太給撐腰,讓有機會得到顧大人的寵,順利生下的自己的孩子,並且為孩子爭取到優渥的條件。同時又要防備哪一天太太翻臉不認人,狡兔死走狗烹。
顧玖淡淡地說道:「我知道了。告訴廚房,明兒我想吃杏仁。」
咦?
青竹有些意外,「姑娘有胃口了嗎?」
顧玖點頭,「陳大夫妙手回春,病已經有所緩解,也有了胃口。」
「太好了!姑娘這回病了大半年,總算見好了。」
顧玖眉眼一彎,好,才能胃口好。一想到將來能夠敞開肚皮,品嘗各種食,就很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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