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有聲至,未見其人,先聽他說:“我出三百兩黃金買下他們!”
嘩然聲頓時掀翻屋頂,老鴇激地絞著帕巾,人群自讓開一條道,正見一青寬袖的青年揣著手,笑眼盈然地走出,旁跟著一白凈書。
停在臺子下方、鄭員外三步前的空地,趙白魚側過臉:“嗯?”
硯冰呵斥:“怎不招待我家老爺?!”
樓護衛立即點頭哈腰地搬來太師椅,端來好茶,畢恭畢敬請趙白魚坐下品茶。老鴇笑得滿臉褶子,先問了名姓,再說吉祥話,然后確認是否真出價三百金,得到肯定回答后就高聲宣布趙白魚出價最高,姑娘們全歸他。
這話一出,鄭員外吊著翳的三白眼說:“媽媽看清楚了再說話,以三炷香為限,時限價高者得,如果我沒記錯,可是香燃盡時,這位趙老爺才到?”
老鴇見狀,面為難。
鄭員外左右仆從上前兩步威懾:“可是故意欺我家老爺勢單力薄?”兇神惡煞,令人畏懼。
京都最仗勢欺人的權貴說別人欺負他們,可真能顛倒黑白。但老鴇不敢說什麼,趕諂笑道歉,瞧不出趙老爺什麼份,想來是個初到京都的商賈富戶,肯定比不過皇貴妃侄子!
只猶豫片刻,老鴇當機立斷宣布姑娘們歸鄭員外所有。
鄭有翹著二郎,睨著趙白魚:“有些人以為軸出場,再往前頭一坐,就能搶盡風頭。殊不知行有行規,哪哪都講規矩,尤其天子腳下!花街柳巷雖是下九流的地方,可下九流也有下九流的規矩,你就是玩兒,也有規矩!不論到哪兒,你再有權有錢,都得守規矩!”
趙白魚束了高髻,以青布巾綁縛,余下巾帶垂至后腰,著裝簡單清爽,尤為賞心悅目。他此時側著臉,線條流暢而白皙均勻,額頭飽滿、鼻梁翹,角彎起,散發著極溫良的親和力。
“說得好!無規矩不方圓,我無比贊同兄臺的觀點,請繼續保持下去。不過這人嘛,我還是得帶走。”
鄭有沉下臉。
趙白魚:“硯冰。”
硯冰上前,高高舉起香爐:“請諸位仔細看——”
眾人長脖子看。
“看清楚沒有?三炷香并未燃盡,仍留有二分長。”
古代三分約一厘米,二分長度幾不可見。
“鄭老爺,您瞧見沒有?我們老爺防著您這手,進門喊價時就我掐斷香,所以還在時限,您服不服?還講不講規矩?”
鄭有的三白眼里泛,在眾人膽戰心驚以為他要發怒時,忽地拍手大笑:“我鄭有拿得起放得下,平生最看重玩兒的規矩!幾個歌而已,讓給你又何妨!”
趙白魚點頭:“多謝相讓。”
普通歌只是彩頭,真正的重頭戲還在于京都名李意如。被推上臺,起初還有人跟著喊價,到五百金時已寥寥無幾,到千金時只剩下鄭有和趙白魚互別苗頭。
到三千兩黃金時,場已然無聲。
鄭有臉鐵青,三千金買一名到底荒唐,如果不是有個大人想要——可今晚一無所獲實在不甘心。
左右附耳苦苦相勸,一是帶來的錢不夠,二是不值,三也是怕諫參他行事荒唐,連累鄭國公府、皇貴妃和秦王,本來皇貴妃和秦王平日用度鋪張浪費,早有諫看不過眼,此時更不能留下把柄被抓。
道理雖如此,鄭有還是咽不下這口氣,他怒瞪趙白魚,面子掛不住,頓起殺心,京都有頭有臉的人他哪個不認識?偏這姓趙是張生面孔,恐怕是個小人,死了也掀不起大風浪。
他是不愿破壞玩樂的規矩的,可在場人都盯著他,要是今晚同個頭小子別苗頭輸了,明日京都怎麼看他?權貴紈绔還能唯他馬首是瞻?
別看他是個被瞧不起的敗家子,終日只知吃喝嫖賭,可京都誰不這四樣?
