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再想見胤祚，也不能今天就見，何況就是產生了這麼一個念頭，想法并不強烈，就決定往后拖上一些時間，避過敏時期。

　康熙和太子一前一后來慈寧宮請安，如果在這個節骨眼突然見胤祚，前朝后宮都會想些有的沒的，還怎麼護？

　罰抄的事不能一直拖著，但解決得太快也不行，至得讓康熙傷傷腦筋，免得下次再出這樣沒腦子的差錯。

　再等等吧。

　太皇太后心中已經定下解決這件事的法子，對太子承諾道：“保，這件事就給烏庫媽媽。”

　太子松了口氣，既然問題已經解決，他也不吝說出自己的苦惱。

　“汗阿瑪執拗，明知六弟寫不完六百個大字也不松口，六弟也執拗，明知自己寫不完還賭氣非要寫，這個不好勸，那個勸不，烏庫媽媽你都不知道曾孫夾在他們倆之間有多為難。”

　太子的年紀日益漸長，慢慢褪去臉上的嬰兒，變得愈發清俊，也愈發像康熙了。

　為了儲君的氣度和臉面，他要麼端著臉不讓人看出自己的想法，要麼微笑著展現溫和，很表出自己的為難。

　此時的太子鼓著臉，皺著眉頭抱怨那對不省心的父子的模樣，令太皇太后仿佛看到年的小太子倒騰著小短跑到面前，聲氣地抱怨：“烏庫媽媽，汗阿瑪又克扣保的點心，烏庫媽媽要給保做主！”

　九歲的儲君也還是個孩子。

　還得再多看顧幾年，不能早早放手啊，太皇太后暗暗嘆。

　的年紀大了，沒有年輕時的野心，也不干涉朝政，就在慈寧宮當的太皇太后，平日里念念佛，初一十五見見后宮嬪妃，日子過得清閑卻也無趣。

　難得曾孫對訴說心里話，心里還是很用的。

　“保啊。”太皇太后放下攢在手里的佛珠，招了招手，等太子坐在邊來，拍著太子的手語重心長地道，“君無戲言，你汗阿瑪是皇帝，很多話就算他知道說得不對也不能隨便收回。”

　這個道理太子還是知道的，點了點頭。

　“至于胤祚那孩子……”太皇太后皺了皺眉頭，聽起來像是個機靈又護哥哥的，就是不知道長大了知道君臣有別，知道自己和那個位置無緣以后，這份兄弟之會不會變，會不會傷害到的保。

　太子提起了心，張地看著太皇太后，六弟怎麼了？

　見他這番模樣，太皇太后也說不出讓他早早防備兄弟的話。

　并不是所有的兄弟都會為了帝王之位斗得你死我活，康熙當了皇帝，福全和常寧不照樣在旁輔佐得很好嗎？

　“保，若是你將來還想和胤祚保持這樣的關系，就得好好觀察他，引導他。”

　太子：？？？

　他不是很明白，又似乎有點明白，“烏庫媽媽的意思是？”

　太皇太后說得明白點：“你是大清的儲君，他日后只能當個親王，閑散的也好，輔佐你的也好，必須也只能是個親王。”

　大清的太子只有中宮出來的這麼一個嫡子，也必須只有一個！誰都不能搖！

　太子聽懂了，但他的角和眼角一起，表十分古怪。

　原本還擔心胤祚的紈绔發言會讓太皇太后生氣，現在為了安太皇太后的心，也只能拿出來應應急，“烏庫媽媽，六弟只想當紈绔。”

　“嗯——？？？”太皇太后懷疑自己年紀大了耳朵不好使，怎麼聽到了這麼奇怪的言論？

　太子說得詳細一些：“六弟那天在書房門外對曾孫說，他要當大清最大最牛的紈绔，又親口對汗阿瑪說，他要讓汗阿瑪當最大最牛紈绔的爹，給他最大的排面。”

　這番堪稱石破天驚的言論，聽得太皇太后的護甲一個不小心就到了自己，疼得暗暗吸氣又不敢表現出來。

　“……認真的嗎？”

　太子一臉無奈，又不得不點頭，“他已經打算好了，為了不讓曾孫將來缺錢問汗阿瑪要，他要和我一起開茶蛋糕店，還要分七分利給我。”

　至于六弟和汗阿瑪合作開香皂鋪子要分七利的事，被太子機智地瞞下來。

　六弟出生至今都沒來烏庫媽媽面前晃過幾回，存在和都比不過汗阿瑪。要真說出來了，指不定還會把他千辛萬苦拉上來的印象分一下子清空，那就得不償失了！

　太皇太后：！！！

　這位歷經三朝的老太太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此時此刻竟深吸了一口氣又一口氣，死死著佛珠，才忍住將胤祚那小子罵到自閉的沖。

