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喜呀,統領大人,大喜啊。」
一個幕僚踉踉蹌蹌奔進帳來。
楚名棠執筆的手微微一。
「何事如此大驚小怪。」
見統領大人連頭都沒抬一下,那幕僚也覺得自己有些唐突,但仍抑不住興之:「王陳兩位副統領傳來大捷,我大趙水師於近江村附近全殲南齊水師!」
帳轟地一聲炸開了,每個人都喜形於。
楚名棠緩緩放下手中筆,暗暗吁了口氣,整整五年了,這五年的心思總算沒白費。
眾幕僚紛紛向楚名棠道賀,無不稱讚統領大人指揮若定,用兵如神,便是當年諸葛武侯也當遜三分。楚名棠忽見楚錚站在一旁,雙眉鎖,便問道:「錚兒,你在想什麼?」
楚錚沒想到楚名棠突然問他,呆了一下,指指帳中幕僚笑道:「孩兒在想,他們把稱讚父親的話都說完了,過會孩兒可就無話可說了。」
眾人皆臉一紅。
眾幕僚對楚錚已不敢有一輕視之意。自戰事一起,各路將領都認為自己這裏最重要,文書報告如雪片般傳來,無論什麼事都標上十萬火急,令楚令棠邊六七個幕僚手忙腳。楚錚在一旁看著,最後實在忍不住了,也出手幫忙。他前世也當過幾年書,對如何理公文十分通,況且現代人遠比古人僚,對書的要求之高遠甚於這些幕僚。起先還因為終究年代久遠,做起來不甚悉。但幾番下來,楚錚逐漸稱心應手,乾脆讓所有幕僚將全部文書先給他過目,然後按輕重緩急、來自何、所需何一一分類,並寫上各類文書的名目概要,如同建立一個原始的文件櫃,而後再呈在楚名棠案上,由楚名棠自行定奪。批複完后,仍按原先歸類理,需傳回各地的給侍衛理。
而那些幕僚看得瞠目結舌,楚錚將他們的活全乾了,他們只需將文書遞給楚錚后便無所事事。聰明一點都在仔細看著,一一銘記在心。楚名棠先前並不在意,直至發現那字跡竟是自己兒子的才大吃一驚。
楚錚從那幕僚手中取過戰報,細細看了一遍,似笑非笑,說道:「何先生說得有些過了,大捷的確是大捷,但說是全殲就有些過了,仍有三艘主戰船逃,分屬於南齊水師主帥、副帥和監軍。」
楚錚早就有些懷疑了,從幫父親理各地來的戰報,他很快發現南齊軍隊本不象父親對外宣稱的已屯兵十幾萬,而是最多六萬,就這點兵力,還妄談什麼揮兵攻趙。看來自己這個父親是把朝中上下玩弄在鼓掌之上啊。不過對趙國確實有益無害,只是輸的最慘的是南齊罷了。
楚名棠聽到這消息不憂反喜,王明遠和陳尚志做的不錯,果然放跑了對方的主將,如果把他抓來才是個大麻煩,殺又殺不得,只能押送上京,那他謊報軍的事可就大白於天下了。
經過和小兒子這幾天相,楚名棠發現楚錚聰明遠超他的想像,他應該發覺從中有貓膩。楚名棠看了看楚錚,正好楚錚也斜眼瞟著他,大小兩隻狐貍同時笑呵呵。
楚錚突然想起一事,道:「父親,還記得郡主送來的那個細林風言嗎?」
楚名棠點點頭道:「怎麼?」
「他曾招供出南齊將向水師派遣援兵,時間雖未定,但孩兒怕他們隨時會到。」
楚名棠臉微微一變,對幕僚們道:「查一下南岸兩軍共擒獲多南齊降軍?」
楚錚搖搖手道:「不用查,據水大哥略估計,近三萬人。現在難就難在這三萬人如何置了。」
這還真是個棘手事,楚名棠想道,如果把那三萬人留下,這一仗一半就是白打了;但若把他們殺了,那可是三萬人哪,他楚名棠恐怕惡名就要滿天下了,實在是個為難之事。
楚名棠看了看楚錚,想了想,終於說道:「錚兒,你認為該如何?」
這是楚名棠第一次與兒子鄭重商量事,而且是最小的一個。
