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飯館吃飯確實很方便，吃飽喝足，抹直接走人，既不用收拾也不用涮洗，可就是價格方面有點貴，兩個菜一個湯竟然要三十多塊，這如果擺在老家，夠袁心儀一家六口半個多月的開銷了。雖說是阮小花付的錢，但袁心儀心中依然十分心疼，因為知道掙錢不容易。

兩人往回走著，經過一整天的休息，阮小花已恢復到了常態，加上十多個小時的睡眠，現在可以說是神抖擻，尤其在這燈火輝煌的夜晚，顯得更加興，一邊走一邊舞著姿，口中還不停地哼唱著小曲。

城市的繁華同樣也吸引著袁心儀，但卻沒有心思去欣賞，因為肩負著使命，要努力去賺錢，要去改變自己和家人的命運。

「對了，小花，你看我啥時候能上班呢？」最終，還是沒能抑制住心中的思慮，問了出來。

「上班，著什麼急呀。」阮小花搖頭晃腦，不知道是心好還是剛吃過飯的緣故，臉上紅撲撲的，「這不剛出來嘛，還是好好的先玩幾天吧。」

先玩幾天，這怎麼能行呢？袁心儀急了，可不是出來玩的。你阮小花無負無擔，玩多久都可以，我袁心儀可就不行了，家中還等著我的錢回去生活過日子呢，還有，出來的路費還是問左鄰右舍湊的，說好了一兩個月就還的，這不工作，拿什麼去還呀？

想到這，心頭一陣難過，不住鼻子一酸，一聲泣。

「你怎麼了？」阮小花側首著，剛才還好好的，怎麼說變臉就變臉了呢。

「小花，你幫幫忙，能不能與老闆娘說一下，我想早點兒上班。」袁心儀說，抹了一下眼睛，「你也知道，我家境不好，一家老小全指我打工去養活，這浪費一天時間就浪費一天收，所以我……」

「好了，你不用說了。」阮小花本來蠻好的心，被這麼一攪和，頓時一掃而，不耐煩地打斷的話，「你的心我明白，明天我就帶你去見老闆娘，讓你上班。」

「那——多謝你了。」袁心儀破涕為笑，「等我掙了錢，我一定好好的請你。」

「算了吧，」阮小花目斜視著，不冷不熱，略似嘲諷，「你還是留著你的錢去改善你家的生活吧。」

要上班了，袁心儀開心加激，一夜都沒怎麼睡，尤其是第二天，早早的便起來做好早餐等候著阮小花。可阮小花呢，一等也不醒來，二等也不醒來，太都老高了，早餐涼了熱了又涼了依然沒有醒來。不是說好今天帶去上班的嗎，這都日上三竿了，怎麼還躺著，難道說又在忽悠自己？

實在忍不住了，將給醒了。

「咋了？」阮小花睡眼惺忪，迷迷濛蒙。

「不是說今天帶我去上班的嗎，這都已經快十點了，我們啥時候出發呀？」

「你急什麼，做我們這一行早上又不用上班的。」睡的正香，生生被醒，心中甚是不悅，因此說話的語氣也就不那麼中聽，「我知道你心急，可再急也不急於這一時半會兒吧，再說，凡事都需要個過程，就算我把你帶去見了老闆娘，但老闆娘究竟要不要你我可不敢保證。」

袁心儀知道不樂意待見自己，畢竟是自己死皮賴臉乞求人家帶自己出來的，因此，點氣也是理所當然。但聞老闆娘不要自己，的心立馬慌了，如果老闆娘真的不要自己，那該怎麼辦呢，打道回府，剛出來就回去，人家會以什麼樣的目來看待自己呢……

想到這，不由又想起自己那破敗貧寒的家庭來，想起母親那枯槁的形骸、弟妹那瘦削的，心頭立馬湧起陣陣傷痛，淚水「嘩啦」一下填滿了眼眶，順著面頰「吧嗒」直落下來。

看著那可憐楚楚的模樣，阮小花心中雖說可氣，但不免又生憐憫，一個翻坐了起來，一聲嘆息，說：「好了，別難過了，我是逗你玩的，呆會兒我給老闆娘打個電話，下午就帶你過去。」