　堂堂皇子阿哥居然想當紈绔并為此到自豪，還想給皇帝爹最大的排面，那這個當曾祖母的是不是也應該配合他一下自豪地到夸？！

　是想想將來朝廷命婦逢年過節的進宮請安，話里話外都在嘲笑新覺羅家有個紈绔阿哥，譏諷皇家的教育質量不行，好竹出歹筍，太皇太后就要窒息了。

　要強了一輩子，沒有丈夫的疼就專心養兒子，兒子的大號廢了就趕練孫子的小號，本以為把能干的孫子捧上帝位就能安晚年，沒想到大半個子進棺材了還能有晚節不保的勢頭。

　太皇太后氣得手都在抖。

　可是聽聽太子的話，看看胤祚對太子的好，又覺得要是胤祚能夠幾十年如一日，有這麼個只想吃喝玩樂還很會賺錢的紈绔親王在，起碼未來的幾十年，太子都不用擔心沒錢用，打仗賑災都會很富余，太子更不用擔心會和喜歡的弟弟鬧翻的問題。

　比起晚節不保，還是大清的國祚綿長更重要。

　太皇太后按住疼的太，選擇暫時退讓，“就這樣吧。”

　前提是：胤祚那小子真的會賺錢，對帝位無意，對太子夠好，否則第一個饒不了他！非打發他去守一輩子皇陵不可！

　太子心中大喜，試探著問：“烏庫媽媽，那六弟的罰抄……”

　太皇太后算是看了，的保早被胤祚那小子的甜言語給番轟炸得找不著北，眼里心里都只有那個臭小子。

　這個烏庫媽媽指不定都得往后靠。

　疲憊地揮了揮手，“罷了，就說是我說的，不讓那孩子罰抄了。”

　人心易變，如今兩個孩子都還小，至還得等上個十來年，現在也看不出什麼。

　“保替胤祚多謝烏庫媽媽的護之！”太子站起來，結結實實地向太皇太后鞠躬行禮表達謝意和敬意。

　汗阿瑪以孝治國，很是尊敬敬太皇太后，也正是因為這樣，只有太皇太后開口，才能讓汗阿瑪有足夠的理由收回命。

　一想到保住了胤祚的小手，太子的臉上就溢出幾分激。

　太皇太后原先還因為太子過于看重胤祚這個弟弟腦殼疼，這會兒又覺得年時期能有個互相關心護的弟弟也好，最起碼年是快樂的，康熙的年一直是心中的一大憾。

　“什麼時候帶來給烏庫媽媽看看。”

　太子點頭：“烏庫媽媽一定會喜歡六弟的！”

　太皇太后不置可否，心中最看重的還是嫡子，那個胤祚再怎麼也不可能越過保去。

　*

　乾清宮。

　康熙召來在種痘法上有卓越效的傅為格：“朕近日收到消息，得過牛痘的人不會再染天花，牛痘也比天花更容易治愈，卿把手頭上的事放放，先用種痘法來種牛痘。”

　傅為格拱手：“微臣遵旨。”

　傅為格本是一個七品知縣，因為在種痘上有點效，被康熙破格提拔到京城來，專門負責皇子的種痘防痘工作。

　他手邊最要的事就是等欽天監挑好吉時，為五六七三位阿哥種痘，如今有了這牛痘的新種痘法，阿哥們怕是要種牛痘而不是人痘了。

　目前整個大清包括他，太醫院的痘疹科，負責八旗防痘工作的查痘章京，在用的種痘法一共有兩種。

　第一種是旱苗法，把天花病人的痘痂和幾種藥材一起磨，吹鼻子，第二種是水苗法，把天花病人的痘痂加到清水之中，涂抹到鼻子里。

　不管用哪一種辦法，都必須得出過天花才能有免疫能力，而天花的死亡率很高，所以還是有不小的危險。

　此前傅為格從未聽說過種牛痘，還得多多研究試驗，慎之又慎，小心行事，否則在給三位阿哥的種痘事宜上出半點差錯，他的人頭都得落地。

　傅為格接下這樁差事，立馬出宮前去尋找那幾個得了牛痘沒得天花的孩子，買了兩頭患上牛痘的牛回來研究。

　等太子從慈寧宮請安回來，又去毓慶宮接來胤祚，兄弟倆一起來書房，康熙已經批閱完一堆奏折又換了一堆。

　看到他們兄弟牽著手進來，康熙的眼皮就是一跳。

　都這麼大的人了，怎麼還黏糊個沒完了？等等，今天晚上這兩兄弟不會又要一起睡吧？

　太子：“汗阿瑪，兒臣今早去給烏庫媽媽請安，提及六弟罰抄之事，烏庫媽媽說六弟年，這樣的懲罰過了些，還請您看在兒臣和烏庫媽媽的面子上饒過六弟，他日后定不會再犯這樣的錯。”

　胤祚：？？？

　犯錯？他什麼時候犯錯？又犯什麼錯了？

　如果想讓太子痛快玩魔方也是一種錯，他寧愿錯上加錯，永不認錯，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