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晚晚匆忙趕來,還沒來得及問清況,就被鄰居嬸嬸一頓訓。
“晚晚,你家怎麼管的小孩子!怎麼還打人!”鄰居嬸嬸將乖孫子護在懷里,檢查傷勢。
“嬸嬸,真的不好意思……”任晚晚尷尬道歉。
好在鄰居小孩摔得不重,就只是服上沾到了灰,沒有傷。嬸嬸也沒追究,畢竟大家都是鄰居,抬頭不見低頭見,也不好弄得太難看。
“行了,以后你好好看著小孩。”鄰居嬸嬸牽著孫子轉離開。
走的時候,還能聽到鄰居嬸嬸的嘀咕聲:“以后你跟任奧添一起玩,他沒爸……”
任晚晚看著鄰居嬸嬸的背影,直到一大一小走遠后,這才蹲下檢查任奧添的況,將任奧添子上沾到的灰塵拍干凈。
不過可能是剛剛摔狠了,加上子布料本也不太好,子膝蓋部位被劃破一條口。
任奧添也發現自己的子破了,小聲道:“子破了。”
其實任奧添的服并不多,有時候穿的還是親戚家小孩的舊服,補補,只要服沒破,就能穿很久。
“沒事,媽媽給你補一下。”任晚晚安,“剛剛怎麼了?怎麼玩著玩著就打架了?”
任奧添默默搖頭,似乎不想提起他們打架的原因。
直到晚上,任奧添和媽媽一起躺到床上時,才提起傍晚打架的事。
“他拿石頭扔我。”任奧添突然開口。
任晚晚剛關了燈,躺回床上,問:“誰扔你?”
“他先扔的,還罵你。”任奧添低頭,腦袋往任晚晚懷里拱去。
任晚晚也反應過來了,這是和鄰居打架那件事,于是手抱住自家兒子,耐心問:“罵我什麼?”
黑暗中,任奧添睜著眼睛,并沒有回答。
小孩子往往都不記仇,白天發生的不愉快,可能晚上就忘掉了。
可任奧添不一樣,將所有事記得清清楚楚,不管是外婆外公的責罵,還是鄰居親戚的閑話指點,又或者是鄰居小孩的嘲笑——
“你媽媽是出來賣的!傍大款!”
鄰居小孩也許不懂這句話的意思,就只是經常聽到家里大人這麼說,耳目渲染之下,也就跟著學會這個詞了。
任奧添靠在媽媽懷里,沒有把罵人的話告訴媽媽,“他說你壞話。”
“對不起,是媽媽沒保護好你。”任晚晚低聲哄著,又看到兒子一直悶悶不樂,便說:“不要不開心,明天媽媽帶你去買新子,好不好?”
隔天一大早,任晚晚就帶著兒子去鎮上買服,任煬也跟著一起過去。
可能因為是上午,鎮上比較冷清,一般都是住在附近的大媽大叔出來逛街,還有早起擺路邊攤的。
路邊攤一般都比較便宜,還可以講價,任晚晚給兒子買了一套裝,還有一雙新鞋子,順便再到旁邊超市買了一些生活用品,雖然單價都不貴,可零零碎碎加起來就花掉了好幾百。
買完東西出來,任煬在路邊整理了一下袋子,抬頭時,突然注意到任晚晚著某個方向。
任煬也跟著過去,發現那邊有一家裝店,于是裝作不經意提起:“姐,那邊還有賣服的,要不要過去逛逛?”
任晚晚低頭看了看自己上的舊服,笑著搖頭:“不用了,我服又沒破。”
“就過去逛逛,又沒說一定要買。”
在任煬的慫恿下,任晚晚還是走進了那家裝店。
可能因為現在是四月份,最適合穿子,不冷也不熱,店里掛了各種花里胡哨的子,將空間得滿滿當當。
“!喜歡什麼款式我給你拿!”熱的店老板出來推銷,從架子上拿了一條淡綠的碎花連,“要不看下這條,賣得可好了!好多小年輕都穿這個!”
