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夢山。
似乎是座很古老的山,古老到山腳的居民不知道為什麼云夢山,他們只知道他們的長輩都這樣,他們長輩的長輩也這樣。
秋的季節,山腳一片黃澄澄,麥子也因為這收獲的季節而歡欣。半山腰已有點點白,山腳的人們似乎早已經習慣了這樣的景,山腳秋季,山腰卻是冬季。
人們被祖先嚴令不許登到山腰,老老實實的在這山腳種地,娶妻,生娃,然后再種地,再娶妻……
只是漫長的歲月過去,祖先的嚴令就像秋天的樹葉一樣,被吹進麥田,埋到了地下。
枯葉能化作養料,守著的嚴令卻沒有任何的“養分”,漫長歲月過后,甚至連閑談也難以提及這個奇怪的嚴令。
年復一年的無聊日子,總有人想著把日子過出點新意,年輕的年們在一個秋天穿上冬,向著那白雪覆蓋的山腰出發。
一天,七天,一個月,三個月……許多年前,那幾個年為了不遵嚴令的反面教材,
許多年過去后,山上下來了幾個年輕人。
看著完全不認識的村民和一片殘垣斷壁,看著那些依稀有些悉的面孔,幾經詢問,方
知世上已過百年。
大夢一場,已過百年,家人作古,故友難尋。
那個年輕的老人們似乎能到父母朋友失去他們時的痛苦,他們在上山的必經之路上搭起木屋,守著這座神的大山。
“年人,可是要上山?”徐長安面對著看起來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年輕人點了點頭。
“你可知道上山要有幾個條件?”
徐長安對于這座山完全不了解,只是憑借著一張地圖就來到這里,他哪里知道需要什麼要求。
看著一臉嚴肅的卻又老氣橫秋的年輕人,徐長安試探的問道:“要錢?”
老氣橫秋的年輕人嘆了口氣,原來又是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輕人。
“要上這山,必須無親人在世,無妻兒在側,無朋友可想,對這世間也無了念想。”
徐長安一愣道:“確定你說的不是死人麼?”
“若是世間真有這樣的人,那他和死了又和區別。”年輕人說著,拿起掃帚掃起了落葉。
徐長安不知道說什麼,但是他能到年輕人上那蕭條之意。
一瞬間,他想到了離開他的時叔,一直沒有見過的父母。自己此時仿佛一個孤兒,常年的穿梭于一座又一座的小城之中,能讓他想得起的朋友也沒幾個。
年輕人一愣,搖了搖頭,放下掃帚,關上了門。
徐長安抬起腳,邁出了步子。
面前的大山,對他有著一種難言的且不可抗拒的吸引力。
從秋到冬的過渡顯得是那麼的自然,途徑道上的樹葉也越來越,慢慢的地上有一層薄薄的白霜,四周也極為的寂靜,似乎這里是樹的世界,除了樹,便沒了其他生。
風也漸漸的大了起了,徐長安單薄的道袍上也結起了一層薄薄的霜,路邊的樹上不時的有清脆的聲響,那是樹上的冰斷裂聲,漸漸的地上的雪也厚了起來,每走一步,都會咯吱作響。
風雪漸漸的大了起來,大到快要看不清路。
徐長安憑借著之前的記憶,一步一步朝著前方的山走去。
走近了山,徐長安攬了攬額前邦邦的頭發,了眼睛。終于看清了“夢”兩個大字。
中沒有冰,沒有風,甚至有點溫暖,只是有些黑,徐長安一個趔趄,手一,似乎頭上有了一個,只是之前太冷,他并沒有覺到疼痛。
一路跌跌撞撞,徐長安到了一塊平坦的大石頭,再也支撐不住,躺了下去,很快的發出了均勻的鼾聲。
額頭上的順著臉頰流到了下上,“滴答,滴答”落到了平坦的地面上,在這山里發出回響。
那些落到了地面上,如同是滴油燈的油,那塊平坦的大石頭從四周到中心慢慢的發出了湛藍的芒,那些芒慢慢的聚攏,把徐長安包圍了起來。
“滴答”再一滴落下,那些芒突然沖天而起,過頂,直沖天宇。
徐長安仍然睡的很香甜,“咔嚓”一聲,似乎什麼東西斷裂,他前的玉符也發出了微弱的紅。
蜀山,迎客松下。
閉目養神的師叔祖突然睜開了眼睛,雙眸中出一道,手指不停的撥棋盤,似乎在思考著什麼,突然朝著山下扔了一顆棋子。
渭城。
這個時節,渭城的雨和窯子里銀子一樣,來得很快。
只是誰也沒注意到,三個月前渭城多了一個人,一個奇怪的人。
他每天穿梭在渭城的每一個街道,每一座酒樓,只是抱著劍靜靜的坐著或站著,也不與人流,似乎是在尋找什麼。
今日的雨剛剛停歇,他坐在酒樓的窗邊,也沒點菜,只是桌子上放著一壺茶。
賣傘小販賣力的吆喝,行人不停的抱怨,還有些小販的哀嘆聲,全都落了他的耳朵里,這座活生生的小城也進了他的耳朵里,他能捕捉到整個小城的聲音,充滿著生活氣息的聲音。
突然,遠的天空藍閃過,他的眼里難得的出現一詫異。空氣中夾雜著一個奇怪的聲音,很急促,很刺耳,就像馬車在青石板街上剎車的聲音一樣。
他一揮手,一顆被得周邊有些焦的棋子靜靜的落在手中,他把那棋子放在耳邊,然后提起長劍,朝著城門走去。
很燦爛,可是山谷里卻有些冷,偶爾有風吹過。
遍地橫尸,紅的鮮匯了一條小溪,猩紅翻卷的皮下已有不的蟲子在蠕,幾只禿鷲不停的在天空中盤旋。
幾只禿鷲時而低璇,時而高翔,生怕從捕食味變味。
一只膽大的禿鷲停在了一塊大石頭上,它急速而又迅捷的俯沖而下,快速的啄了一口,立刻又飛上天去。
一瞬間,不的禿鷲披著黑白的裳,用他們的尖喙狠狠的啄向尸,發出了滿足而歡快的聲。
“哇”一聲啼哭響起,一片片禿鷲從地而起,遮蔽了天空,須臾散去。只有那嘹亮的啼聲依舊在山谷中回響。
這時候,一雙大手從滿地尸中抱起了這小的嬰兒。
在這臭氣沖天的山谷中,看著四周的殘肢,輕嘆了聲:“天下熙熙攘攘,往來皆為利,可我只希你這一生平安無事,你就長安吧。”說著,黑袍人抱起了孩子,走出了谷外。
徐長安費力的想看清那黑袍人的臉,他也想看清楚那個長安的孩子。
可是,無論他怎麼努力,都看不清那張臉,仿佛隔著一層薄霧,明明很近,卻又覺很遠。
接著,一幕幕的畫面又在他的眼前閃過。
最后的畫面定格在一個老和尚一指在了那個孩子的眉心,徐長安猛的驚醒,這才發現自己的腦袋上已有一層汗珠。
“那個孩子是自己麼?”徐長安一只問自己。
想了許久,沒有個答案,徐長安這才審視起了周邊的環境。
下的石床發出了湛藍的,照亮了整個山,除了一張床之外,整個山里只有一些碎石和山頂不斷滴落的水珠。
山外,一柄長劍到了山腳,劍上下來了一個人。
看著眼前的被一層淡藍罩籠罩的山,眉頭都在了一起,想了許久,他從包里出了一張符紙,寫下四個字,輕輕一吹,那符紙化作了一只千紙鶴,飛向空中。
他呢喃道:“云夢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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