碼寫本文的原因,源于突然想起孩提時的一件趣事。那是上世紀七十年代中期,我尚在小學就讀五年級。一天,語文老師在授課時,講到"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這句語。可能是為了加深我們對這條語的理解度,老師將其出典講了一遍,然后像以往那般提問:"聽了這個故事,同學們有何想?"
記憶中,好像有兩個男生先后舉手,回答的想大同小異,說司馬昭厲害,自己不出面,通過手下,就把皇帝的命給滅了。老師略加點評后,準備講授另外容,卻沒想到,這時有個生舉起了手。
老師就示意起立回答,生靦腆地說:"老師,我認為司馬昭不僅不厲害,而且還是一個大笨蛋。"
暫擱生事,轉述司馬昭。話說為魏國之臣的司馬昭,因為太過飛揚拔扈,引至時年19歲的魏國皇帝曹髦的強烈不滿。公元260年11月1日,忍無可忍的曹髦,帶著近臣侍衛等百余人,沖出皇宮,意鏟除司馬昭。卻不料被聞訊趕來攔截、司馬昭屬下一個名濟的武夫,當場捅死于皇宮附近。此后,經過"眾所歸"的程序,司馬昭徹底上位,了曹魏政權的主宰。
司馬昭邊有個謀士,名鐘會。鐘會的父親鐘繇,系魏國重臣。鐘繇育有二子,長子鐘毓,次子鐘會。鐘會自小才華橫溢,文,擅詩著文,武,排兵布陣。初朝廷供職,鐘會即崢嶸,辦事能力之強,深得群臣贊許。
司馬師討伐母丘儉時,鐘會開始從軍,因屢出勝算之策,被司馬師視為肱;司馬昭討伐諸葛誕時,鐘會復又隨軍,因屢出奇招之謀,被司馬昭稱為"張良"。
公元263年,聞悉蜀國名將姜維率部離開都、駐于沓中屯田的消息,司馬昭判斷蜀漢君臣定然不和,決定乘機伐蜀。不想這個打算,遭到朝中多數員反對,惟獨鐘會力。司馬昭遂任命鐘會為鎮西將軍,率主力;任命鄧艾為征西將軍,率偏軍。
伐蜀大軍劍指蜀漢途中,需過一關,名南鄭關。關前有河,搭有浮橋。鐘會趨前察觀敵,遭遇意外襲擊,驚慌之余,縱馬上橋,不想馬蹄陷坑。鐘會雖無恙,但遷怒負責架橋的許儀,將其斬了。許儀是"虎癡"許褚之子,鐘會拿他開刀,意在震懾全軍將士,樹立己威。
有句古語,做"蜀道難,難于上青天。"鐘會所率大軍,被姜維阻截于劍閣關外,遲滯不前。鄧艾就向鐘會提議:愿率兩千人馬,尋走險道,奇襲都。鐘會同意,但心中卻鄙夷鄧艾:"小樣,兩千兵馬撼蜀國都城,做夢去吧!"
但讓鐘會沒有想到的是,面對僅帶兩千兵馬的鄧艾,劉禪竟然選擇投降!消息傳到鐘會大營,鐘會恨得牙:滅蜀頭功被搶,作為伐蜀主帥,有何面?
頭腦一旦發熱,思維就會紊。思維一旦紊,就會迭下臭棋。這以后,鐘會通過誣陷手段,卸了鄧艾軍權,繼而又將鄧艾囚;接著,"不甘復于人下"的他,聽從降將姜維唆使,行反叛司馬昭。但可笑的是,從萌生反意到遭遇失敗,前后不到三天時間。
寫到這里,請允許我重拾當年那個生的話題……
聽罷生之答,語文老師先是一愣,繼而鼓勵:"那你說說,司馬昭變大笨蛋的原因。"
生紅著臉說:"我娘經常對我爹說,有了好想法,就得藏在自己的肚子里,千萬不能讓別人知道,如果讓別人知道了,人家用了你的好想法,你就為大笨蛋一個了。老師,司馬昭心里的那個好想法,連走在馬路上的人都知道了,他不就是個大笨蛋嗎?"
聽罷生此答,教室先是一片靜寂,繼而發出轟堂大笑。老師也下意識地跟著學生們笑,可能覺得不妥,立馬收斂,示意生就坐。自此之后,生就得了個"大笨蛋"的綽號一一因為把娘教導爹的那個"好想法",給暴了。
那時年,我還搞不懂生的這個回答,純系"言無忌"范疇。不過從此以后,那個生頻遭同學們的諷刺。現在想來,當年所忍的痛苦,肯定至深至切!
司馬昭究竟是不是一個大笨蛋,己經通過鐘會這個人,作了襯托,相信讀者自會判斷。那麼鐘會的反叛企圖,又是怎麼被司馬昭識破的呢?
研究三國史的學者分析:以悲劇謝幕的鐘會,在三個問題上引起了司馬昭的懷疑:一是鐘會太過積極支持司馬昭伐蜀:二是鐘會擅斬許褚兒子許儀;三是鐘會想方設法排伐蜀功臣鄧艾。
而防鐘會,司馬昭早己打定主意一一司馬昭對提醒他"不能讓鐘會帶兵"的鐘會之兄鐘毓說:"打下蜀國,將士們都想回家,沒人會愿意跟他反叛。"司馬昭上這般說,私底下卻調兵遣將,短時間就將數十萬大軍調防到蜀、魏界的各個要隘,嚴防鐘會反戈,并故意把這一軍事部署,弄得"路人皆知"。
鐘會為人明,是個藏得住"好想法"的人,應該不屬于"笨蛋"。但不是笨蛋的他,面對司馬昭的"敲山震虎"之舉,為何置"天時、地利、人和"這三大必備要素于不顧,一意孤行呢?這說明,無論是把"好想法"告訴別人,還是匿藏"好想法"于心中,關鍵得看擁有"好想法"的人如何駕馭!司馬昭承繼了其父司馬懿的"冢虎"髓:靜相依,互補!如此,他還怕“路人皆知"嗎?
故爾我想對那個生說:"司馬昭鐵定不是大笨蛋。''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之說,無非是''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的翻板而己。"否則,司馬家族催生的那個晉朝,豈能提前登上歷史舞臺?而鐘會,至也能達到"退,不失做劉備也"的那個"小確幸"吧?
不過,鐘會在沒有"萬事俱備"之前,就把“好想法"告訴手下,導致功虧一簣,如此看來,生當年的那個說法,好像,又是正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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