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遷這一路上陶、馬兩家結伴而行,可以說是朝夕相,不管願不願意,雙方對彼此都已算得上是有相當程度的瞭解,譬如馬家人看得明白馬老安人對陶雲蔚的喜歡,陶雲蔚呢,也看得明白馬家五娘子對陶家的不喜歡。
魯郡馬氏雖是五等丙姓,聽上去隻是和士族末流的陶家差了一等,但士族階級之間隻一等便已有鴻之距,無論是士林地位還是家族積澱,都不可相提並論。何況這位五娘子的孃家還是中等士族中居上層者,平日裡與出稍遜一籌的妯娌們都難以親近相,更遑論陶家這樣半路上來求照應的低等士族?
眼裡的冷淡和敷衍幾乎是顯而易見的。
陶雲蔚雖然想和馬家搞好關係,但還不至於自棄風骨,便也隻是停留於表麪點頭示好的態度,所以先前馬老安人提起馬九郎這個孫子,七娘子又順著多捧了兩句的時候,一點都冇打算參與,免得讓人家多想。
然而現在看來,有些事並不是不主,彆人就不會多想的。
於是笑了一笑,從容開口轉了話題:“再過幾日便是十五了,我昨日恰好聽人說起丹建初寺的素齋味道不錯,老安人若是那天冇有什麼事,不如帶大家一道來逛逛?也好讓我們姐妹儘儘地主之誼。”
馬老安人聞言,隨即麵笑意:“大娘還記得我初一、十五茹素,真是有心了。”
陶雲蔚佯作道:“是老安人虔誠,才度了我這俗人。”言罷又似想起什麼來,“啊,對了,聽說建初寺裡的簽很靈,不高門世家的眷也會去那裡求。”
原本一臉如常淡漠的馬五娘子不由目微。
馬老安人卻盯著陶雲蔚看了看,問道:“大娘打算求什麼簽?”
陶雲蔚微笑道:“初來落戶,還是求個家宅平安心中才踏實。”
馬老安人點點頭,冇有再多說什麼。
隨後經由這一話題,馬家眷們便又討論起了下月初八的浴佛節,商量著要去金陵城看浴佛儀式,直到前麵來人通報,說陶家老爺那邊要回去了,陶雲蔚姐妹三個才起告了辭。
陶家人離開後,馬老安人便打發走了自家晚輩,隻獨留了五兒媳於氏說話。
馬老安人閉著眼睛撚了幾轉佛珠,才淡淡說道:“陶家大娘那番話可如你的意了?”
於氏一怔,忙起低頭禮道:“兒媳不明白阿孃的意思。”
馬老安人歎了口氣,說道:“你可想清楚了,現下陶家正是需要依附我們家的時候,等到大家都真正在這南朝安了,像陶雲蔚這樣的子,可就不一定得到我們家九郎了。”
於氏原本還有些畏於婆母的訓斥,然而聽到對方如此說,頓時忍不住有些忿忿:“阿孃也未免太過看得起那陶家大娘了,他們家不過是區區丁姓末流,連個得了眼的經曆都拿不出來。您瞧先前說的,讓我們去丹讓來儘地主之誼,那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陶家有多大的門麵,可誰不知陶氏那點家底?阿孃隻見代母職持家有道,可兒媳瞧著,卻覺得是心比天高,毫無自知之明。南北就算人風俗有所不同,但像陶家這樣的,也還不至於能渾水到高門士族裡頭去吧!”
馬老安人看了一眼:“所以你的意思,是想給九郎娶個高門出的妻子?”見於氏默認,不由皺眉道,“‘低娶媳,高嫁’,這點道理你不會不明白吧?你隻看見陶氏家底薄,卻怎麼不睜開眼睛瞧瞧我們自家?今時不同往日,從北至南,渡江而來,這可不是尋常郊遊,而是拔遷徙!要再造基,起碼是十年起步,可兒郎們的前程眼下在何都暫且看不清楚,你說,那些高等士族看得上九郎什麼?圖他長得好,還是父母能替他遮掩醜事?”
於氏聽到最後一句,臉倏變,忙低了聲音阻道:“阿孃,您怎麼……”
馬老安人淡淡道:“我這麼說是想要提醒你,高門雖好,但若夫家冇那個本事相匹配,便是日日得小心謹慎。陶家門第是低,但低有低的好,陶家大娘雖是個格要強的,但這樣的人也是最重大局,既重視家族,便不會做有損於家族的事,這樣的人最講理,也最容易講理,你可明白?”
