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國公府
付梓剛坐在梳妝臺前,繁翠就從外間走了進來,眼睛里全是促狹,似乎要把一年的不穩重都用的樣子,壞笑著的肩膀,「怎麼樣啊昨天晚上?」
付梓放下手中的梳子,頓了一下,疑的回答到:「昨天他問我以前是不是有離家出走過,我就說與他聽,結果什麼事都沒幹……他就睡著了……」
繁翠不可置信,瞪大了眼睛蒙了好久,問:「他為什麼問這個……你,講了許久嗎?」
「是有點久……」付梓尷尬的笑了笑。
繁翠無語道:「這麼實誠作甚?……我昨天教你的那些都白搭了……」
繁翠的表有些凝重,拿起梳子給付梓梳頭上妝,不說話了。
付梓從鏡中看到心事重重的表,說到:「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麼問,我睜著眼睛想了半宿,總覺得是有人嚼舌,就更睡不著了,天快亮了才睡著,以致他早上何時離開的都不知道……」
繁翠挑著簪花:「姑娘,我本不當回事,現在看來是有些麻煩了,昨天晚上老太太連夜給郎君抬了房小妾進門,是宦家的兒。
我昨天去了結你給我的差事,回來才聽說,郎君被走就是老太太安排去見小妾的。本來聽說郎君自己回來了我也就沒當回事……現在怎麼辦?」
付梓驚訝的看著鏡中的繁翠,半天都沒說話。
許久才長嘆出了一口氣,「哎,真是氣人,不要這麼素的簪花了,給我換紅海棠,看著高興的。」
繁翠聽了,解了腰間鑰匙,開了箱去找。
付梓自己上,邊上邊念叨,「我就知道自己沒有那安生的命,本來還想著總算找了個合適的靠山,不用整日擔心守不住財產,萬事大吉了,結果,還要擔心哪天被休……做子真難,我為何不是男兒?」
繁翠將一隻紅盛開的描金紅玉海棠在付心梓烏黑的髮髻上。那是一朵小掌大的紅玉石雕出來的海棠,紅溫潤鮮艷,花瓣上仿著真花瓣紋路描了金,頓時襯的白面紅,艷麗,又配了條銀白的梅花細額鏈,看著銅鏡問「會不會太盛氣了些?」
「要的就是這樣,難道還要慘兮兮讓人知道我多不高興?」
繁翠找了金紅間的肖蝶形花鈿,沾了膠,仔細的在付梓的眉間。
上妝完畢,付梓滿意的打量著鏡中的自己:「走吧。」
國公府的僕人已經在門口侯著,付梓一出來,便溫聲細語齊聲問安:「大娘子萬福。」
繁翠認出領頭的是一個四十多歲的婦人,驚訝的道:「這不是老夫人邊的管事娘子嗎?哎呀,我這沒規矩的,您來了也沒人通報一聲,請您進屋喝杯茶,怎麼能讓您在外面等?」
「繁娘子客氣了,老夫人怕新娘子剛來不悉,心裡慌,專門遣小人來引引路。我怕耽誤了差事,便來早了些。這都怪我,郎君臨走的時候也囑咐過不讓打擾。」
付梓擺出自己招牌似的客氣笑容:「老夫人慈,是我的福氣,娘子帶路吧。」
國公府的宅院畢竟大於普通人家許多,一路上亭臺樓閣,小橋流水的轉。
繁翠看了一眼付梓,都覺得默不作聲走的有些尷尬,繁翠想了想,笑著問道:「吳娘子,我家主君每日都忙些什麼?可有什麼喜好,我家娘子不好意思問,我可得幫著出出聲。」
付梓沒料到繁翠這麼直白的當著的面打聽趙瑾瑜的喜好,頓時臉一紅,用胳膊肘了一下。
