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秒，事似乎變得微妙而尷尬起來。

　在這方明明廣闊卻顯得有些狹窄的小天地里，其他的人與事仿佛都被屏蔽，只有在場的三個人昭示著存在：一個無辜懵的山姆，一個逃避心虛的尤利西斯，還有一個正直坦的史夫。

　國隊長當真是坦極了。

　那雙漂亮的藍眼睛將目落在尤利西斯上，聲音朗朗：

　“我明白了，尤利西斯。”

　他吐字很清楚，“尤利西斯”這個并不復雜的名字在他齒間清晰吐，偏偏每個音節都念了重音，聽得尤利西斯本人頭皮發麻。

　史夫說：“是我們還不悉。”

　這個理由如此完！

　心虛的尤利西斯頓時無師自通學會了搶答，還要占領道德制高點：“就是，以后注意點別隨便跟人套近乎，誰知道你是誰。”

　山姆：“雖然我不知道你們剛剛在說什麼，但是……他是國隊長啊尤利西斯！你不認識國隊長？”

　尤利西斯腦袋剛搖一半，突然定住了。

　等等？

　任務中的尤利西斯認識史夫所以他要否定，可現在是二十一世紀，《國隊長》暢銷，大部分人都可以認識史夫，他這麼否認是不是有點假？何、何況他還是個退役大頭兵？

　我是該認識呢……還是不該認識呢？

　大約看出了青年的尷尬，正直的國隊長角微微上翹，扯出一個爽朗的弧度：“或許等我們悉起來，你就認出我了。”

　他這樣完地緩解了尷尬，接著語調平緩地念出那個特殊的名字，連名帶姓，非常完整：

　——“尤利西斯·萊茵。”

　尤利西斯：“……”

　總覺得這名字念得他頭皮發麻。

　山姆左看看，右瞧瞧，深深覺得這兩個人之間果然背著他發生了點什麼他不知道的事。他忍不住抹了一把汗的額頭，生地轉移話題：

　“早餐都吃了沒？我知道一家三明治味道不錯，就在那邊。一起？”

　尤利西斯趕順著山姆的話往下爬：“我還真的有點了，不過還是下次吧。我得先回家一趟，有點事得先理。”

　史夫也頷首：“謝了，不過我吃過了。尤利西斯，要一起回去嗎？”

　尤利西斯勉強扯出個笑，簡直是逃：“不用不用，不順路，謝謝你的好意，再見。”

　山姆：……？

　隊長都沒說他去哪里你就知道不順路了？

　和史夫一同著尤利西斯落荒而逃的背影從湖邊消失后，山姆越來越覺不對。他忍不住去瞄國隊長：“Cap，你是不是……”

　史夫收回視線。

　他沖山姆搖搖頭，再點一點。

　“山姆。”國隊長目灼灼，“我們來聊聊你這位剛從‘那邊’回來的朋友怎麼樣？”

　山姆：“？”

　***

　尤利西斯不知道史夫已經開展了行。

　他打車回家，腳步未曾停歇，一秒的時間都不敢浪費，一直到背靠著門在房間里坐下，心臟都在砰砰地瘋狂跳。

　地面很涼，被汗水沾的服在上，黏糊糊的很不舒服。尤利西斯蜷著，垂著頭，把掛墜從領里扯出來，然后攥住那個小小的沙。

　這時候的它已經是個普通的掛墜了，就兩個指節長，比吸管不了多，裝著金黃的細沙，細碎的砂石在剔的沙中來回滾，永遠沒有終點。

　曾經它是只會被屑填滿的，那些星星點點的微芒仿佛是現化的，被他騙來，再被系統拿走。

　可那些“騙”，對他來說，是真的，過于真切的真。

　他無法自控地回憶起那些過去。

　***

　尤利西斯在軍隊的時候況稍稍有點特殊。

　雖然被長杜拉克留下了，但沒什麼名頭，不算正式的大兵。

　一開始他被安排在基邊，什麼都不用做，就是跟著小伙伴滿軍營竄，等后來史夫回來了，他才知道杜拉克的計劃。

　史夫·羅杰斯就是國隊長，而詹姆斯·恩斯跟在國隊長邊，也穿了像舞臺服的套裝，是國隊長的得力助手，還非常簡單暴地直接“基”。

　國隊長和基是對好搭檔，做各種各樣的活，甚至還會畫點漫畫給《國隊長》的漫畫團隊郵寄過去——這件事兒基不讓說得小點聲。

　這是之前了。

　隨著時間流逝，總有些任務不再適合兩個人去做。

　所以，現在的國隊長需要的可不只是一個搭檔小助手。他需要一個團隊，一個可以不起眼，但是無比重要的團隊。

　即將被引隊伍的諸位都是有一技之長的大兵。雖然說或多或有點兒刺頭，可都是人才：擅長分析的，擅長技的，擅長破的，擅長狙擊的，擅長格斗的……等等。

　除了尤利西斯。

　年穿著不太合的軍裝，軍帽抓在手里，都變了形。

　他坐在帳篷的最角落，高高舉起手：

　“我呢？”

　杜拉克瞥了他一眼，眉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