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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枝》 第28章 人外有人

 晉舒兒膽小?

 林繁心中升起幾分好奇來。

 二殿下與晉舒兒是有夫妻之實,但還遮著掩著,后續理,亦不能如前回一般、把晉舒兒本人或邊丫鬟綁了嚇唬一通作數。

 所謂退親,看似是趙啟和秦鸞之事,最多再牽扯一個晉舒兒。

 可事實上,真正的核心只有皇上。

 皇上怎麼想、皇上如何斷,才是唯一能決定婚事走向的。

 這便是與前回最大的不同。

 林繁想看看,這小道姑到底要用什麼辦法來破局。

 因此,見秦鸞需要他的幫助,林繁沒有拒絕。

 秦鸞看了眼天

 云厚,星子,再過一兩個時辰,也不會有清亮的月

 “先等到三更后吧。”秦鸞道。

 林繁沒有異議,見秦鸞抱著拂塵,一副認真思考模樣,他也就不再多問了。

 想來,等秦鸞把各個環節想徹了,自會細說。

 等待的時間說久也不久。

 只是秋夜里,哪怕避風都有些寒意。

 林繁自己不畏寒,卻琢磨不出秦鸞的狀況。

 他看向秦鸞。

 秦鸞還坐在那兒,姿勢沒有半點變化,閉著眼睛,似有那麼點兒道家人修行的意思。

 上那件道袍,看著頗為單薄。

 林繁不由地,眉頭一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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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傳言里,秦鸞年病得只剩一口氣,后來得了仙姑指點,才日漸康復。

 可康復得如何,是否比常人弱,林繁一概不知。

 若是秦灃也在這里,林繁自不用這份心,一切有做兄長的負責。

 偏只有他在……

 不管他們為何在夜里定在西四胡同相見,萬一秦鸞寒病倒,直脾氣的永寧侯追究起來,定國公府的大門恐是保不住了。

 這麼一想,林繁對一旁老老實實立著的錢兒招了招手。

 “我讓人去買點吃的,”林繁道,“你家姑娘有忌口的嗎?”

 錢兒答道:“姑娘吃得清淡,夜里吃多了恐不克化,小粥就好了。”

 林繁了然,讓親隨去跑一趟。

 熱騰騰的粥裝在食盒里,送到宅子里時溫度剛剛好,并兩份食

 林繁給錢兒:“和你家姑娘分著用去。”

 錢兒接過食盒,問:“國公爺不用?”

 “不用,買了旁的。”

 錢兒了然。

 秦鸞見了食盒,與林繁道了聲謝。

 錢兒卻有些犯難。

 這宅子里,能用的椅子就只兩把石凳,桌子倒也有,但不敢用,什麼時候癱了都說不準。

 砸到人、糟蹋了熱粥,就不好了。

 秦鸞指點道:“拿凳子當桌面,蹲著吃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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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錢兒眼睛一亮,依言辦了。

 林繁了食盒,便走出去,到了院子外頭。

 一面聽親隨稟了幾樣事,一面用了兩包子,林繁才轉回了里頭。

 待走到廊下,看到蹲在那兒的那一主一仆,他不由愣了下。

 林繁當然知道,將門子弟,食住行上沒有那麼講究。

 他自己也是一樣。

 著國公冠服時矜貴,著赤服時正氣,若在校場上,無人在意那些。

 泥里打滾雨里淋,都是常有的。

 不止男子,將門子亦然,便是瑰衛之首的平長公主,曾經都是沖在最前頭。

 只是,建朝之后,將們不多見了。

 將門的姑娘們換了一華服,大部分都不再習武,偶有幾家還讓姑娘練武的,也多是為了強

 不管練不練,平日里都十分注重舉止得

 眼下也不是到了校場、進了駐地,如秦鸞這般不講究的,麟角。

 轉念想想,下山回京后依舊把道袍做日常裝束的,秦鸞原也就與其他姑娘不同。

 秦鸞和錢兒都聽到了腳步聲,抬頭一看,正好對上林繁的視線。

 敏銳如秦鸞,自看出了林繁眼中訝異。

 笑了笑,秦鸞問錢兒道:“今兒練功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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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錢兒下意識答道:“晨起后,打了兩套拳,又練了半個時辰的槍法。”

 “真棒!”秦鸞滿意地點了點頭。

 錢兒喜笑開,又給自己添了半碗粥。

 林繁當然聽得出秦鸞是故意問給他聽的,好笑之余,問道:“那秦姑娘今日練功了嗎?”

 “畫符四十九張,”秦鸞道,“保平安的,國公爺若想要,可以送你幾張。”

 錢兒忙補充道:“我們姑娘的平安符可靈驗了,用過的都說好,二夫人喜歡極了。”

 林繁:……

 他是不是該說聲“謝謝”?

 好在,秦鸞也沒有糾結送符,慢慢悠悠道:“回京之后,日課了許多。還在山上時,每日劈柴、灑掃,誰都不能懶。”

 林繁聞言,頗為意外。

 秦鸞師從沐云仙姑,仙姑也要劈柴?

 “要的,”秦鸞看出了林繁的疑問,“不論道法高下,一樣要劈柴、灑掃。”

 提起觀中生活,錢兒極有興致,好奇地想聽秦鸞多講一些。

 說話間,時間流逝。

 三更到了。

 云層后頭,月幾不可見。

 秦鸞道:“先請國公爺帶路,往安國公府北門。”

 安國公府坐北朝南,北門既是后門。

 一路過去,林繁仔細留意著左右狀況,此時街上靜悄悄的,卻也得留心,以免讓更夫發現了,因而,也顧不上多問秦鸞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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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到了地方,他才道:“打算怎麼做?”

 秦鸞道:“翻墻,我要進去找晉舒兒。”

 “什麼?”

 “我手一般,需得麻煩國公爺替我觀察周圍,免得讓府里其他人察覺,”秦鸞道,“尤其是布法的時候。”

 林繁挑眉:“這就是你說的幫忙?”

 “幫的其中一樣忙,”秦鸞答得直白,“之后還有別的,需要國公爺出手。”

 林繁又問:“布法是什麼?”

 “跟師父學的一丁點小花樣,”秦鸞想了想,又道,“你放心,我真不害人。”

 林繁嘖了聲。

 害不害別人,他不知道。

 害他,是實打實的。

 赤衛指揮使,半夜三更翻安國公府院墻,像話嗎?

 更別說是給一個布法的道姑護法了。

 這個忙,真不好幫。

 林繁站在安國公府的北墻下,看著跟前比劃墻高低的秦鸞,心中劃過一陣后悔。

 人人都說他林繁很煩,如今看來,當真人外有人。

 論想一出是一出、出出都異想天開,比起秦鸞,林繁自愧弗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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