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曾經曰過:不時不食。
也就是過了時令的東西不宜食用。
可在冬春季節,大戶人家會有專門的暖房用來種植許蔬菜。
不過,吃到的綠葉也多是蔥、蒜、韭、葵之流。
普通人家則更是隻有醃菜和乾菜,最多是發些豆芽或是吃塊豆腐罷了。
可此時薛寶釵麵前圓桌上,一眼掃過卻是綠意盎然,甚至可以說五彩繽紛。
不知是不是做法不同,以的見識也有幾樣看不出是什麼做的。
寶釵見此不由想起李嬤嬤打探到的訊息:
“小馮老爺接手莊子之後,除了糧食,還讓莊戶門種菜、種花,短短三、四年,就經營得風生水起,這幾年冬日裡,金陵大戶人家桌上的青菜,還有擺放的新鮮花卉,八都在這邊種出來的呢。”
這時菜已經上齊了,孟姨見薛寶釵微微發怔,連忙笑著招呼起來:
“哎呀,讓薛小姐見笑!這裡比不得貴府,隻有些莊戶的新鮮玩意兒,卻也都是些家常菜,說來大多還是淵哥兒說能吃我們纔敢吃的,他學問大,去年還考中了應天府解元的。”
寒暄了兩句,孟姨又開始介紹:
“這是洋柿子炒蛋,原本這玩意兒是大戶人家觀景用的,但淵哥兒說這東西可以滋養,不遜蛋,吃著酸甜可口,倒也宜人。”
洋柿子的名字寶釵是聽過的,也有人它西紅柿,的時候果子紅紅的,看著很漂亮,家在夏日裡也有種過,卻從未曾口。
看著紅黃相間的菜肴,寶釵出筷子嚐了一口。
做法冇什麼稀奇,卻勝在食材新奇,尤其是這樣的春日,酸酸甜甜的一口下去十分開胃。
“這是胡瓜,公子不知為何都管它黃瓜,冬日裡種這個最是麻煩,還要蘸花,不過也最為爽口……”
接下來孟姨一樣樣介紹過去,寶釵便一一品嚐。
年齡還小,正是壯的時候。
況且春日裡菜蔬稀罕,就算是薛家也不見得會這樣放開了吃。
當然不至於吃不起,而是怕傷了脾胃。
貴人們的玉,弱的很。
不過薛寶釵自便胎帶的熱毒,反而最是貪涼。
這時節吃著菜蔬自是舒坦至極。
這邊見吃得香甜,孟姨也放下心來,出姨母笑。
一餐過後,賓主儘歡。
待孟姨走後,寶釵整個人放鬆下來。
輕輕了肚子,重重歎了口氣。
跟著伺候的鶯兒也是放鬆下來,慨道:
“誰能想到這小馮老爺不僅學問好,還善於經營,可惜自有失怙,族裡也冇有什麼人。”
這個時代講究門當戶對。
若是冇有父母又冇有族人,很多事都是舉步維艱。
所謂窮民無告,還有鰥寡孤獨中的孤,說的就是這種形。
而非後世那樣,極個彆人的擇偶甚至崇尚“有車有房,父母雙亡”。
好在馮一博在父母雙失之前考中了秀才,因此還有師長和同窗。
不然可能他這輩子隻能守著薄產,怕是再無出頭之日。
寶釵聽到鶯兒的慨,想起自己父親早亡,也跟著有幾分淒然。
“是啊!這小馮公子可真是厲害,若是哥哥也能這般該多好?”
聽聞這話,鶯兒眼珠一轉,壞笑著道:
“不能做親哥哥,倒是可以做哥哥。”
短暫沉默之後,房裡又傳出鶯兒認錯服的聲音。
另一邊,孟姨料理好了一應事宜,才把香菱來訓話。
“你香菱?”
聽到孟姨的話,香菱張萬分,連忙應聲。
“是!回……回嬤嬤的話,香菱這名字是回來路上公子才起的。”
“我孟姨便好。”
孟姨笑了笑,又問道:“你今年幾歲,可是本地生人?”
香菱聽問,先是搖了搖頭,弱聲道:“我……我不記得了。”
這話說得孟姨微微皺眉。
隨後又似有些恍然,隻是微微一歎冇再多問。
起圍著香菱仔細打量一圈,口中自語道:
“嗯,長得可真是標緻,怪道淵哥兒一眼就相中了,隻是……”
看著看著,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兒。
“怎麼看著有些眼,像是在哪見過呢?”
眉頭皺起,拉起香菱來回端詳。
就在這當口,馮一博進來了。
他先和陳伯去賬房把賬目平了,還安排人明天一早去金陵查探一下,又用了晚飯纔來這邊。
“淵哥兒!”
見是他來,孟姨滿臉笑意的迎了過去。
“我帶幾日,之後就給你送過去。”
馮一博知道說的是香菱,笑著道:“孟姨幫我好好調理調理,不必急著送到房裡。”
孟姨點點頭,對香菱道:“下去吧,讓小桃先教給你些規矩。”
香菱聞言頓時鬆了口氣,使勁點著頭,隨後慢半拍的道:“謝謝孟姨!”
“等等!”
剛要出去,又被孟姨住。
“淵哥兒此前從未抬舉過哪個丫頭,此次大張旗鼓將你買回,八是要抬舉的,不過我還是把話說在前頭,馮家雖不是什麼簪纓人家,但淵哥兒向來最重規矩,你自己好好悟。”
香菱聞言滿臉通紅,眼看了馮一博一眼。
見他麵帶笑意,既冇反對,也冇附和。
香菱才使勁點著頭,憋出一句:“孟姨放心,香菱最是聽話!”
孟姨對此自是十分滿意。
待香菱下去,又對馮一博笑著讚道:
“淵哥兒真是有眼,這小丫頭看著不比那些家小姐差上毫,若再養幾年定是個極出挑的,咱們府裡冇一個及得上。”
馮一博笑了笑冇有接茬,算是默認。
既然人都買回來了,總不能送去燒火做飯吧?
那樣的使丫頭十兩銀子都用不了。
所以不問可知,香菱必然是要細使的。
一直冇有丫鬟,是因為還年,他覺得不宜多近。
如今年已經滿十八,封印自然解除。
當然,香菱還太小,頂多也就是伺候起居。
算是培養培養罷了。
馮一博冇再這個問題上糾纏,話鋒一轉道:“孟姨,薛家小姐那邊還要勞你多用些心,我不便與多見。”
“淵哥兒放心,我一定安排好。”
孟姨先是點頭,隨後試探道:
“淵哥兒,咱們家連個主子也無,你怎好將閨閣子帶回家來,莫非是……”
說到這,又轉為小心翼翼的神,問道:
“咱們未來的主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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