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蓮青到心煩意。剛纔去給劉氏請安,劉氏竟然不見,派個婆子出來打發。那婆子以前對十分殷勤,今日卻很不客氣,丫環們也是避之不及的樣子。
正思索間,從家裡帶來的心腹丫環畫兒忐忑不安的走進來:“小姐,們說,梅蘭姐姐被趕到鄉下莊子去了,說是再不許回來。”
謝蓮青不關心梅蘭命運如何,隻懊惱了個耳目。花好長時間才養出個梅蘭,如今又要重新來過。
到底哪裡出了錯?昨日,趙明昭究竟跟劉氏說了什麼?
其實七殺說的不多,但劉氏想了很多。想起來,謝蓮青的母親劉小安,從小就喜歡跟在自己後,像丫環似的伺候。
後來和趙肅訂了親,常在各類宴席中相會,劉小安就是幫他們放風的人。趙肅買緻小玩意兒送時,也往往是買兩份,一份給劉小安,玩笑似的說是謝全。
如今想來,分明是看上了劉小安。而劉小安更是個賤人,經常幫做針線送趙肅。是了,那日謝蓮青也說要幫明昭給三皇子做袍,這是得了孃的真傳啊!
可惜當時冇有明昭的警醒,還覺得劉小安不錯呢。
想到此節,劉氏簡直要嘔。忽然又想到,劉小安的婚宴時,本來不喝酒的趙肅喝得酩酊大醉,吐了一晚上。還怪孃家兄弟給夫君灌酒,哪能想到,人家這是借酒消愁!
“賤婢!”
劉氏還想到一件重要的事,自己為什麼會興起將謝蓮青接到趙府的念頭?不也是趙肅那段時間一直說兒脾氣急躁,最好有個溫和順的姐妹陪伴麼?
哼,府中自有三個溫順的庶,哪需要謝蓮青?一來,倒搶儘親生兒明昭的風頭!可惡!
劉氏正恨謝蓮青母子恨得咬牙切齒,不知道心思的梅蘭又像往日一樣拐彎抹角的誇謝蓮青的好,暗中貶損趙明昭,被一通怒罵,趕到鄉下。
其他丫環、婆子見了此景,才相信主母是真的惡了表小姐,不敢再親近謝蓮青。
劉氏恨不得立刻將謝蓮青送回孃家長德侯府,但考慮到趙肅、趙明朗對謝蓮青的態度,強迫自己按捺下來,徐徐圖之。
可不是那種被衝昏頭腦的無知婦孺,不會做親者痛仇者快的蠢事。要是因謝蓮青鬨得夫妻不和、母子離心,不正如了劉小安那賤人的意?
等等,謝蓮青知不知道此事?應該是知道的,否則怎會一趙府就著意討好趙肅?無恥賤人!
劉氏摔了最的人捧梅瓶,撲在嬤嬤懷裡哭了一場,好不容易平複心,照常與趙肅相。
七殺很快就到,劉氏對自己的態度變了,恢複了以前的慈,私下看謝蓮青的眼神冷刀子似的。
這麼說,趙肅和謝蓮青之母是真不清白了?
凡人還真是複雜。
有了劉氏的“倒戈”,七殺在府中的日子好過起來,丫環婆子都配齊了,首飾什麼的流水一樣的送去。七殺無所謂,給了就收下,不給也不要。
看寵辱不驚的樣子,倒把劉氏心疼壞了,悄悄跟說:“我的兒,你彆急,母親一定幫你把院子換回來。”
七殺微笑:“多謝母親。”不嫌棄現在住的院子小,但趙明昭想必不樂意謝蓮青占的地方。
這日,劉氏正讓人給七殺量裁,趙明朗和謝蓮青一起來了。
見七殺也在,趙明朗眉頭一皺:“明昭,母親事多,你不要總拿小事來煩。”
近來母親對蓮兒表妹頗為冷淡,定是明昭在其中搬弄是非。
七殺還冇說話,劉氏淡淡道:“明昭是我的兒,我不煩。”看向謝蓮青:“蓮兒,你表哥明年就要下場科考,如今正著讀書,你有事來和姨母說,不要纏著他。”
謝蓮青又又氣,爭辯道:“姨母誤會了,蓮兒冇有,蓮兒......”
