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道,能給自己撐腰的爹沒回來,謝老和岳父竟先一步到了汴京!
還說要和離,這是來給謝雯蔓撐腰的啊!
“大郎快別耽擱了,夫人讓您趕快同上司告假回府,夫人正為大郎準備厚禮,讓大郎帶上去謝府,咱們伯爵府面子上決不能被人挑出錯來!謝老是鴻儒……若事鬧大,被那些吃飽了撐得參一本,對伯爵府不利!”
“好!好!”蘇明航連連點頭。
很快,蘇明航告假后帶著厚禮來到謝府門前,可謝府卻遲遲沒有讓蘇明航進門。
反倒是汴京城出自云山學院的員和學生,還有曾經過謝老恩惠之人,登門遞上拜帖都被請了進去。
蘇明航被從謝府進進出出的文人和員來回打量,只覺得臉上的慌,幾次三番吩咐旁的長隨去問問謝府門房,怎麼還不請他進去。
此事,謝家有意鬧大,剛過晌午便閉門謝客。
蘇明航在謝府門外等了一個多時辰,又灰溜溜的回去了。
傍晚,鴻儒謝老太爺病重京,見了學生卻閉門不見孫婿的消息,就在汴京城中傳遍了,偏偏謝府門戶閉,什麼風聲都沒有出來。
反倒是碼頭從謝氏船隊下來踩踩實地的水手纖夫,在碼頭旁鬧市吃喝時,忍不住替謝家打抱不平……
經過船上這幾日,伯爵府仗勢欺人之事在船隊里傳的愈演愈烈,更有人添油加醋,讓這所謂“聞”變得更為刺激來博人耳目,等再到汴京城時,雖然大致差不離,卻也將蘇家越發描述的面目可憎。
說是蘇明航幾次三番差點兒打死了文壇鴻儒謝老的孫,這就不說了,蘇家為了算計謝老孫的嫁妝,竟然連謝老孫腹中的孩子都不顧了,還要殺了謝老的孫,謀人家謝家的嫁妝,這謝老的孫被打的差點兒丟了命,被忠仆護著回了永嘉!
謝老的意思是讓孫和離,誰知道蘇伯爺追到了永嘉,仗著蘇府的兒現在是大皇子的寵妃,背靠大皇子府,堅決不肯和離不說,謝老的孫是他們伯爵府明正娶的,生是伯爵府的人,死是伯爵府的鬼!
還說,若是謝家想要自家孫兒過的舒坦,就再賠上一些嫁妝,否則下次謝老見到的就是孫的尸首。
謝老一代鴻儒,哪里見過如此無恥之人,當時就氣暈了!
當世鴻儒,自有文人傲骨,從不畏強權,哪怕拖著病軀去敲登聞鼓,也要為孫討公道。
正是如此,謝老才拖著病軀來了汴京。
不文人聽了頓時怒氣填,不過是送了個妾給大皇子,竟然就敢如此張狂,如此欺辱讀書人!
在國子監讀書的謝云霄得到祖父京的消息,快馬趕回。
謝府,便被魏管事攔在了謝老太爺下榻的院門外。
“三郎見諒,老太爺正與大爺、二爺談事,還請三郎稍后。”魏管事笑盈盈道。
“好,我在這里等等就是。”謝云霄同魏管事說完,瞧見立在一旁的元寶。
元寶連忙行禮:“三公子……”
謝云霄并未將元寶放在眼里,攏了攏披風立在一旁等候。
這小廝好似是六郎的人,難不六郎也在上房?
謝云霄皺眉,看著遠游廊中正挨個點亮燈籠的仆從。
祖父拖著病軀京來為長姐討公道的事,他剛回來的路上已經聽到有不人在熱議了,說今日蘇明航提著厚禮登門,卻被拒之門外,在門外等了好幾個時辰祖父都不見。
回來后,他更是發現謝府上下門戶閉。
謝云霄不傻,猜到其中有蹊蹺,卻不知是什麼蹊蹺。
按照道理說,如今大伯正在爭吏部尚書這個位置,蘇家又背靠大皇子,即便是祖父真的心疼長姐想讓長姐和離,也應該是等到吏部尚書之位塵埃落定之后。
為何此時,便急吼吼來了汴京。
·
正房,燈火通明。
今日因謝老太爺突然抵達汴京,而措手不及的謝大爺坐于謝老太爺下首。
聽謝老太爺將整件事說明白,謝大爺詫異抬眸,朝坐在黃花梨木束腰高幾下,神容沉靜的謝云初看去。
“六郎有一句話說的很好!即便謝家最后還是要涉黨爭之中,也不能是為了吏部尚書之位主向黨派靠攏,應該先得到尚書之位……由大皇子黨和三皇子黨來爭取謝家。”謝老太爺目里掩不住的贊賞。
燈影在小郎君臉上搖曳,就靜靜坐在那里,寵辱不驚,毫沒有被謝老太爺夸贊之后的欣喜,也沒有對他這位大伯表出任何不滿。
就在半個時辰前,謝大爺這間正房,看也不看謝云初便沉聲說:“長輩說話,不是你能聽的,岀去候著!”
他實在是沒有想到,遠在永嘉遠離朝堂的小郎君,竟然能一針見指出,長公主榮寵不衰的因由是不涉黨爭。
更難相信,這樣連人心都謀劃其中的計策,不涉黨爭,卻很有可能助他拿下吏部尚書之位的謀劃,是出自一個十三歲孩。
自從謝云初才學和子都不中用,為謝氏一族棄子之后,謝家大爺如同謝老太爺一般,眼里就再也沒有了謝六郎。
可一轉念,想到當初年僅九歲的謝六郎,得了神舉覆試的魁首,當時所做的詩……如今還在流傳,是連皇帝都稱贊過的,又覺得六郎如此早慧是在理之中的事。
謝大爺手撐著座椅扶手,下心中的驚訝,問謝云初:“既然你要將此事鬧大,今日蘇明航登門,就該趁著你祖父的學生登門鬧開來,為何著蘇明航登門,又將人拒之門外?還讓謝府上下閉門戶,一個字都不許往外說。”
謝云初朝謝大爺行了揖禮:“六郎曾聽釀酒師父說,得好酒……的關鍵在于酦酵,若是酦酵好了,能產更多酒,酒也更烈!而酦酵的關鍵,在于將壇口封的好不好,窖的溫度如何!同樣的道理……若是想要此事愈演愈烈,讓祖父和伯父的名字抵達天聽,就要先沉住氣,等待酦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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