任晚晚接過子翻了下,想找吊牌,可惜找到的吊牌上沒有價格標簽,就只掛了個牌子。
任煬就在旁邊看著,看出任晚晚的遲疑,說:“姐,你先試一下吧。”
“那我試一下吧。”任晚晚拿著子去了試間,很快就換完出來了。
平常任晚晚在家里穿的不是白灰,就是黑,加上常年家務和干農活,整個人顯得有些疲憊。
現在換上了新子,再把扎起的頭發放下來,整個人顯得年輕了不,看得出來底子很好。
“穿著真好看!你看這,多襯你皮!”店老板連忙一頓夸獎。
任晚晚看著鏡子里的自己,還是喜歡這條新子,問:“多?”
店老板報價:“兩百五。”
任晚晚遲疑,一時沒回話。
倒是旁邊的任煬話道:“一百五,能賣就賣,不賣就算了。”
跟著任晚晚逛了一上午,現在任煬也會講價了。
“行,一百五!”店老板應得非常爽快,“我去里面拿件新的打包!”
店老板實在是太爽快了,爽快到任煬都開始后悔自己是不是喊低了。
等店老板打包好,任煬拿出手機,準備付款的時候,發現任晚晚先一步給錢了。
“我的服我自己買。”任晚晚從店老板手中接過袋子,轉頭看向任煬,“你還沒工作,怎麼能花你的錢?”
聽到這話,任煬更不好意思了。
算起來,原主大學畢業也快一年了,還沒有個正經工作,就是在網上幫別人代打游戲、刷裝備賣裝備什麼的,其實也賺不了多。
加上原主開銷又大,每個月還反過來找家里要錢,可任父是從來不管原主,最后還是任晚晚出錢給原主。
想了想,任煬說:“我過幾天回城里了就找工作。”
“不多住幾天嗎?”任晚晚驚訝。
任煬:“回來都快一周了,剛好我租房也要到期了,我過去收拾下,重新找個便宜點的房子。”
這次原主是趕在清明節回老家,之后任煬就穿了過來,就順便留在老家多待幾天,觀察這個陌生世界。
現在原主記憶也消化得差不多了,任煬一想到原主的花銷就頭疼,明明自己都過得,結果還要買一大堆奢侈品,住在市區的致公寓里,每個月是房租都要三千多。
買完東西,回去的時候剛好是中午。
家里沒有人,任父和張士應該是出去打牌了,任煬將袋子放到桌上,把里面的水果拿出來,帶到廚房去洗。
洗好水果,任煬出來時,看到任晚晚已經換上了那條新子。
“真好看。”任煬左看右看,越看越覺得合適,“就是一百五虧了,早知道就該喊個一百二。”
“一百五就一百五,喊低了老板還不樂意賣呢。”
任晚晚整理了下子,只是穿習慣了長長袖,再換回子似乎有些不適應,剛準備回房換下時,任父和張士回來了。
任父應該是剛打完牌,手里還拿著一沓零錢在數,抬頭時看到屋里的任晚晚穿著一條子,皺眉道:“你穿這樣干什麼?去哪?”
任煬沒聽出任父語氣不對勁,說:“姐姐買的新子,好看不?”
任父沉著臉,走近一看,問:“多錢?”
任晚晚支支吾吾,含糊道:“一百五。”
“你花這錢干什麼!”任父瞬間怒了,“買這麼一件破服,家里又不是沒有服穿!給我退了。”
任晚晚低頭,說:“吊牌剪了,退不了。”
“你看看你一天到晚!花錢!誰讓你買了!”任父火冒三丈,再一看桌上的購袋,隨手一翻,發現里面還有一套裝和鞋,更氣了,“你還給小雜種買服!”