「小花，你真好，我就知道你對我不會置之不理的。」袁心儀心頭一陣開心，抹了把眼淚，破涕為笑了。

時間很快，轉眼就到了下午。阮小花與老闆娘聯繫后，回到屋，扔給袁心儀一件裳，說：「穿上吧。」對著鏡子自己也化起妝來。

袁心儀拿過那件裳，抖愣了一下。這是什麼款式，漂亮是漂亮，可前後開口好低，而且還呈半明狀態。這樣的裳能穿嗎？袁心儀愣愣地看著，不由滿面疑。

——這樣的裳，呵！別說穿了，見，估計恐怕都沒有見過。

阮小花對著鏡子心打扮著，盤起了頭髮，畫起了眉，打起了眼影，臉上搽的白白的，上塗的紅紅的。完畢，對著鏡子又仔仔細細地審查了起來，哪兒不到位，補一補，再描一描。偶然，過鏡子，見袁心儀怔怔站著不，頭一扭，一瞪眼，大聲說：「怎麼還不換，你不想要工作了？」

袁心儀嚇了一跳，匆忙拿起裳，說：「換，換，我這就換。」褪去上的舊，將那件裳換上，可換上之後，怎麼看怎麼彆扭，前面坦後面背，這個樣子出去怎麼見人？幸好這是在城裡，如果在農村，穿這樣，早就被人家穿脊梁骨給罵死了。

「嘖嘖，看來這行頭蠻適合你的嘛，不大不小，正正好。」阮小花上下打量著，讚賞著。

「小花，我們這是要去幹啥呀？」袁心儀糊塗，搞不明白這是要去幹什麼。

「當然是去上班了！」

上班？穿這樣去上班，什麼樣的工作需要這樣的裝束？袁心儀愈加糊塗。想追問，可話到邊又噎住了，小花脾氣不好，別因為自己賤，又惹不樂意。或許是自己初社會，見的世面不多，對外界不了解吧，大城市嘛，種繁多，工作的種類肯定也是繁多，也許這也是工作的需要吧。

胡思想著，當然，這也很正常，誰對新事沒有個想法呢。想著想著，忽地瞥了阮小花一眼，只見濃抹艷妝，比自己穿的還，由此可見，這肯定是工作的需要了，有工作經驗，不然，不可能要求自己這幅妝扮的。

阮小花讓也去化妝，可面對胭脂水，本就不會用，自己山里來的，哪裡見過這些東西。可不化妝，又無法出門，無奈，阮小花只得耐著子幫化起妝來，可塗抹了幾下，便顯得有些不耐煩了，加上心中對本來就有氣，最後三搞兩搞，匆匆收手。

袁心儀本辯識不清妝的好壞，面對鏡中另一個自己，只覺臉像火燒一樣的燙。

出了門，走在大街上，來來往往的行人眾多。袁心儀的都不敢看人，一張臉埋的低低的，覺所有人都在盯著看，看的的心怦怦跳。

阮小花昂首闊步，彷彿早已習慣，完全一副心無旁騖的神態。

袁心儀心中所惦念的還是自己的工作，雖說馬上就見分曉了，但還是想先個底，忍不住問了出來：「小花，我們做的是什麼工作呀？」

「什麼工作，呆會兒到了你不就知道了嗎？」

冷冷的回答早已在袁心儀的預料之中，並不是想問，而是實在抑制不住心中的激才問了出來的。算了，既然不願意回答，自己也沒有必要去糾結，反正一會兒到了自然也就見分曉了。

七繞八拐進了一條巷子。巷子並不起眼，但卻很熱鬧，來來往往的行人很多，巷子兩邊開滿了各式各樣的店鋪，有小賣部、飲食店、雜貨鋪，其中最多的要算就是洗頭房與髮廳了，有的是一連幾家在一起，有的是中間隔一兩家商鋪。一路

