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靈幾人一番收拾,直到月上中天。
而這個時候,天際剛剛好泛起了些微的魚肚白。
如今正是六月下旬,下弦月升到最高點的時候天空就會微微放亮,照得整個世界都像是在被籠罩在一層幽青的薄紗之中。
這一層極近幽雅的天掩蓋了世間所有殘酷和苦難,程二妮歡喜地往裝滿了狼的背簍上蓋草簾子,蓋好以后忽然轉頭往山下一。
卻見山下平城所在的方向燈火微微,先前殺喊聲震天的場景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不見了,只是在這朦朧的天之下,呈現出一片城池的青影。
像是人間的煙火,還有家的廓,錯覺非常好。
程二妮怔了一下,不知道怎麼形容此刻的滋味,只是忽然蹦出一句:“都結束了。”
是啊,都結束了。
程大妮一咬牙,撿了地上兩個背簍,一左一右甩在自己兩邊肩膀上。
這就沉重了,可還要彎腰再撿拾地上的包袱。
程靈走過來,拎起地上最重的那個包袱,然后也一左一右背了兩個背簍在肩膀上。
這個重量對而言卻似乎并不算什麼,的力氣,比起之前有了明顯的長進。里一舒緩平和的能量在四肢百骸間徐徐流淌,這覺真可謂是奇妙非常。
沉聲道:“我們快走吧,兵不見得能將所有闖城的人都鎮抓捕。如果有人從山上逃走,說不定還會有兵追殺。”
所以不要以為眼下的平靜就是真的平靜,危機往往會自我偽裝。
穆三娘就立刻背了一個背簍走到最前方。
的背簍里裝的是三張狼皮,還有兩張狼皮則在程二妮的背簍里。
穆三娘又一手挎了一個包袱,另一只手上則握著們的菜刀,說道:“靈哥兒,我們翻過這座山,等到天亮以后,再在對面有水的地方歇息。”
程靈選擇了斷后的位置,應了聲:“好。”
如此,山路又一程。
等爬到這座山的最高,一行四人才稍稍住了住腳,忽然就見到天際微白,一抹紅魚躍而出!
程二妮驚喜地喊了一聲:“天亮了!”
太出來了,霞侵染云海,深紅淺紅地燃燒在天際,簡直就像是天宮著火,壯難言。
程二妮卻忽然間就將上的所有東西都甩到地上,然后往山尖上一片薄薄的草皮一攤,流著眼淚,又哭又笑:“太出來了,我又看到了今天的太。”
穆三娘本來沉了臉要催促起來,結果責罵的話才剛到邊,忽然就被這一句“今天的太”給堵得心口一酸。
叱罵的語言就變了無奈:“行了,像個什麼樣子。二妮啊,起來吧,再撐一撐,下到山那邊再歇息。”
程二妮的屁卻沉得像是灌了鉛,抹了把臉,正要再哭,那邊程靈忽然也將上的東西都放了下來。
程靈道:“阿娘,我們不歇久了,只停一刻鐘,可好?”
說著,從挎包里又翻出一塊餅干來。
“咕咚……”
只聽一聲咽口水的聲音響起。
程靈和穆三娘的目都看向程二妮,結果程二妮卻看向程大妮。
原來剛才咽口水的人竟不是程二妮,而是程大妮!
程大妮愧地垂下了頭,干瘦微黃的臉頰有些泛紅。
穆三娘頓時不再堅持要走,而是也放下了上的東西,然后接過程靈那邊的餅干和水。
還是一整塊的餅干,被程靈掰了四小份,一人分得一份。
程二妮吃著餅干喝著水,眼睛卻直直地盯著背簍里的狼,瞳孔里映照的全是。
穆三娘則一邊吃一邊問:“靈哥兒,你撿的那個包袱里,像這樣的干糧多嗎?”
程靈道:“還有十來塊,阿娘放心,暫時夠吃了,我們還有狼呢。”
又說:“只是水不多,喝完手上這些,我們必須找到新的水源。”
一邊說著,的意識探小空間中,下意識地去數空間里剩下的餅干。
原先總數是十五塊的餅干,到目前為止已經被們吃去兩塊,程靈先前還取了幾塊出來,拆了包裝放在隨的挎包里。
所以,現在還留在空間里的餅干,算下來應該是還余九塊。
對,剩余九塊,這沒錯,可是……那九塊完整的餅干旁邊,像小尾似的著的一小塊——不,是四分之一塊大小的那種小餅干,是怎麼回事?
程靈先是懷疑自己眼花了,但很快,極速開的大腦就給了一個答案:
這四分之一塊餅干,分明就像是被自己之前吃過的那一份啊!
所以說,這個背包小空間里,消耗過的東西,可以再生?
想到這里,程靈的心臟當下便有些雀躍地撲通了起來。
又思索:只多出了四分之一塊,這個意思是,只有我吃過的東西才會再生是嗎?
但如果是這樣的話,空間里多出來的餅干就應該是二分之一塊,而不是四分之一塊才對……
畢竟程靈昨天吃了四分之一塊,剛才又吃了四分之一塊。
不是,等等!
腦筋轉了片刻,好險沒打結,程靈才總算是弄明白了:
一,空間的東西大概率是真的可以再生了,但前提條件是,這個東西必須是被消耗了才能再生,其他人消耗的則不能再生。
二,空間東西的再生大概有個時間限制,這個限制或許是夜半子時?
這個目前還不確定,程靈準備等今天晚上再確認一番。
有些哭笑不得的覺,但總還是驚喜的。
雖然說這個再生看起來有點肋,有點小氣,不過利用得好的話,們的資總看來還是在增多的。
人不能貪得無厭,這就已經好了。
想到這里,程靈又喝了一口水,然后將竹筒蓋好。
見穆三娘和兩個姐姐還在小心珍惜地小口抿著餅干,覺得不能浪費時間,于是稍微走開幾步,選了個相對平整的地方,又站起了樁。
太極樁,這是修習武的基本功,不管能不能吸收到月華,都是要勤加修煉的。
然后,這一練,程靈就又發現了新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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