吳娘子看著付梓的表,樂的哈哈哈直笑:「新婚夫婦,娘子不必害。咱們家小郎君時喜歡吃甜食,現在嘛,看不出有什麼特別的喜好,你們也知道他以前在道觀養,呆了六年才回來。」說完臉上落寞的表一閃而過,隨即又笑起來,「快到了。」
進了廳堂,老太太在正中坐著,左下手坐著個25歲左右的婦人。想來便是如今的國公夫人
付梓安安穩穩的進門檻,盈盈下拜,喊了聲:「祖母康安。」
抬頭看見老太太滿臉笑容,甚是慈祥:「來,見過你嫂嫂。」
付梓剛轉過要拜,徐氏就趕說,不必客氣了,弟妹,咱們同輩,不必太拘謹。
老太太笑著說:「怕什麼,俗話說,長嫂如母,你的起,二郎娘子,你舅姑沒福氣,走的早,以後多有靠你大哥嫂子的幫襯的時候,拜了不吃虧。」
付梓對著徐氏屈一拜,口中喊道:「嫂嫂。」
剛起側立一旁,門口出現了一個小子,滿臉,偏著頭看著門外,似乎看見了什麼人,想對人說什麼又說不出口的樣子。
眾人正疑,一個高大的影出現,從背後繞過來進了門,長玉立,劍眉星目,雖然穿著松垮的練功服,仍讓人眼前一亮。
是趙瑾瑜。
他徑直走到老夫人邊,口中祖母兩個字還沒落地,老夫人便高興的喊到:「哎呦呦,我的瑾兒回來了,累不累?……看看臉上的汗。」說著拿帕子要給他。
趙瑾瑜配合地彎下腰,主將自己的臉湊到老夫人手邊,說不出的乖巧。
「沒事的祖母,活活子骨很是舒暢。」
「哎呦,在家裡活也是一樣,每天早早的要爬那麼高的山,多辛苦啊,祖母看著就捨不得。」
「沒事,早上山裡靈氣充沛,有助於打坐。」
老太太拉著趙瑾瑜還想說什麼,餘看見門口還站著的子,趕招呼道「,怎麼還不進來?你看你害的,快來快來。」
子邁著小碎步站在廳中,雖然怯地低著頭,依然擋不住興的表。
付梓站在一旁好奇的打量著。
老太太笑著對說:「二郎娘子,這是,今年十六了,比你小幾個月,父親是王醫,與我們家是世,將配給二郎,是早就商議好的事,所以,昨天與你一同進的門。雖說如今是妾,你們就當姐妹,以後和和睦睦的,將二郎照顧好。」
付梓面無表的說了聲是。
老太太很是欣:「瑾兒如今也了家了……,去,去,跟們站在一起讓祖母瞧瞧。」
趙瑾瑜無奈的笑著,使得平時溫潤的臉出了孩子似的稚氣樣子。
他看了付梓一眼,兩人目一,付梓被他的眼神燙到,立刻便躲開了。
他乖乖的走到付梓的邊,牽著的手將引出來,兩人站在王的前面,將小的王遮的一點不剩。
「孫兒攜孫媳給您見禮了。」
「好好好……」老太太高興的打量著,臉漸漸地難看起來。遲疑了一會兒后,問邊站著的管家吳娘子,「我是不是忘了什麼事?」
「老夫人還沒給見面禮呢。」
「哦對對對,二郎娘子過來,這是給你的。」
老太太將旁邊桌上的一個盒子打開遞給付梓,是一個老玉鐲子。
「我知道你見的首飾多,這東西要說外形不起眼,但是是老件了,傳了兩輩兒了,玉這東西越老越有靈。」
「謝祖母」付梓溫順的接過,退到一旁。
「,來,」老太太拿出一套簪子,金鑲玉,一共三件,樣式莊重細緻,像是賜的款式,「這是給你的,你來我們家給瑾兒做妾,是委屈你了。」
王有些慌張的看了付梓一眼。
「你看作甚,自己就是個倒賣首飾的,這些東西在眼裡都上不了場面,好好收著。」
「謝謝老夫人」
「好了,你們都回去吧,瑾兒留下來再跟我說會兒話。
