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影覆舟：別管我給誰做的，我就想聽聽你的意見。你認為這個抑制的可行有多高？】

　白沙斟酌一會兒，回答：【看你是用在什麼等級的機甲上吧。】

　【如何適當地阻斷神傳，這種事就像是高屋建瓴一樣，只有更高的等級才能有合適的方案。】

　比如實戰中，單兵駕駛機甲作戰時，a級可以阻斷b級的知，b級可以阻斷c級的知。這套放在機甲上也差不多。

　對方沉默一會兒：【你的意思是，我設計的知抑制，對神力等級比我高的人無效？】

　白沙回答：【難說啊。】

　【晴影覆舟：……】

　【晴影覆舟：我知道了。】

　不知為什麼，白沙總覺得對方的緒似乎很低落。

　【張發財：為什麼非要設計這麼個知抑制呢？】

　等待一會兒后，晴影覆舟才開始慢吞吞回復。

　【告訴你也沒什麼。聽說過‘超’嗎？】

　白沙手指微，快速回復“沒有”。

　對方說：【‘超’，是一種神力活躍到極致的狀態。它是強大的武，但也很難控制，經常會損傷到神力的主人和機甲。越是高等級神力的‘超’就越不可控。我是想通過機甲對神力的抑制作用來削弱‘超’，讓‘超’盡量在可控范圍。】

　白沙翻了翻，回復。

　【張發財：所以‘超’就是神力的暴走，而你想通過抑制來讓神力暴走的人既得到強大的能力增幅、又不至于失控？】

　【張發財：既要人狂化，又要保無傷，你不覺得這過分了點嗎？】

　【張發財：最好的方法就是別用‘超’。不到生死關頭，也不會有人做這種事吧？】

　晴影覆舟快速地回復道：【之前說了，越高等級神力的超越不可控。萬一有人擁有超高等級的神力，一進機甲就被迫進‘超’狀態呢？】

　正常況下人的神力平穩如水，而在駕駛機甲的時候，機甲會刺激神力達到興狀態，這是不可避免的——哪有人打架還心如止水的。

　【張發財：那就讓他別駕駛機甲啊。】

　【晴影覆舟：…………】

　【張發財：開玩笑的。】

　【張發財：如果真有人的神力高到那種地步，那他駕駛的機甲容易失控，或許是由于神力和機甲的共振。】

　【晴影覆舟：共振？】

　【張發財：很簡單，假設神力在機甲里流，就像水流，在細窄的凹槽中容易擁堵。多余的神力會引發機甲的各個部位共振，導致機甲失靈。這種況只能給對方打造一臺機甲。如果那人的神力和機甲完適配，說不定就不會引起共振了。】

　在星際聯邦，高等級的機甲兵都是使用定制機甲的。這個“高等級”的判定標準范圍大概在超a級到s級。有錢的普通a級可以出錢為自己定制機甲，但這筆賬不會由軍部買單。軍部會為超a級的優秀人才制造專用機甲。而稀有的s級更不用說，自然有一大堆人圍著他們轉，理論上是不缺機甲的，煩惱只在挑選哪個機甲師上。

　【張發財：反正你試試找個好機甲師來解決這個問題吧。】

　這回對方很久沒說話，久到白沙差點抱著腦睡著的時候，對方似乎是掉線了，然后又快速上線，給白沙發來幾條謝的話……姑且稱之為謝吧。

　【晴影覆舟：你說的對，我都忘了共振這回事。】

　【晴影覆舟：等他回來之后，我會讓他配合我實驗。到時候可能要繼續麻煩你。】

　【晴影覆舟：你有興趣來帝都星嗎？】

　白沙沒有貿然回復對方。腦后臺顯示有人侵的信號。

　【張發財：你想套出我的地址？】

　【張發財：告訴你，沒用的。我的信號經過多重轉譯，即使你刻意調查也沒用，顯示出的都是假地址。】

　白沙打了個哈欠，沒兩把刷子能打進機甲師論壇和他們混一片嗎？

　【晴影覆舟：我沒有別的意思。我想聘任你做我們家的私人機甲師，總要調查一下你的背景。】

　【晴影覆舟：我不會對你做什麼，也不會阻攔你上軍校甚至加軍部。以我家的勢力，不說為你鋪平一條康莊大道，但今后你想怎麼研究機甲，我都可以提供資源。我們各取所需，不是很好嗎？】