紈绔也有紈绔的消息路子、人脈經營,吃喝嫖賭更是來錢最快,鄭國公府這些年要沒有他的苦心經營,還怎麼維持現如今的風?皇貴妃、秦王能有和太子黨斗的資本?
多重原因得鄭有下不來臺,三白眼里增多,看上去頗為可怖。
硯冰忍不住咽口水,小聲問:“該不會要發瘋砍人?”
趙白魚打量鄭有癲狂的神,猜他來之前服用過金石散。
那東西的癮效果和毒都五石散弱,因此沒被全,但服用過量還是很容易緒失控,要激怒過頭說不定真拔刀當場砍了他,最好投其所好,讓他舒舒服服地走下臺階。
“窈窕人,君子好逑,本是風月佳事,何必斗得臉紅脖子還傷了和氣?金銀是俗,用這俗衡量李娘子也是辱沒花魁之名。我聽聞東城鄭有善關撲,尤擅博錢。不如我們賭一局,一局定輸贏,人歸贏家如何?”
大景賭博之風屢不止,街頭巷尾可見各種各樣的賭攤,彩頭大小都有,連宮貴人都時不時手玩兩把,還有特殊節日開放賭博玩樂的規定,所以對好玩、會玩的進度紈绔而言,靠賭博解決不能解決的問題就是最好的臺階,輸了不丟人,輸了不認才會被唾棄。
你要是跟人家拼錢、拼本事,拼輸了丟死人,可要是在賭博一事上輸了,頂多說一句技不如人,認賭服輸,還是條好漢。
因此下不來臺的鄭有當即緩和臉,舒舒服服地走下趙白魚給的臺階,提及賭技還頗為驕傲的,對不著痕跡吹捧他賭技的趙白魚也有了一好,覺得這人也沒那麼面目可憎了。
“好說!”鄭有:“來呀,拿六枚頭錢上來!”
所謂關撲即賭博,博錢則是賭博中的一種,玩法跟現代玩骰子差不多,拿六枚特制的頭錢擲出正背面,以正面花一致占多數為贏家。
趙白魚:“員外先請。”
“那我就不客氣了。”鄭有接過頭錢,左搖右晃、上拋下接,手技看得人眼花繚,再往地面一撒,左右來報:“五純!”
即五枚正面的意思,基本能定下贏家。
極有人能扔出六枚正面,就跟現代如果不對骰子、盅手腳手腳,未經過對口的訓練,本不可能同時扔出多枚六點一樣。
鄭有驕傲自得:“承讓。”
已然將李娘子視為囊中之。
眾人唏噓,李意如抿,臉灰敗。
“我還沒玩。”
“還有必要?”
“試試嘛。”
“哈哈哈……試吧試吧。”
“員外,借您頭錢一用。”
“拿去!”
趙白魚拿過頭錢,不像鄭有那樣使出一堆花招,就隨手一拋,連個停頓都沒有就聽得叮當落地,眾人不由屏住呼吸,探頭看向地面,就見鄭有左右仆從上前一看,驚嘆道:“六純!”
鄭有驚得屁離開座位,探頭細看,六枚頭錢果然都是正面!
敬佩之意油然而生,他鄭有不敬鬼神不敬天地,平生就佩服賭技絕佳之人。當下不僅心甘愿讓出李意如,還有意和趙白魚結,除了套出他那手神乎其技的賭技,還瞧中他的出手闊綽,甚至遞出幾日后于郊外擊鞠的拜帖。
“可是場好宴。”鄭有點了點拜帖,向皇城的方向拱手:“貴人們都會來,隨便認識一個都夠你在京都闖出個好前程。”
趙白魚欣然接過拜帖,詢問:“有兄能否會有什麼貴人?”
鄭有低聲:“當今宰執家的五郎、哦,現在是四郎了,聽說過沒?沒聽過就算了,總之是你高攀不上的貴人。知道東宮嗎?知道秦王嗎?都是四郎的朋友、同窗,實打實的天潢貴胄!”
趙白魚誠惶誠恐,激不盡:“員外待我有大恩德,如果趙某能結識貴人、平步青云,必登門酬謝!”