出了門,付梓一門心思的往回走,繁翠跟在後面有些腳不沾地,左右看了看,確定周圍沒有人,說道:「你當時低著頭沒發現,老太太看著你跟姑爺站一塊的時候,臉很不悅,肯定是因為你今天的打扮太盛了,今日真不該由著你的。姑爺就一道家的練功素服,頭上就一條布巾,你倆站在一起看著著實有些突兀。」
付梓無所謂的笑了一下。
「別不當回事啊姑娘,我看那見面禮是故意給反了臊你呢。一開始就這麼僵,要往回撈可不容易。」
付梓閑閑的說:「撈什麼?繁翠,在我進門的頭一天就給塞了個小妾,明擺著很不喜歡我,要不然也不會對我的穿著苛刻。今日我也聽出來了,還是在意我的出……出是沒辦法改變的,這點你要清楚,咱也別抱什麼不該有的妄想,省些耽誤時間的功夫。」
「這……事實確實高攀人家,也……」
付梓頓時氣急,打斷冷言道:「那當真是,若不是「高攀」,對我有些用,我會到家裡來這份嫌棄?」
多年的默契,繁翠知道這時候讓付梓自己順順氣兒就會好,於是不再說話。
果然,付梓折了路過的樹枝子,擺弄了會兒,心平氣和的說到:「繁翠,我知道你的意思,確實,人家是鐘鼎世家,嫌棄我這個商賈之本就是常,換做是我,如果我有個百般疼的孫兒,自然恨不得讓他配個天仙才好,更不論如今算是讓他委屈了。己所不勿施於人……我可以不怪,但是要我去努力緩和關係,我不願意。一來,既然是人之常,就不存在誤會,如何得解呢?即便我百般討好,也就換個勉強。若苦苦委屈求全就換得一個表面上的親切,骨子裡的輕視。想想就是賠本的買賣。二來,以後對我重要的終歸是夫君,是祖母,以後也不在一個院子里生活,對我的不喜,終究影響不大。」
繁翠嘆了一口氣,說到:「罷了,如你所說,最最重要的是跟姑爺的穩固……可是,你們新婚之夜就如此不順,再加上老太太對你的態度,我實在是擔心哪。」
付梓不說話了,陷了沉思。
這邊趙瑾瑜挨坐在老太太邊,頑皮的小聲問:「祖母有悄悄話跟孫兒講?」
趙老太太欣的拉住他的手,將他額邊的碎發理了理:「我聽說昨天你去看了一眼,氣呼呼的就回去了,是不是怪祖母沒跟你商議?」
趙瑾瑜抿了抿好看的,沒說話。
「從小就喜歡你,你又不是不知道,前兩天王醫來過家裡,臉愁的像苦瓜一樣,說是聽說你要親了,天在家尋死覓活的,就是做妾也要嫁給你。王醫說的時候臊的滿臉通紅,但是又心疼兒命,舍著臉面來求。我看著他那樣子就難,於是就答應了。我想著,妾而已,你不喜歡就不去找便是了,就當家裡多了一口人吃飯。總好過……萬一真的尋了短見,咱不是作孽麼。」
趙瑾瑜無奈的吐了一口氣:「孫兒知道了。」
「還有啊,你找機會教教付梓,既然嫁進來,平時穿打扮就應素一點,做扎眼的那個有什麼好?又不是宮裡的娘娘。」
趙瑾瑜失聲笑道:「祖母,我覺得好看的,不讓打扮我以後看什麼?」
「……傻孩子,也不知你喜歡什麼,我看也沒有長的多好看,而且子也不熱絡,冷的冰一樣,還不如討人喜歡。」
「祖母……」
「好了好了,我不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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