　白沙總算知道自己為什麼和這個大兄弟聊不下去了。

　自從對方知道不是什麼“白家人”之后，在對方心里，他們就再也不是于平等地位的了。對方這麼居高臨下地揣度、不以為意地冒犯，一切皆因于他們的份差距。

　看來這朋友是真的沒法做了。

　……

　帝都星。

　被屏圍繞著的黑發年扶了扶自己的眼鏡，英的眉和狹長的眼眸給他帶來一種冷冽與銳利并存的氣質，但他側臉的廓致秀，冷照在他異常白皙的皮上，像是覆蓋了一層朦朧的霜層。

　他埋頭修改著抑制的設計圖，右手中的設計筆卻一直在旁邊的桌面上打轉。

　他想抬頭去看腦上的信息，但他又沒有。

　雖然提出了招攬，但總要給對方一些考慮的時間。

　他的思維胡地發散著——這種不冷靜的況很出現在他上：他從未向家族提出什麼過分的要求，聘任一個私人機甲師而已，長輩不會不答應。只是對方的年齡還是個謎，大概率和他一樣年輕，這樣就可能要多花一些功夫。以他手上的資源，“張發財”以后自然是不愁沒有部件和材料可用，如果對方天賦出眾……不，的神力等級一定不低。他甚至可以運作一番，將對方作為他的親信送進圣西爾軍校，想必對方不會拒絕。

　年右手的作一頓，他終于忍不住繃著臉抬頭，懷著自己都不知道從何而來的幾分忐忑定眼一看，卻見對方已經發來了好幾條信息。

　【張發財：有錢人了不起嗎，你還想出錢買我？】

　【張發財：兄弟，真的，咱們以后就到此為止了。你背地里調查我，這已經違反了匿名論壇的規則。我們山水有相逢，即使將來面也當不認識吧——雖然我們本來也不認識對方。】

　年瞪大眼，發現張發財已經消失在他的好友列表里。

　他把對方給嚇跑了！

　……

　發現自己信號被追蹤，白沙果斷選擇下線。

　張發財這個賬號是不能登了，但還有數量可觀的小號，逛逛論壇是夠用的。只是一想到論壇積分要從頭攢起，新號也得慢慢養，就有點心痛。

　不過匿名論壇嘛，龍蛇混雜，和聊天的可能是個家世清白的世家爺，也可能是個無惡不作的星際海盜。在網上怎麼流無所謂，但白沙絕不想和他們線下見面。尤其是這種一言不合就調查人家地址的家伙。

　還邀請去帝都星……呸！

　白沙深后悔，當初明明知道晴影覆舟是個多的人，但還是一直和他朋友。

　結果怎麼著，對方本沒把當朋友。

　白沙從此再也沒登陸“張發財”這個賬號。

　以至于對方后來發給的信息，一條都沒收到。

　幾天后，學校放假，霍曼來接他們。

　剛把人接到，霍曼就發現白沙好像蔫蔫的，有點打不起神來。

　“這是怎麼了？第一名被人搶走了？”霍曼問亞寧和靜怡。

　“沒有，這次期中考還是第一。”亞寧擺手，“可能是最近菜價上漲，食堂伙食都變差了的緣故？”

　霍曼/靜怡：“……”

　“沒什麼。”白沙了鼻子，“就是兩天沒逛機甲師論壇了，難。”

　亞寧：“嗯？論壇倒閉啦？”

　白沙：“……算是吧，反正要關幾天。”

　其實是的新號等級太低，連流回復都到了限制，正難著呢。

　“對了。”坐在駕駛座上的霍曼忽然開口，語氣自然，像是在說慈育院下周的菜單是什麼，“下周我要帶著白沙出門一段時間，大概半個月吧，我已經跟主教打過招呼，你們記得幫做做筆記，免得回來趕不上進度。”

　亞寧一愣：“要去哪里啊，這麼久？”

　白沙著窗外走神，過了幾秒才反應過來亞寧是在問。張含糊了半天，說是老廖幫拿到了一個機械師流會的名額，要去參加比賽。

　亞寧也沒懷疑什麼，興地問道：“有獎金麼？”

　“有。”霍曼哈哈了幾聲，“獎金可不。”

　白沙怕亞寧接下來還要問流會在哪里舉辦之類的問題，想馬上岔開話題，靜怡卻微微皺眉：“既然你的志愿是機甲師，那就別老在機械師圈子里打轉了。”

　“技多不嘛。”白沙干笑著回一句。

　然后他們的話題又轉移到了機甲師和機械師的區別上。

　回到慈育院，一起吃完晚飯，霍曼和白沙提著行李離開。

　他們沒有開飛行去，霍曼甚至讓白沙把的腦留在慈育院里。

　他們坐公共懸浮車到了一個陌生的街區。此時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街道游著各各樣的行人。霍曼領著白沙七拐八拐，走進一片昏暗的巷道里。隨后，霍曼從角落的垃圾桶翻出出一個早就準備好的黑皮包，丟給白沙。

　里面是一套男裝、一個廢舊腦、還有一個類似耳夾的東西。白沙把耳夾輕輕扣上自己的左耳，針刺般的電流之后，流在的皮表面四流淌起來，覺自己臉上像是覆蓋了一層輕薄的東西。對著街邊的玻璃墻一照，的臉已經完全變了一副模樣——一個相貌平平的年。

　“把服換上。”霍曼說道，“掏掏你的上口袋。”

　白沙換好外，從口袋里出一張星船的票來。

　開船時間是今晚的十一點，目的地是——寒波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