任煬聽不下去,說:“又沒花你的錢,買件新服怎麼了?還沒你一天打牌輸的錢多。”
張士倒是笑嘻嘻的,打量著任晚晚,夸道:“新服好啊,晚晚也要打扮得漂亮一點,以后才好朋友。”
“誰讓花一百五了!趕了退回去!”任父語氣很兇。
張士連忙給任父使了個,隨即拉著任晚晚手臂,耐心道:“晚晚你別聽你爸的,不用退,子就留著。”
任父冷哼一聲,倒也沒再反對,算是同意了。
張士拉著任晚晚坐到沙發上,問:“對了,昨天阿姨跟你說的那件事,考慮得怎麼樣了?”
“阿姨,我還沒想好。”
張士急了,說:“你總得為了小添著想吧?不說別的,你都生過孩子了,張伯家里都不嫌棄,還愿意給咱們十萬,這要是換其他人,誰會出這麼多彩禮?”
任晚晚還是有些顧慮,任父沒那麼多耐心,干脆說道:“還想什麼想!這事就這麼定了,下周你跟我去張伯家一趟,定個日子。”
任煬打斷:“定什麼定,你想拿彩禮你自己嫁,我姐還沒同意呢。”
“你——”
眼看任父就要發火,張士出來當和事佬。
“不著急不著急,結婚的事慢慢考慮,晚晚啊,阿姨也不催你。”張士依舊是笑瞇瞇的。
接著,張士話鋒一轉,“不過小添明年就要上小學了,現在小添連兒園都沒上,還得先把小添送去兒園,起碼要提前幾個月找關系,晚晚你可要抓時間啊……”
雖然張士上說著不著急,可話里話外都是威利。
任晚晚想拒絕,可當視線落在任奧添上的時候,拒絕的話又說不出口。
層層力下,任晚晚被得不過氣,也許是思慮過重,當晚就病倒了,發燒冒,一直咳嗽。
也因為任晚晚病倒,在床上躺了一整天都沒好,任煬也就自接過做飯這個任務。
可惜任煬自己也是個手殘,炒出來的菜都糊了,只能湊合一下吃。
任父看到任煬炒出來的菜,罵道:“你這炒的什麼菜!”
“吃不吃,不吃那就自己做。”
任父一看任煬這個態度,冷哼一聲,筷子重重往桌上一放,還真就不吃,起就走,去別人家里蹭飯去了。
晚上的時候,任煬去了一趟任晚晚房間,想看下況,結果發現任晚晚似乎病得更重,臉上完全沒了。
任煬從柜子里翻出冒藥,倒了熱水,念叨:“早說了去醫院看下。”
任晚晚撐著子坐起,捧著那杯熱水,臉上出笑容:“就只是冒,睡一覺就好了。”
任煬卻是想到書里說過男主母親是因病去世,稍微有些不安,干脆說道:“要不這樣,明天我陪你去一趟江城,到醫院檢查一下。
“浪費錢。”任晚晚苦笑。
“反正現在掛號方便的,我到網上預約,就去江城的大醫院。”說著,任煬拿過手機,準備到網上預約。
“不去江城。”任晚晚還是笑著搖頭。
任煬不太懂,不知道為什麼,總覺任晚晚對江城特別抵。
明明可以在外面大城市找份工作,總比在家里當保姆氣要好,可任晚晚卻一直帶著孩子待在老家,再也沒有出去過。
“城里大醫院靠譜,要是有什麼病,小醫院不一定能查出來。”任煬勸著。
任晚晚靠在枕頭上,沒有正面回答,看著任煬的側臉,突然認真道:“小煬,姐姐求你一件事。”
“嗯?”
“以后要是方便的話,多看看小添。”任晚晚用上了懇求的語氣,“小添他沒有爸爸,你多管管他,多看著他。”
任煬一愣,下意識抬頭朝角落里去。
房間角落里,任奧添正捧著一本兒讀,安安靜靜地看著。
哪怕這本兒讀已經被翻閱過很多次,劇都能背下來,可任奧添還是看得很認真。
明明四五歲就是調皮搗蛋的年紀,可任奧添卻非常安靜,不吵不鬧,很省心。
“小添。”任晚晚突然喊道。
任奧添抬頭,放下手里的兒繪本,小跑來到床邊,握住媽媽的手,“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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