「看來我是老了,連錚兒都長大了。」楚名棠有些傷,更多是欣。
楚錚沒有會到楚名棠複雜心,說道:「我軍攻陷南齊水師大營,只不過是今早之事。據水大哥和劉將軍報,他們把一路上的幾個軍營也一併剷除了,並命南齊幾位降將出面,以水師大營的名義將方圓二十里的百姓全集中到一看管了起來。南齊朝庭應該不會如此早知此事,而且他們的援兵也是從各地趕來。此外,堂哥和劉參將還在南岸江邊還繳獲了數百艘大船,父親,我們大可先將這三萬南齊兵先行運回我江邊大營,並逐步向南岸增兵。堂哥他們沒有了後顧之憂,完全可以將陸續趕來的南齊分別殲滅。」楚錚對軍事懂得不多,但看的影視不,對解放戰爭中常用的「圍點打援」還是有些印象的。
幕僚何先生突然一拍大,搖頭晃腦地道:「高啊,統領大人。古三十六計中有圍魏救趙,小爺這招圍趙打魏比之毫不遜,真是……」
楚錚沒好氣的看他一眼,心想:你這不是找死嗎。
楚名棠咳嗽一聲道:「何先生,休得胡說。」
何先生突然想起當今朝庭國號就是為「趙」,頓時面如土。
楚名棠沒空與他計較,想了想斷然道:「命營中剩下所有船隻載上三千水師、七千驍騎軍到南岸。南齊水師大營糧草充裕,驍騎軍先留下兩千,與楚水和劉啟善部就地休整,準備應戰;其餘五千協助水師將南齊戰船和那三萬南齊兵帶回江邊大營。」
一位幕僚問道:「統領大人,那三萬南齊運回來有何用?」
楚名棠不假思索道:「都做苦力吧,到時二萬押送到西線大營,一萬到北疆。」
楚錚暗豎拇指,這些話是他剛剛想講又不敢講的,沒想到父親頭腦轉得這麼快,若在前世十六世紀的歐洲,大有做奴隸販子的趨勢。
「南齊在搞什麼,前後已經葬送了二萬人了。」
楚錚一邊翻著父親案上的戰報,一邊嘆氣道。
楚名棠在把三萬南齊降軍運回江邊大營后就帶著楚錚和兩萬驍騎軍跑到南岸看熱鬧來了。
正如楚錚所料,南齊的援兵分批分批來了。楚水和啟善空出人手后,更是將南齊水師大營方圓五十里的百姓全部趕到大營。為避免那些援軍生疑,楚水在百姓家中張告示,表示水師戰事吃,特此徵召民工,並蓋上從南齊水師中搜到的主帥大印。前來支援的南齊軍隊並未生疑,最多只是咒罵幾句,便仍急急趕往水師大營
通信是軍隊戰鬥力的重要保證啊,南齊在這方面真是奇差無比。楚錚想道,在這個時代,沒有電報,沒有電話,作為掌權者,是絕不能犯這樣的錯誤的,居然會沒有想到北趙會在這時候發攻勢,此後一步錯,步步錯,先前所調來的援軍還大都是步兵,幾千幾千的,還從不過萬,簡直就是趕著往火坑裏跳嘛。黑騎軍對付這些步兵真是輕鬆之極,兵力又佔優,來回幾次衝殺就什麼都解決了。
楚名棠看了兩次,忍不住了。和楚水商量了一下,把五千黑騎軍編製打散,編二萬五千驍騎軍中任教,閑來無事時練,南齊援兵來時進行實戰。楚錚看了直搖頭,這不是把南齊當培練嗎。而且實戰效果也不強,也不想想,三萬騎兵對五六千步兵,誰跟你玩啊,那些步兵一見趙軍騎兵一衝鋒,馬上高舉兵投降了。使得原本想看冷兵時代的大規模騎兵作戰的楚錚到索然無味。
楚原噔噔噔跑了進來,道:「快走,又有南齊軍隊送上門來了。」
楚錚懶洋洋地問了句:「有多人?」對這個三哥,他還真有點佩服,上挨了三刀,其中一刀還在屁上,還是那麼好。
「比上次一點,三千多。」
楚錚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不去,沒勁。」