走來，差不多也就兩三百米的距離，袁心儀心中略地計算了一下，不低於十家。

又向前走了一段路程，阮小花說：「到了。」

聞言，袁心儀抬頭看了一下，這也是一間類似於前面幾家洗頭房與髮廳的裝束，門前豎著一個大牌子，上書「怡樂容會所」六個大字。

袁心儀隨阮小花走進去，屋昏暗，而且狹小，亮著幾盞紫紅的燈泡，看上去彷彿很有調。靠牆邊的沙發上坐了兩個孩子，一個紫一個綠，妝扮與們一樣，著暴、妖嬈。兩個孩與阮小花應該是老相識了，見面之後彼此不斷寒暄，甚是熱。

隨後，們的目移到了袁心儀的上，其中紫孩說：「小花，這位是……」

「哦，這是我同學，這次回去，非要纏著我一起來，實在推遲不掉，就帶過來了。」提到袁心儀，阮小花剛才的熱忱立馬冷淡了許多。

「非要跟著你一起來？」綠孩壞笑著，「難道你沒告訴我們是做哪一行的？」

「這種事哪能隨便說的，要是被家裡面知道了，以後還怎麼見人。」

「有什麼見不得人，我們這是憑本事吃飯，怕個毬。」綠孩不以為然地說，「實話告訴你們，我這次回去，家裡面對我本不關心，開口閉口就是錢，有錢就笑著一張臉，沒錢就扳著一張臉，哪管你在外面死活，所以說我已經看穿了，什麼道德，什麼尊嚴，我呸！只要有錢，你就有道德，你就有尊嚴。」

「對，你說的一點也沒錯。」紫孩彷彿深有同，接過綠孩的話說，「我差不多兩年沒回去了，這次回去，我家那兩個老東西別談關心了，連正眼都沒瞧一下，開口就是要錢，要就要唄，我甩手一人一千，你們猜怎麼著，他們非但不謝，反而厚無恥，說反正我的錢來的容易，讓我把家裡所有的開銷都包了。憑什麼我一個人掙錢全家人來花，我的錢又不是來的搶來的，也是辛辛苦苦掙來的，當時我就與他們吵了一架，年沒過我就出來了，這種沒人味的家庭我以後再也不會回去了。」

袁心儀瞅著們，默默地聽著們吐訴著心中的怨氣。看來，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沒錢，日子不好過，有錢了，這日子也不一定好過，從們兩人的口述中可以聽的出來，做父母的不諒子，一味地追求金錢，那麼親也就隨之淡化甚至消失殆盡了，所以說，不論上人還是下人都一定要換位思考，因為只有這樣才能維持一個家庭的完整與幸福。

正聊的起勁，屋子裡的暗門被打開了，一個中年婦人走了進來。袁心儀原以為門店就只這麼一點點大，沒想到裡面竟然暗藏玄機。盯著那中年婦人看著，雖然不像們著暴、濃抹艷妝，但雍容華貴、穿金戴銀，看上去很有氣質。

「媽咪，新年快樂！」阮小花滿臉堆笑，打著招呼。

「新年快樂，小花。」中年婦人也熱忱地同阮小花打著招呼。

然而，袁心儀卻納悶了，媽咪？這不是港臺影視劇中對媽媽的另一種稱謂嗎？怎麼小花這樣對稱謂呢，難道說這「媽咪」還有另外一層意思……

「這位莫非就是你說的那個孩子了！」中年婦人來到袁心儀面前，上下打量著。

「是的。」阮小花點頭，「是我同學，名袁心儀，這次回去，死活纏著我要我帶出來，這不，只有請你幫忙來了。」

「干我們這一行不得孩子越多越好，你這哪裡是請我幫忙，你這分明是讓我發財呀。」中年婦人邊說邊對翹起了大拇指，「等賺了錢，我給你提。」圍著袁心儀轉了一圈，忽地又搖搖頭，咂咂，甚是惋惜地說，「可惜呀，可惜。」

「可惜，可惜什麼？」阮小花茫然，懵懂地著。

「這孩材是不錯，可一張臉蛋卻不咋的。」中年婦人邊說邊再次搖著頭，「雖然化了妝，但沒有神采，還有這皮，黑就罷了，而且還糙。」目正視著阮小花，「小花，你是知道的，干我們這一行，講究的就是一個臉蛋，有材，這臉蛋不好，也是招徠不了生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