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讀信的地方在王老夫人。
看到許淙小跑過來,金氏忙讓他停下,小心摔倒。
等他勻了氣,才把手里的信遞給他,然后道:“淙哥兒,你爹來信了,你給你念一念。”
以前渣爹的來信,都是他們母子倆在上房一起看的,然后金氏再去告訴王老夫人信里面說了什麼,因為王老夫人不識字。
許淙原本還奇怪今天他娘為什麼把信拿到了他這里,而他也期待地等著,但當他把信打開一掃,就不覺得奇怪了。
因為他的生日快到了!
渣爹在信里面寫了很多問候他的話,還叮囑天冷了記得加等等,總之許淙念完之后就把信往金氏手里一塞,連渣爹讓人送來的,據說是一塊很好的墨都不想再看了。
“,壽辰?”
“你的壽辰是除夕。”
金氏一邊把信疊好,一邊跟許淙解釋。
王老夫人聽著乖孫脆生朗讀兒子寄來的信,眉開眼笑,“對,就生在除夕祭祖那天,從小那些算命的就說命好。”
“他們算得真準!”
“這不,你爹做了,你姑姑和你娘也孝順。現在乖孫你才兩歲,就開始讀書了,長大之后肯定比你爹還要厲害。”
“比爹厲害!”
許淙得意地翹起角,他當然會比渣爹厲害,畢竟他可是要考第八十八名的人,絕對會比那個考了第八十九名的渣爹厲害!
不過沒想到渣爹遠在勉縣,居然還知道寄信回來討他的歡心。
許淙氣鼓鼓。
他果斷地下定了決心,等今年過年的時候,他一定要給他準備一份獨一無二的生日禮,搶渣爹的風頭!
不過要準備什麼呢?
有些為難。
拿不定主意的許淙在第二天石頭來家里的時候,就順帶問起了他們家每年是怎麼給伯祖母過壽辰的,準備參考一下。
誰知石頭撓了撓后腦勺,為難地說道:“我爺我,我爹我娘都不過生辰,都是我們小的過。生辰那天要吃一碗長壽面,長長的一條不能斷,斷了不吉利。”
長壽面娘肯定會準備的。
而且許淙也不會面、煮面,所以石頭說的這個辦法沒有參考價值。于是許淙又問了青木,得知他們家大人也不過生日,小孩也是一碗長壽面。
接著許淙又去問了金氏。
金氏倒是給長輩送過生日禮,但的就更沒有參考價值了,因為千篇一律地送自己做的針線,就是服鞋等等。
許淙過去的時候,正在繡一個壽字鞋面呢。
于是許淙皺著小眉頭回來了。
要準備什麼禮,才能蓋過渣爹呢?
要知道他那個忙著做縣令的爹,這次準備了親手抄的一份經書,說已經在佛前供過了,能夠添福添壽。
把他高興得不行。
如果他還在現代就好了。
許淙幽幽嘆氣,還在現代的話,在大街上走一走就能找到很多可以用來送禮的東西,再不行定個老人家能吃的蛋糕也是個萬能答案。
……蛋糕?
許淙馬上神了。
對啊,他可以做個香香甜甜,綿可口的蛋糕!正好他的牙口不好,打發的蛋糕又松又,肯定合老人家的胃口。
就這麼決定了!
興沖沖的許淙跑到了廚房,讓張廚娘拿出了蛋和白糖,然后在那里瞎,啊不,是正確指揮張廚娘不斷嘗試。
張廚娘懷著哄孩子的心思,按照他的指揮把上好的白霜糖加在蛋里,然后用筷子不斷攪拌,整個人忙得團團轉。
“這是什麼?”