「這次父親說了,只讓李偏將麾下五千人對付他們,決不增加一兵一卒。」
父親看來也玩累了吧,還是去看看吧。
出了營門,弟兄倆合坐一匹馬,向遠的大隊人馬跑去。楚錚不時聽到楚原嗞牙咧的氣聲,看來那一刀還扎得深的。
到了楚名棠邊,楚錚向陣前去。這是什麼跟什麼呀,幾萬趙國騎兵U字形將那可憐的三千南齊人圍住,李偏將手下五千將士個個凸肚、威風凜凜,緩緩地向南齊人去。
楚錚忍不住問道:「父親,這般做法可否有用。」
楚名棠無奈道:「為父也是沒辦法。此次我軍對南齊不宣而戰,已結下深仇。黑騎軍雖勇猛無匹,但終究要回北疆的。劉啟善麾下的一萬兵馬跟隨黑騎軍經歷了幾場仗,已非昔日可比,日後必為南線大營最銳部隊。李永德手下的騎兵此次未曾參戰,為父只好讓黑騎軍好生訓練他們了。」
南齊的軍肚子都在發抖,突然將手中刀一扔,高聲道:「我們投降。」
參將李永德大為惱怒:「不是答應過你們,我們也只出三千人,只要撐住一頓飯時間便放你們離開的嗎?」
那軍凄然說道:「本是同生,相煎何太急啊。」
李永德聽得一頭霧水:「你在說什麼,七八糟的。」
那軍聲嘶力竭地喊道:「這位將軍,小將祖母本是趙人,小將也可算是趙國人氏啊。只因天意弄人,這才淪落於齊國,但小將無時無刻不心懷故國。午夜楚徊,多次淚襟衫……」此人倒似讀過幾年書,言語間還頗有幾分文采。
楚家兄弟笑得直打跌,楚名棠哭笑不得,調轉馬頭回營去了。
水師大營被攻陷兩天後,南齊人才不傻乎乎地過來包餃子了,但又損失近三萬人。南齊朝中執掌兵權的鄂親王匆匆趕來,將軍隊集結於晉陵城中,閉門不出。
楚名棠也沒法子了。不可能讓騎兵去攻城吧,那太奢侈了,南線大營一共才這麼些騎兵,特別是劉啟善麾下的一萬兵馬跟隨黑騎軍經歷了幾場仗,已非昔日可比,為南線大營最銳部隊。於是楚名棠命驍騎軍將南齊水師大營中輜重全部搬運一空,心滿意足的返回江邊大營。
楚名棠手中拿著一份報,在帳踱步沉思著。突然向旁邊一幕僚問道:「錚兒人呢?」
這些天來他已習慣有楚錚呆在邊,這靈古怪兒子常突發奇想,能幫自己不忙,而且對著自己兒子,楚名棠也不用老擺一副統領的模樣。
「小爺這兩天一直在黑騎軍營玩耍。」
楚名棠點點頭,暗想自己也該多去黑騎軍看看了。此次大戰,黑騎軍也損失了近千人,作為南線大營的統領,對這支援軍應該倍加恤。
剛進黑騎軍營,楚名棠就聽到練兵場上傳來陣陣哄然好。
黑騎軍將士坐在場邊,不時鼓掌喝彩。只見場一匹黑烈馬與一小孩糾纏在一起。
楚名棠往場看去,不由眼都直了,那小孩不是別人,正是他的寶貝兒子楚錚。
楚錚與那匹黑馬對視著,恨恨地說道:「我就不信奈何不了你。」
那黑馬哧哧地著氣,眼中出不服之。
楚錚突然左腳向前一步,那黑馬反應極快,一蹄向他踹來,不料楚錚此勢卻是虛招,足尖一點,閃過踢向他的馬蹄,反上前抱住了馬脖,氣沉丹田猛地運勁,喝道:「給我下來吧。」
黑馬前蹄頓時支撐不住,曲膝跪了下來,四周黑騎軍頓時彩聲如雷。
楚錚聽到喝彩聲,一時興起,運足全功力,腰沉肩,雙臂一使勁,一個背摔,把那黑馬從後向前摔了出去。
一道黑影忽然閃進場,張開雙臂,擋在黑馬前面,道:「停停停,小弟,你就放過為兄的坐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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