鄭有要的就是這趙姓商賈的‘報答’。
就在鄭有想進一步流賭技時,一仆人急急趕來,在他耳邊耳語幾句,鄭有臉一變,匆匆告別。
重頭戲一結束,人很快散去。
老鴇用姑娘們的賣契和趙白魚的銀票換后,心滿意足地走了。
硯冰在趙白魚左側小聲道:“五郎,一雙鬼手,出神化。”
趙白魚了:“你哥我是賭博的祖師爺。”
想當年還是靠他在外擺攤和人賭博才贏了買下硯冰的錢,后來還幫嬤嬤買藥、幫魏伯還贖錢,以及這些年來的生活所需花費,都靠他喬裝打扮鉆進賭博攤子里掙回來的,直到有正當營生才不再賭。
鄭有賭技的確厲害,可有他在三教九流堆里磨煉出來的賭技厲害嗎?
趙白魚囑咐硯冰:“把姑娘們都接到馬車上,找個地方安頓下來再說。”
硯冰早就機靈地來幾輛馬車,讓歌們進車,而后兩人跟隨在馬車后離開。
待他們一走,樓上雅間的窗戶才關上。
“那是趙家四郎,昌平長公主所出,向來不待見,平庸無能,據聞心狹窄,擅長溜須拍馬,不可與趙五郎比擬。因您的臨時起意,趙宰執讓趙四郎李代桃僵,現在是陛下賜給您的‘未婚妻’。”
將一男子稱為主君的‘未婚妻’,有種將對方當未來主母的別扭,副皺眉,忍著怪異將手心的銀票拿出:“這銀票就是趙四郎剛才買歌的錢,和前段時間有人抬著郡王府出來的大批金銀存進銀號里給出的銀票票號是一樣的。經查,那批金銀正是從郡王府抬出去的聘禮。將軍,趙四郎用您送出去的聘禮,買了二十個歌,其中還有京都名!”
副最厭惡狎的浪子,忍不住道:“這種人進府會為一個大麻煩,不如一折子告到垂拱殿,陛下肯定偏向您!”
霍驚堂有一下沒一下地撥弄右手腕上的佛珠手串,笑了笑,反應沒副那麼大,可以說很平靜:“他什麼?”
“趙白魚,無表字。”
“我記得今年十九?”
“是。”副看他神,不準什麼態度,揣測道:“如果真讓人進府,不如派人現在就去教教他規矩。至……至不能是狎浪的做派。”
霍驚堂:“你跟在他們后面看看。”
副:“是讓屬下出手教訓?”
霍驚堂:“不,跟著。”他一笑,“如果他當晚留下歌,或者打算全都留下來做什麼紅袖添香的事,你就把人全都搶回來。”
“搶、搶誰?”
霍驚堂乜他,不語。
副:“……”
完了,潔自好的將軍想強搶歌,還是不花錢從‘未婚妻’那兒強搶回來,一搶搶二十個,莫不是這些年真憋壞了?
***
趙白魚將歌們安置在以前置辦過的空宅子里,又把賣契及百兩紋銀贈予們,做完一切就同硯冰說:“回家了。”
“趙大人請留步。”
李意如帶著姑娘們來到趙白魚面前,齊跪于地,額頭重重磕在地面:“多謝恩公救命之恩。”
“不必謝我,起來吧。”
趙白魚心復雜,要是放在現代,歌們都是害者,良為娼的老鴇、鄭有都該挨槍子才對,連參與了買賣的他也有罪。
“賣契隨你們置,拿著銀子想去哪兒去哪兒,實在沒地方可去,想住這宅子就住著吧。”
“恩公,大恩不言謝,日后若有需要意如的地方,必赴湯蹈火。”李意如從丫鬟手里接過一個木盒子:“救命之恩無以為報,恩公收下這份薄禮。”
打開木盒,里頭有一塊拳頭大小、散發臭味的紅木塊,旁邊還放著一晶瑩剔的深藍琉璃簪。
時人盡戴琉璃簪,不似前朝罕有,倒不算珍稀,但配恍如雨過天青,有別于普通琉璃簪。旁的紅塊,瞧不出是什麼,或許不是凡品。
趙白魚想了想,沒有推卻:“我先替你保管,如果有一天你還想再拿回去,盡管來找我。”
不挾恩圖報,也不愿奪人所好。
李意如更為欽佩眼前這位京都府尹的為人品,果真清正廉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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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副:男主母?別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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