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時分，克拉克還在加班。

　臺燈亮著，他坐在電腦前，手指在鍵盤上敲敲點點再刪除，一心兩用不太功，分外漫不經心。

　今夜大都會也難得安寧，克拉克甚至就這樣著魚完了余下工作，徹底摒棄了今晚的睡眠。

　作為落在地球的氪星人，克拉克經歷過很多。

　他的母星毀滅，他被親生父母匆忙送進飛船逃離，來到了地球。他遇到了世界上最好的養父母，他們養他，教育他，看他和其他地球孩子沒什麼兩樣地長，直到他在地球上覺醒了許多“超能力”。

　再然后，他知道了自己的世，他找到了氪星先人在地球北極留下的跡，他為了超人。

　為超人，克拉克經歷的更多。

　他見識過平行宇宙，越過時間空間，更是經歷過各類反派層出不窮的手段。

　地球已經呈現在宇宙視野中，越來越多的“外星人”與“未知”選擇了這顆生機的星球。而超人為這顆星球的“保護者”，許多許多視線都落在了他上。他們認為想要奪取這顆星球，那麼首要目標就是干掉這個超人。

　克拉克：“……”

　他有話想說，但是他忍住了。

　超人并不是萬能的，克拉克當然也中過招——好吧，或許不止一次。

　他“見”過從未毀滅過的氪星，在親生父母的邊長大，他在那個世界家立業，真實得讓他差點沉溺。

　他當然也見過尤利西斯的……同樣是在幻境里。

　那是一枚來自外星球的種子，種子悄無聲息地落在超人上發芽，散發出迷人心的香氣。

　它引出的緒，做——憾。

　深骨髓般的香氣纏繞著他，將他拉回他十七歲那年，拉回尤利西斯還在的那時候。

　十七歲的克拉克在讀高中，比起后來的“超人”，那時候能力還不的他更像是一個“地球人”。

　高中生克拉克有著地球人該有的所有習慣。

　他有時候也會像是大多數青年一樣不想上學，甚至會在床上賴著睡睡懶覺，早餐準備好了也權當沒聽見瑪莎的呼喚。

　這個時候，他房間的門就會被推開一條，隔著隙往里瞄的那只眼睛，有時候是藍的，有時候是金的；再然后，隙越拉越大，還沒長的小孩子就會趁機通過隙到房間里。

　尤利西斯頂著蓬蓬的卷發，目標明確，徑直就往克拉克床上爬。

　他很好騙，不管多次，只要克拉克裝睡，他就會信。

　他總認為自己能夠不被發現地溜進克拉克的房間，接著就是爬上床，趴到克拉克上，去扯他耳朵，去臉蛋兒，或者在克拉克臉上直接親一口。

　然后，裝睡的壞哥哥就會瞬間睜開眼睛，要麼把使壞的小孩兒裹進被子里，要麼把使壞的小孩兒擎起來，滿屋子都是尤利西斯清脆的笑聲。

　這個時候的尤利西斯，和克拉克第一次遇到的時候，已經完全兩個樣子了。

　克拉克撿到小孩子的時候，尤利西斯只會說三個單詞：自己的名字、姓氏，還有年齡。

　小孩子只套著一件白的人t恤，上頭沾著塵土和草葉，在尤利西斯瘦小的上空地晃。

　他說自己五歲，但看上去比三四歲也大不了多；他很瘦，瘦得讓人心疼，而那雙漂亮的異眼瞳里的緒，是空茫。

　克拉克還記得撿到尤利西斯時候他的模樣。

　小小的孩子眼中什麼都沒有，走路還有些搖晃。他甚至沒有看到自己面前龐然大般的年克拉克，而是繼續向前走，直到撞上去，自己摔了個屁墩。

　小孩子摔了也沒有哭，就是呆呆地抬頭去看。克拉克在男孩兒異的眼眸中看見了倒映出的藍天，看見了片的綠茵，看見了自己，就是沒有看見屬于小孩子自己的緒。

　尤利西斯摔倒了就坐在地上不，克拉克只好手去把小孩子抱起來，小小一只的尤利西斯就乖乖地任他抱，沒什麼的短胳膊在自己脖子旁，帶來微微的涼。小孩子這時候滿眼都是他，跟著他的作轉頭。最后實在不舒服，終于有些困地歪了歪腦袋，還張了張吧，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然后……克拉克就把他帶回了家。

　小孩子被塞進乎乎的毯里，被裹得嚴嚴實實，手里塞上一杯甜甜的熱牛，外加一塊兒香噴噴的蜂蛋糕。

　在喬納森、瑪莎和克拉克三雙眼睛的注視下，小孩子試探地張張，抓著蛋糕咬了一口，他才咀嚼一下，兩只異的眼睛瞬間瞪得圓溜溜的，像是第一次嘗到這樣好吃的東西。他盯著蛋糕看，抬頭看看，又咬了一口蛋糕，臉頰鼓鼓地抬頭去看另外三個人，歪著頭盯一會兒，學會了他們臉上的表。

　他笑了，眼睛彎起來，角上揚，出幾顆小牙，笑容燦爛得如同黎明時的朝。

　尤利西斯學東西很快，學會的第一個單詞是“cake”，還指著克拉克“蛋糕”；后來學會了“爸爸”“媽媽”“哥哥”，就“克拉克”“哥哥”地，個沒完。

　他很快就和普通孩子沒什麼兩樣了，跟在克拉克后當小尾。克拉克上學，他就在家幫忙做些小事，看書，讀報，還自己種了一棵樹。

　樹苗方才條，尤利西斯的親人找上了門。

　那對夫妻哭得不上氣，不斷地認錯說自己不該沒有照顧好孩子，他們對不住尤利，以后會好好地照顧他。

　幻境中的克拉克不再是單純的高中生，他很快識破了騙局，把那對詐騙犯送進了監獄，解救了陷囹圄的其他孩子。

　而他養大的孩子依舊在家里，在他們邊，如同那棵小樹苗，纖細卻又堅韌，日漸壯，枝繁葉茂。

　尤利西斯正式為了尤利西斯·肯特。尤利西斯讀小學的那天是他牽著他的手送他去學校，然后是中學，是高中，是即將到來的大學。

　正好，年人穿著一畢業制服，帽子夾在腋下，去邀請哥哥去參加他們的畢業舞會。他笑得燦爛，對他說，克拉克，我長大了。

　然后——那株散發異香的花苞沒有來得及綻放。

　正義聯盟的隊友們很靠譜，他們發覺了超人的異常，及時理了那株外星侵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