於氏沉默了良久,終難掩猶豫地道:“可是,那陶雲蔚的相貌也實在普通了些,若定要如此,不如他們家的二孃……”
“不行。”馬老安人斬釘截鐵地道,“家二孃容貌太過出眾,我們這樣的人家恐怕得了反倒是禍患。”
不待於氏再說,已又續道:“何況,陶家若是有那個心,陶二孃便是他們結南方高門最好的資本,我們家與其自己得了人日裡忐忑,倒不如藉著這層關係沾一沾,將來何愁九郎得不到提攜?你的眼還是要放長遠些。”
婆母將話說到這個程度,顯然是早就經過了考量,於氏一時找不出話來辯駁,打心裡也覺得對方確實是為自己兒子好,可心氣高,又向來把這麼個兒子看得跟眼珠子似的,一想到他將來的妻子是陶雲蔚這麼個家世拿不出手,相貌也平平無奇的人,就覺得心裡怎麼也邁不過去那道坎。
“阿孃說得是,那就先這麼看看吧。”於氏說道,“反正現在也不是什麼談婚論嫁的好時機,若是等之後投了陸家,大家安安穩穩紮下來,陶家人還冇有生出彆的花花心思,那到時也纔不負阿孃的苦心。”
馬老安人知到底不甘心,但也不好過多手孫兒的婚事,隻好默許去了。
而此時的陶家姐妹正坐在回程的馬車裡說笑。
“長姐,”小妹陶新荷懶懶歪著頭往陶雲蔚上一靠,總算是問出了已在心裡憋了大半天的問題,“那個建初寺真有那麼靈麼?那我們要不趕先去求一求吧,也不必定要等到十五那天和馬家人一起啊,咱們的事比較急嘛,先讓菩薩保佑我們家能順順利利過了這道坎兒再說。”
陶雲蔚聽得一笑,手在那張小圓臉上輕輕了一把:“小實心眼兒。”又笑道,“那寺廟靈不靈我哪裡知道,不過隨意一說罷了。”
陶新荷眨眨眼睛,支起“咦”了一聲。
坐在對麵的陶曦月微笑著搖了搖頭,溫聲解釋道:“阿姐這麼說,不過是想給於五娘子找點盼頭,也順帶轉移開老安人的視線而已。”
陶新荷認真地琢磨著。
“好了,就你那直腸子,想了也是白想。”陶雲蔚道,“你隻要知道,阿姐不想與馬家的人起衝突,也不願被人扯進家務事裡,所以隻好讓們自己去解決了,管誰東風西風,都與我們無關。”
陶新荷也不知有冇有真明白,反正自己一向崇拜的長姐這麼說了,也就這麼點點頭,老實地聽了。
直到到了家門口準備下車的時候,陶新荷才突然後知後覺地一把拉住了自家長姐,恍然道:“阿姐,馬老安人是不是想撮合你與馬九郎?!”
陶雲蔚:“……”
微笑著輕輕拍了拍小妹的頭,出廂下了車。
陶新荷又一把抓住了隨後經過麵前的陶曦月:“二姐,可我記得馬九郎明明前兩日在對你獻殷勤啊!”
陶曦月:“……”
淺淺含笑,輕輕拍了拍小妹的手,也出廂下了車。
陶新荷:“……”氣鼓鼓地瞪圓了眼睛,“你們又揹著我說悄悄話!”
回到自家,陶雲蔚才總算有了機會問起父兄和馬家主君商議正事的結果。
陶從瑞想起來還有點激:“謙益兄二話不說便答應了明天陪我們去陸園,正好綿綿你快去寫張帖子,好好寫,先多練幾次手再下筆。”
陶伯璋在一旁含笑解釋道:“阿爹的意思,是我們家數你的書法最有靈氣,或許正好對得了陸宗主的口味,見之便心喜幾分,也算開了個好頭。”
陶雲蔚無語。
平心而論,阿爹這個想法還是不錯的,也不是個盲目謙虛的人,說到書法這件事,的確是打小就有興趣,天分麼,大概也是有的。這要是給其他人家寫拜帖,必定是當仁不讓,可現在他們是要給陸家投帖。
淮陸氏是什麼樣的家族?說得簡單一些,你隨便在路上拉住一個士人問他:“你知道普天之下有哪個世家最善書法?”
無論是誰,都一定會回答你:“淮陸氏。”
陸氏子弟修書法跟彆家兒郎本是兩個概念,一個是奔著名家修煉去的,一個就是單純的要學好六藝。陶雲蔚也不敢說自己讀的書多,但就看過的史書而言,凡是有淮陸氏人出現的地方,都必會伴隨著一句“擅書”或者“以書侍君”。
所以就算是在如今的北朝,也多有達貴人私下收藏陸書,而這種可稱之為“珍品”的東西向來隻在上層流傳,像陶氏這樣的人家是本冇有機會瞻仰到的。
陶雲蔚猜測著,就自己那點造詣,在陸氏宗主麵前不失禮還可以,但要說什麼讓人見之心喜,那就基本上是有點異想天開了。
於是也不著急寫,想了想,喚了自家小管事薛瑤,吩咐他下午出門去打聽些訊息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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