這日的晚些時候,金氏指著桌面上一疊焦黃的陌生東西,遲疑著問道。
“這是淙爺烤的蛋糕,”秋月笑著回道:“今日一早,淙爺讀完書后就跑到了廚房,讓張廚娘拿蛋和白霜糖做了這個糕。”
“說是先試一試,等到大年初一,就做一個送給老夫人做壽禮。”
“張廚娘不敢自專,于是做好之后就先送來給夫人看看。”
金氏緩緩點頭,婆婆的壽宴是很重視的,菜單都要自己親自過目,所以淙哥兒前腳說要做這個蛋糕,后腳張廚娘就做好送來給自己定奪了。
張廚娘呈上來的這塊蛋糕約莫圓盤大,被切了一指長,兩指寬的小塊。這塊糕本其貌不揚,有些地方火候太大,還被煎得焦黃,比不上那些致的糕點,但卻散發著一種很香甜,很好聞的氣味。
金氏聞著心都好了,正準備拿一塊嘗嘗。
然后就聽到秋月道:“夫人,張廚娘說這糕做出來之后,淙爺不太滿意,說糕太厚實了,不夠和,吃著塞嗓子,讓再試。”
“但這糕試了幾次,耗費了許多蛋和白霜糖,張廚娘說若是再試,就得從外頭買糖了,讓問您主意呢。”
金氏嘗了一口,臉上浮現起了笑意。
“這味兒倒好,你們都嘗嘗。”
然后對秋月道:“既然糖用完了,那讓人再去買就是了,左右村子離鎮上也不遠,若是鎮上沒有,就去廬州城。”
“淙哥兒難得起了興致,又是為老夫人壽辰準備的,都依著他。老夫人那里你們也別說了,就當做不知道。”
秋月應是。
金氏又再吃了兩小塊,然后就不再吃了。
這蛋糕雖好,但自小在京城那樣的地界長大,家中往來的也是宦人家,所以吃過的好東西不。
這東西,也就勝在一個新奇和易得。
畢竟蛋家家戶戶都有,不是什麼新奇東西,金氏買下的那個小莊子上就養了一批母,每旬都要送一簍蛋來。
等晚上母子兩人一起用膳,便輕聲問起,“淙哥兒,你今日讓張廚娘做的蛋糕,味兒倒是不錯,怎麼想起做這個了?”
許淙沒想到能夠瞞住金氏。
于是爽快地回答道:“蛋羹、糕,加一起。”
這意思就是說,他是從蛋羹和平時吃的糕點里面得來的靈,至于為什麼要先打發蛋,把好好的蛋打泡沫狀,那當然是他覺得攪拌得越久,做出來的糕就會和蛋羹一樣和,所以邏輯沒病!
哎,他明明已經兩歲半了,但說話還是一句一句的,不能像機關槍一樣一說一長串,都怪渣爹的傳基因不好!
他說渣爹是屬于說話晚的類型,五歲之后才能流暢說話,以前還以為生了個結兒子呢,讓他不用擔心,等五歲之后就流利了。
但說不出長句,好不方便。
好在邊的人都習慣了。
金氏見他有自己的想法,便沒再問了,轉而說道:“我已經吩咐讓瞞著你了,淙哥兒你有什麼想要的,便和娘說。”
許淙點頭。
他其實還想要油,蛋糕上面怎麼能沒有油呢?不過那東西他也不知道要怎麼制作,平時也沒見過,只好留著以后改進了。
反正,他娘都說好吃的蛋糕,肯定能勝過渣爹的那本經書。
事實上也是如此。
等除夕那天許淙的蛋糕端上來后,他笑得見牙不見眼,不但一連吃了半盤,還說那是這輩子吃過最好吃的糕。
他許小淙,又勝了渣爹一籌!
吃完了許淙準備的蛋糕后,一家三口又其樂融融地用了一頓味的午膳,接著許淙小睡片刻就等到了來接他去祭祖的人。
除夕的下午要祭祖。
許明雖然不在家,但家里有許淙這個小男子漢在,所以村里每次有這種大型祭祀活,比如除夕、清明、七月半等,長輩們就會來把許淙抱過去做代表。
不過之前每次都只有許淙去,和娘要麼等在祠堂外面,要麼就留在家里。
畢竟許家現在也是宦人家了,家里的眷不好和村里的婦人們湊一起做飯洗碗,所以每次金氏都會多安排一些食送過去,比如這次除夕祭祖他們家就捐了一頭豬,早上石頭還帶著一群小伙伴,來邀請許淙一起去看殺豬。
但這次不一樣,他和他娘都跟著一起出門了,還盛裝打扮,穿上了朝廷發的敕命夫人服飾,非常莊重。
許淙疑,“娘?”
王氏的頭上雖然帶著沉重的頭冠,上的服也穿了好幾層,但依舊健步如飛,聽到許淙的疑問后笑道。
“淙哥兒,今日是你被記族譜的大日子,所以我和你娘都得去。”
記族譜?
許淙的眼睛瞪得溜圓。
族譜他知道啊,如果說穩婆接生時寫的生辰八字是出生證明。那麼族譜就等于是這個時代的街道□□明,朝廷給人簽發籍貫文書的時候,就要查對那人是不是在對應姓氏的族譜上的,不能來。
所以他許小淙,居然做了這麼久的黑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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