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府張燈結彩,賓客盈門,一派喜慶祥和的氣象,原因就是馬大善人將于今日納妾。
“馬老爺,在下還未道過恭喜啊!”
馬大善人一紅喜氣洋洋,見人就跟人道喜,他這次請了鎮上所有的頭面人,順帶闔家老小都在名單,因此寬敞的馬府,一時都有坐不下的趨勢。
“顧老爺同喜同喜,趕坐!今天大家誰都不許先走哦!”
人多就雜,人雜就管不住,蹭吃酒席的風氣自古就有,也沒有人把這件事當場天大的罪過,因此紅豆姑娘的老媽,就是名義上已經故去、躺在柴房的飛賊朱小倩,也換了一男裝大搖大擺地走在馬府里,到道喜。
“哎呀這個臭丫頭真是有福氣,要不是那個老頭又老又丑,干脆留下來做算了……”
朱小倩邊走邊嘆,然后又小聲說嘀咕道,“不行,養了這麼多年的兒,當小妾太虧了!大紅嫁也不能穿,還只能走側門半夜親,臭丫頭怎麼也得當個正房才行!”
在屋里跟著馬大善人走了一圈,朱小倩還是記得自己此行的目的——干完了這一票就回揚州,正好兒說找到個小姑娘很機靈,可以一起帶走。
“馬老爺!好久不見!”
朱小倩按牢了假胡子,假裝迎面撞上馬大善人,然后趕說道,“我找你好久了啊!”
馬大善人雖然喜氣洋洋,卻也奇怪地問道:“你是哪位?我怎麼沒什麼印象?”
朱小倩攬住他的肩膀,不由分說地就推著走:“就是我嘛!你再仔細看看,那天在青樓你欠債被抓,還借了我一千兩銀子!”
馬大善人也糊涂了:“真的嗎?我那天喝多了,管家沒跟我說啊……”
朱小倩一副大人不記小人過的樣子,接著推他往前走,故意大聲說道:“今天不說這事!我是想跟你談一筆富可敵國的大買賣,這邊人多,我們到后院談……”
馬大善人越聽越迷糊,卻覺對面的小個子力氣很大,連拖帶拽居然把他趕到了后院——后還跟著一群豎起耳朵,假裝遛彎的商號老板。
“你干什麼抓我!你到底是誰!”
見對面翻來覆去就那兩句,卻連名字都不肯放出來,還大肆宣揚他喝花酒不給錢的事,馬大善人終于發飆了。
“再不說清楚,我就要保鏢了!我新聘的頭號護院很厲害的!”
朱小倩的作相當魯,半遮著臉防止對方看穿易容,眼一瞧屋里已經亮起了事先約好的紅燈,立刻剛開嗓子大聲說道:“我剛才看到你的保鏢,鬼鬼祟祟進了新娘的屋子里!我好心私下告訴你,竟還敢懷疑我,那大不了魚死網破啊!”
扯著嗓子的聲音剛剛響起,后屋也瞬間響起了子的呼救聲。
“非禮啊!快來人啊!有人非禮啊!”
時間、地點、人全都集齊,馬大善人在一眾鄉紳的狐疑中,醞釀多時的火氣終于發了出來,搶先幾步推開大門,果然看見新聘的頭號保鏢站在屋里,單手拽著紅豆的袖子,而對方正楚楚可憐地救命。
朱小倩故意放慢兩步落在后面,藏門柱聽著里面的對話。
“我看見東西追著進來的,東西就藏在上。”
洪熙面一冷,聲音永遠讓人墜冰霜,卻始終未放開手臂。
紅豆穿嫁,眼中含淚地嚶聲說道:“老爺,是他調戲我……剛才他連都了,就在這里……”
說罷扔出一條破舊的衩,“都撕爛了……不信你看他,是不是沒穿!”
洪熙眉頭一皺,察覺到了不對。
“是被文定洗破的,怎麼會在你手里?”
但見洪熙回答不上來,馬大善人肺都快氣炸了。
“混賬!是我要娶的,給多東西我都樂意!你還想要搜不?”
“好啊好啊!”
邊上看熱鬧的士紳連聲贊同、直到看見馬大善人殺人的目,才趕改口道,“呃……我們是說應該抓他見!”
馬大善人更生氣了,“抓?你們打得過他嗎!”
說罷指著洪熙罵道:“我好心收留你們父子,結果你來調戲我的人!馬上給我滾!帶著你的兒子,給我馬上滾!”
朱小倩藏在廊柱邊上,和眼若寒星的洪熙打了個照面,連忙捂住臉,“看不見我,看不見我,我就是個路過的……”
此時的洪熙也知道瓜田李下,無法解釋,徑直從邊門走去,很快就聽見了砰砰兩聲,用力關門的聲音。
“太好了,這個礙事的家伙被趕走,今晚只要等這臭老頭被灌倒,要多金銀珠寶還不是隨便拿……”
朱小倩探進門,和兒微不可察地對了一下眼,喜滋滋地溜回正廳,找了一桌開始胡吃海塞,就等著酒盡人散,可以開工了。
但今晚的主題明明是杯宴飲,卻總是拐到砰砰砸門,沒過多久,又一扇門——這次是馬府的大門,被人狠狠推開。
往日收錢辦事的衙役,此刻站在如狼似虎的兵前面,面鐵青地門。
馬府管家著頭皮,帶笑迎上去:“各位爺,今天我們老爺大喜,來喝酒就請趕快坐……”
話還沒說完,就已經被人狠狠推開,摔了個趔趄。
一位材高大、若熊羆的領兵走上前,憑空甩開一張府的檄文。
“你們馬家勾結南林叛黨,往來書信已經被我們查獲!所有人但有違抗,就地格殺勿論!我數到三還不出南林的黨,就休怪我們無了!”
此話一出全場大,不管是仆人還是賓客,都想找到馬大善人,弄清楚這人到底說的什麼意思!
可馬大善人大婚之日被人圍觀了私事,此刻還在后院不敢見人,一時半會兒哪有辦法知道這發生的事?
朱小倩江湖老道,瞬間一掀桌子,趁機混進了慌的人群,快速向后院閃去,打算從后門逃,以自己的輕功逃生還是綽綽有余的。
可前腳剛邁進后面,背后已經響起了此起彼伏的慘,和鮮四濺的裂帛聲!
“臥槽,他們玩真的!快跑吧兒!”
朱小倩關上通往后院的側門,大聲喊道。
一轉頭,卻發現后門早就被撞開,后院已經站滿了殺氣騰騰的清兵,為首一個喇嘛打扮的妖異僧人,正怪笑著抓著柴房里搜出來的四個小孩。
“藏寶圖果然藏在這里……你剛才說,是要讓誰快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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