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我太爺爺說,他以前年輕時候就暈船。有一次,他在山里救了個老先生。那老先生就教了這消暑清心茶。”
“那老先生說,這茶是他從古書中看來后,幾經調配而,功效良多。首先就能清熱消暑,大熱天中暑了,覺頭暈腦脹、悶嘔吐,喝一碗就能緩解;其次就是止生津,凡是熱病傷津的人喝上一碗,能解口干舌燥之困;第三就是降逆止嘔,有些人暈船,有些人暈車,想吐時喝一碗就能緩解了。”
汐聲音脆生生的,講得繪聲繪,“我太爺爺得了這法子,煮了坐船時帶著喝,居然真的不嘔吐了。他老人家說那位老先生或許是神醫,進山采藥時才會在山里遇險。要不然,怎麼能調制這麼好的消暑茶呢?”
“你這說的夠神的啊,可否也分我一碗嘗嘗?”那大叔聽汐這洋洋灑灑一大篇下來,越發心想喝了。
“大叔,實不相瞞,我們家如今家道艱難,今日出來就是想擺攤試賣呢。我們炭火未燒,茶也還沒煮,這水囊里的是給家人帶的。勞您下問,這樣吧,我給您倒一盅嘗嘗。”
說著,汐從籮筐里拿出一個茶杯,解開水囊倒了一杯,雙手遞過去,“大叔,您嘗嘗。也給我們把把關,看看我家這賣茶湯的生意,能不能做。”
那大叔看汐這麼鄭重地遞過來,態度倒不敢輕忽了。
他深責任重大,頗有一言定生死的覺。
所以,從汐手中接過來,他慢慢幾口喝完,又回味了片刻,才點評道:“酸甜可口,現在能不能治暈船我不知道,但是生津解是真的。這麼一盅下去,我覺得里都不了。”他遞回竹筒,“小哥,你這茶怎麼賣啊?”
“只求有個生計,不敢價,兩大碗茶,只要一文錢。”汐將帶來的瓷藍碗拿出來,“就是這樣的兩大碗。”
大家一看這海碗,一個人喝一大碗都足夠了,這兩大碗一家三口都能分著喝了。
“不貴不貴,對面酒樓一壺茶就要二三十文呢。”那大叔白喝了一杯,又看汐個子瘦弱,一布舊,卻提著一個碩大的茶壺,一臉期待地看著自己。
他不由起了同之心,加上消暑茶喝著也是真的好喝,“你快快煮出來,我跟我兄弟買兩份。”說著掏出兩文錢遞給汐。
“好唻,大叔稍等,我們這就煮茶。”汐跑到王氏邊上,幫著搬出火盆,引火煮茶。.七
其他人看這大漢這麼爽氣地買兩份,想著再怎麼樣,花一文錢買兩大碗總不虧。
再說本來以為很快就能上船走了,卻在這兒等這麼久,這天氣又炎熱起來,心浮氣躁之下更容易口。
想著那大漢說的對,要到茶樓里喝茶,價錢可不便宜。
這兩大碗消暑茶才一文錢,再怎麼也吃不了虧。
王氏和汐裳雖然破舊,看著還是比一般擺攤的要干凈整齊,汐招呼人笑瞇瞇,圓臉帶著喜氣,說話又甜,大叔大哥得人高興,第一眼就對兩人很有好了。
四月末的天氣,太出來就炎熱了,等船等久了,一個個也覺口干舌燥的,也都說要買。
汐有條不紊地答應,手腳越發麻利,看水煮開后,將茶壺拎到邊上,打開帶著的一個油紙包,倒了兩勺糖進去。搖晃片刻后,再將茶水倒備好的大口罐里降溫。
“小哥,你這加的糖?”
“是啊,這個消暑茶里,一定要加白糖才行。”汐應了一聲,又低聲嘀咕,“糖好貴哦。”
時下白糖昂貴,尋常人家都不會多買。家中來了貴客,或者是要過年時候,有余錢的人家才會拿糖水待客。
眾人一看汐居然加了兩勺白糖到茶壺里,霎時就覺得這茶水的價更高了。
等碗洗好,茶水也溫了,汐在涼亭中間的石桌上擺上瓷大碗,“大叔,您要是有水囊,我給您倒水囊里,等會兒船來了帶著船上喝,暈船的時候喝幾口最舒服呢。”
“小哥細心,那勞煩給我裝一下。”那大漢聽了解下水囊,里面的水早就被他和兄弟喝完了。
汐接過空水囊,慢慢地一碗一碗倒進去,六大碗恰好裝滿一個水囊。余下的三碗,汐遞給大漢,讓他端著慢慢喝。
這種熱天氣,那大漢一口就干掉了一大碗,抹抹嘆了一聲“舒坦”,又抓了他兄弟過來,遞給他一碗。他那兄弟看著瘦弱,估計就是暈船的人了。
邊上其他人見他們喝的痛快,覺得更加口了,有水囊的解下水囊來裝,沒有水囊的則買了到邊上慢慢喝。
汐收錢算賬很利索。一邊收錢,一邊還有余力吆喝:“各位叔伯大哥們,天氣炎熱,來一碗消暑茶吧!兩大碗只要一文錢,只要一文錢!”
“一文錢,一文錢!您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
“哈哈,這小哥說話有趣。”
“既然買不了上當,那我們也來三碗。”
在碼頭扛包的腳力挑夫們,聽喊的有意思,紛紛看過來。
買了品嘗的客人們,都說這消暑茶比酸湯好喝,酸湯只有酸味,這消暑茶卻是甘甜可口,加了糖水就是不一樣。
加了糖水的茶,兩大碗只賣一文錢,碼頭干活的人有些覺口疲累的,也舍得拿一文錢來喝了。
要知道他們只有累極了,才會喝碗糖水。窮人家一碗糖水的分量,比富人家的參湯還要重。
王氏聽汐說話一套一套的,自己完全接不上口,不知該說什麼,索就當個悶葫蘆,只默默地干活。
看一壺茶水快倒完了,就去鎮上人家借井打了一壺。
汐就會用筷子撈出一個茶包,再從隨帶著的布包里拿出一個新茶包放進去。
老茶包也沒隨丟,擰干水重新收回自己的布包里。
這麼一做,邊上人更相信這茶有獨到的方子了。
邊上有人走過,看到涼亭里的熱鬧樣兒,好奇問道:“你們這是在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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