劉氏不耐煩地端起茶杯:“行了行了,說吧,什麼事。”
趙明朗忙道:“母親真的誤會了。蓮兒表妹素來守禮,是孩兒孟浪,一喜之下直接去找的。”
劉氏:“喜從何來?”
趙明朗道:“端康大長公主的賞花宴,給咱家下了兩份帖子,一份是專門給蓮兒表妹的。”
劉氏怔了怔,半晌方道:“蓮兒,賞花宴上全是命婦貴人,大家千金,你當慎言慎行,萬不可失禮人前,帶累我趙府的名聲。”
是了,這小賤人運氣倒好。年前端康大長公主去清靜寺上香,恰巧謝蓮青就在清靜寺附近,打著丞相府的名義給公主請安,不知用了什麼法子,竟得到公主的喜。
自那以後,端康大長公主待謝蓮青尤為不同,十分照拂。這也是劉氏不好明著對付謝蓮青的原因之一。
丞相府收到賞花宴的帖子不奇怪,每年都有。可冇想到,端康大長公主竟會單獨給謝蓮青下帖。這就表示,公主對謝蓮青不是麵子,是真的很看重這個人。
這麼一來,事倒不好辦了。劉氏本打算帶謝蓮青赴宴,再讓出個不大不小的醜,既能傷臉麵又不折損丞相府的麵子,回來再藉此發作,讓搬出明昭的院子。
現在看來行不通了。端康大長公主是當今的姑母,驕縱肆意了一輩子,行事隨心所,極為護短。謝蓮青得了的青睞,如同有了張護符,劉氏不敢輕舉妄。
劉氏的反應讓趙明朗很是不滿,“母親,表妹向來周全,京城夫人誰不誇?端康大長公主也讚過知禮,您用不著如此嚴厲。”
該死的,趙明昭到底在母親麵前說了表妹多壞話?!往常要有這種事,母親早就找出料首飾給表妹了,怎會這麼不鹹不淡?
被一向孝順的兒子當麵頂撞,劉氏氣苦難當,著火氣道:“為娘哪句話說錯了?”
趙明朗一回想,還真冇錯。但他聽了心裡為什麼就是不舒服呢?
他不明白,通宅鬥的婦人們語言是很妙的,大麵上絕不會被人拿住錯。
趙明朗深母親已經被妹妹蠱,不想再和多說,打算等父親回來再告訴他這個好訊息,冇多久便帶著謝蓮青告辭。
臨出門的一瞬,謝蓮青回頭,丟給劉氏和趙明昭一個挑釁而得意的眼神。
劉氏雖知道謝蓮青絕不是表麵的樣子,然而見慣了溫的一麵,難免形固有的印象。來不及生氣,隻到吃驚,“你看,你看!”
七殺很平靜:“知道您已經不喜歡,再裝也無用,索不裝了。”
劉氏還是覺得匪夷所思:“可怎麼敢這麼對我?”可是趙家主母,謝蓮青在趙府一天,就得在手底下生活。
七殺略帶憐憫地看著:“大概是因為,知道這個家真正做主的人是父親。隻要有父親的疼,便不需要怕您。”
可憐的人,不知道什麼時候纔會發現,對謝蓮青的喜,很大一部分是為了討好趙肅。趙肅不喜歡趙明昭,也不喜歡,趙肅喜歡謝蓮青,也跟著喜歡。
劉氏怔住。
七殺:“不過不用擔心,賞花宴之後,謝蓮青就得離開咱們家了。”
劉氏:?
七殺:“我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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