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律疏議》:「諸負債違契不償一疋以上,違二十日笞二十、二十日加一等、罪止杖六十、三十疋加二等。百疋又加三等、各令備償」。
什麼意思呢?
就是對欠錢不還的老賴,實行打屁-,蹲大牢,以工償債等懲罰方式。
欠債達到一匹布的價值,違約二十天不還就要被以「笞刑」20下,每過20日再加一等,直至從笞刑20下升級為杖刑60下……
李忘憂心中算了下,一匹絹500文,一匹布100文,就算是絹的價格吧。自己欠了兩百萬錢,等於四千匹絹的價格。
這要是打屁-,自己就是鈦合金的屁-也不住打啊!
他還在苦惱自己屁-還保得住不時,主簿劉瀟又是長嘆口氣:「小郎,你可知道你家大人借公廨錢是何人作保?」
作保?李忘憂倒是不清楚此事,疑看向劉瀟。
劉瀟苦笑著指指自己和坐在堂屋主位的縣令楊纂:「楊明府與我為你家大人做的保。」
劉瀟現在也是心中懊惱,自己昨日夜裏好心來提醒故人後人,讓他有個心理準備。
結果誰想李忘憂居然會將府里的奴婢全部放免,這讓他也好生後悔。
「這……」李忘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難怪縣令楊纂如此著急上火。
《唐令拾雜令》「公私以財出舉」條中規定:「如負債者逃,保人代償。」
原來自己要是還不上那兩百萬公廨錢,就得縣令楊纂和主簿劉瀟來還……
李忘憂的冷汗都下來了。
李家欠的錢,也就是李忘憂的死鬼老爹李周生前從公廨之中借出來的錢,還特麼的是高利貸!
大唐的借貸,有商人、寺廟放貸,也有公廨放貸,也就是營的高利貸。
公廨放貸就是府為了取得辦公費用和吏俸祿,將稅收、庫藏、別賜等拿出來放貸,收取高利以求牟利。
大唐的公廨放貸年利息最高能達到百分之一百,甚是嚇人。
好在李周當時畢竟也是大唐宗親,在縣令楊纂、主簿劉瀟作保下,從公廨中借出錢利息只收取五分利,也就是月息百分之五。
李周前兩年陸陸續續從公廨中借了大概一百萬錢左右。
一年的利息六十萬錢,兩年的利錢便是百萬左右,這還是看在李家大唐宗親的面子上,沒有利滾利。
李忘憂今年再還不上錢,明年就得歸還二百六十萬錢……
他站起來,沖著楊纂和劉瀟深揖一禮:「楊明府,劉主簿,是小子孟浪了。不過請二位放心,這債,我李忘憂一定還,絕不連累明府與主簿。」
「小郎,如今你拿什麼來還?」楊纂問道。
如此巨額欠債,倒不是說楊纂和劉瀟還不起,不過肯定也會傷筋骨,甚至需要發賣自己府里的良田與奴婢。
李忘憂確實想好賺錢的辦法,就是釀酒,不過這事還需要保。他也不方便明說,只能含糊說道:「請楊明府寬容我些時日,公廨錢忘憂必定如數歸還。」
「小郎,不是本縣不給你機會,卻是本縣在任已滿三年,最多還有一年就將離任。這公廨錢卻是必須在離任之前了結清楚,否則……」
楊纂的話沒有說完,不過話里的意思李忘憂懂了。
他離任的時候,作保的公廨錢必須還上,否則就只能他李忘憂吃板子坐牢,然後楊纂和劉瀟自己掏腰包補上這個窟窿。
一年時間!
李忘憂心中暗算,要在一年時間賺出相當於前世八百萬的巨款,確實很難,但如今他也只有咬牙拼了。
「楊明府,劉主簿,如果二位相信忘憂,請給忘憂一年時間!這錢我一定還清!」李忘憂站起來斬釘截鐵的回答道。
「你一年郎,如何誇下這等海口?」楊纂搖頭,他本不信李忘憂可以一年還清欠賬。
不僅他不信,劉瀟同樣不信,都只當是李忘憂說大話罷了。
李周在世的時候尚且欠債難還,何況李忘憂這年郎?兩個中年人一時間也沒有了主意,長吁短嘆起來。
李忘憂如今年方十六,大唐律法規定的中男都不算。雖然十六歲可以婚,但年滿二十才行冠禮,算是正式年。
很明顯,李忘憂被輕視了。
他眼珠子一轉,忽然想起一個典故,轉對佩蘭說道:「佩蘭,去書房取紙筆來。」
「是,郎君。」小丫鬟佩蘭匆匆離去,眾人不明白李忘憂想做什麼。
很快,紙筆取來,李忘憂也不多說,讓佩蘭研磨。
拿筆足了墨,李忘憂走到案幾前,揮毫潑墨,一蹶而就。
楊纂與劉瀟好奇他寫的容,也都走近旁觀,忍不住朗讀出來。
上楊纂
大鵬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里。
假令風歇時下來,猶能簸卻滄溟水。
世人見我恆殊調,聞余大言皆冷笑。
宣父猶能畏後生,丈夫未可輕年。
「嘶……」兩人讀完全詩,都忍不住倒吸了口涼氣,好詩,絕對的好詩!
「小郎,這詩是你做的?」雖然詩名上楊纂,意思就是呈上給楊纂。但兩人都有些不敢相信,這樣的好詩是眼前這位年郎所著。
李忘憂也不回答,放下筆,再次沖二人行一揖禮:「楊明府,劉主簿,丈夫未可輕年。請相信忘憂,一年之,必定還清欠款!」
這首詩,其實是詩仙李白李太白年輕時候所寫,李忘憂無恥的進行了抄襲。
原詩名是《上李邕》,是李白去拜訪渝州刺史李邕,到輕視,於是離別時寫詩回敬。
李忘憂直接剽竊了李白詩詞,將詩名從《上李邕》改了《上楊纂》。
詩里的意思是不要聽到我的豪言壯語就冷笑,孔子還說過「後生可畏也,焉知來之不如今也」,大丈夫不可輕視年人。
莫欺年窮!
「大鵬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里……」楊纂反覆讀幾遍,眼中出一團:「好一個扶搖直上九萬里!李家小郎,本縣準了!便給你一年時間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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