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

　在“易”中，季黎的確沒有坦白拿尼加能力的全部規則。

　——規則之五：如果上一提出了“過分的請求”，導致下一的人無法滿足“撒”，因失敗而死的人，將不再僅是被撒者及其最的人。

　與被撒者相之間最長的人，將依次同樣收到牽連。人數視“請求”的難度而定。

　不過，這并不是季黎猜測“三葉已死”的原因。

　只是單純相信，伊爾迷既然都打算破壞易了，就更加不可能放過窺探到太多的三葉。

　在非工作必要的況下，伊爾迷不屑于說謊。

　“嗯，已經死了哦，琪。三葉大概不知道，所有管家候選在簽訂契約后的統一檢時，都會被植微型心跳定位和遙控炸（弓單），以備不時之需。”

　“不過我可什麼都沒做。信號顯示，瞬間出現在橫整個大陸的翁達港，然后在三分二十九秒之前，和培育所的那些管家一樣，生命征突然消失。應該也變這種東西了吧。”

　踢了踢腳邊姿態扭曲的麻繩以示意，他用拇指指腹過季黎（奇犽）眼尾殘存的潤。

　“三葉的運氣還真差。都鼓起勇氣背叛我們，還落得這樣的結局。如果琪當時說真話的話，大概就不會做這麼愚蠢的事了。”

　“但是沒關系，琪。這是三葉應得的懲罰，你做得很對。”

　伊爾迷低頭看著季黎，幽暗的眼睛中生出人不安的歡喜，依然是夸獎小孩子的鼓勵口吻。

　“而且你竟然能馴服這樣（那東西）的存在，太了不起了！你比哥哥之前預期的還要更加優秀，我都不知道要怎麼獎勵你了。”

　“只是你還小，需要大人來教你如何控制風險——琪，把你知道的都告訴哥哥吧？不要怕，我會幫你做出最正確的判斷，再也不會發生這種事了。”

　季黎安靜地等大黑貓即興表演結束，理清了這個家伙的壞心思，才替他總結。

　“所以，大哥是想說，是我害死了三葉和管家嗎？”

　伊爾迷歪了歪頭：“不是嗎？如果琪沒有違反約定，一開始就乖乖地坦白，我就會合理地使用它的能力，三葉也不會去‘請求’，大家就都不用死了。”

　“……不對。想活下去是沒錯的。錯的是，他們被迫拿起刀的人。”

　沉默了片刻，季黎圈住伊爾迷的手腕，直視那雙眼睛，半步不退，緩慢卻堅定地將那只手推離。

　“我沒有違反約定。如果真的按照我說的去做，家族是安全的，也本不會有人有死去——大哥，是你違約了。”

　伊爾迷苦惱地嘆了口氣。

　他一直都覺得，奇犽本沒有必要對琪護得那麼。雖然武力是很重要，但從神層面來講，琪才是所有弟弟妹妹中最強韌的那一個。

　固執，有信念，并且拒絕外界的侵染，永遠堅定不移地走在自己選擇的道路上。

　明明很久之前就在刻意打磨了，可時至今日，還是沒能徹底改變的棱角。

　……果然，讓琪和阿奇共用一就是很麻煩啊。

　“那這樣好了：琪你瞞了規則，而我默許了三葉的背叛。都在鉆的我們扯平了，誰也沒有違約。”

　在指尖被拽離的前一秒，伊爾迷反手扣住了季黎的手腕，決定換一個角度，速戰速決。

　“易結束。如果琪你現在配合我，讓亞嘉和拿尼加從此我監管的話，至我可以給予他們最低限度的自由。”

　“不要拒絕比較好哦？不然我就只能采用暴點的手段了。琪是哥哥最喜歡的好孩子，我還是希能和平解決的。”

　念釘暗.示.地出現在他指尖。

　然而，季黎看著近眼前的尖銳，并不為所。

　“騙人。”平靜地揭穿謊言，“大哥已經知道我不是奇犽的第二人格了吧？我的確在某種程度上，和拿尼加一樣，都是外來的侵者。”

　“所以不管是我，還是拿尼加，在大哥眼里應該都不算是‘家人’吧？趁手好用的工罷了。不是已經在計劃怎麼幫奇犽強.制.洗.腦，把我抹除掉嗎？”

　大黑貓的尾不晃了。

　季黎好心解釋：“我是從二哥的AI項目猜到的。畢竟拿我而不是‘魔法凱瑟琳’做參考模型，怎麼說都太可疑了……除非，是覺得以后見不到我了才會那樣。”

　伊爾迷面無表地看了眼攝像頭。

　系統監控主控室里，在全家的凝視下，被背刺的糜稽發出凄厲的哀鳴。

　“那只是最壞的預備方案而已。畢竟阿奇是下一任的家主繼承人，關于他的任何事，都要妥善地安排好對策才行。”

　沒有試圖拙劣地否認，伊爾迷的語氣愈發和。

　“琪傷心了嗎？這可不是偏心，一切都是為了家族的利益。如果有一天，需要為此犧牲的是我，哥哥也會很開心地接的。”

　“另外，那個預備方案已經被廢除了哦。就在剛剛。”

　彎下腰，伊爾迷用掌心捧著季黎的臉頰，不顧神冷漠，愉快地彎起眼睛。

　“因為琪很棒啊。你現在有了更加特別的價值，不會再被輕易理掉了，放心吧。”

　“雖然和阿奇共用一很麻煩，但解決辦法，不是已經出現了嗎？”

　伊爾迷低頭，湊在耳畔低語。

　“琪，莫妮卡和管家死亡之后，‘撒’的難度就重置回一級了對吧？那……哥哥去幫你，‘請求’一個真正屬于你的人類怎麼樣？”

　“——不行！”

　在思考之前，季黎已經口而出。

　“嗯？為什麼。難道琪不想要嗎？還是說，”伊爾迷如有深意地微笑，“你已經許過這個愿，卻失敗了呢。”

　他在等待。

　等待琪的屈服。

　奇犽的年紀還太小了，不能承太強的洗.腦和念力控，這也是當初在發現“琪”的存在時，沒有立刻抹殺第二人格的原因。

　現在也一樣。

　不到萬不得已的況，伊爾迷不會選擇帶有風險的可能。

　那麼，最優解就是攻破琪的心理防線，讓自愿出馴服拿尼加的。此外，還要讓幫忙安阿奇。

　與琪的鋒，就像是博弈的雙方見招拆招，一張一張地掀開底牌。

　伊爾迷覺得這個不難。

　畢竟琪的弱點實在很明顯：在自武力不夠強橫的前提下，容易心，不愿意殺戮，想要保護的人又太多，所以哪怕有點小聰明，也難免畏手畏腳。

　要是當初能狠下心，找個理由，巧妙地把被“撒”的三葉圈起來，廢掉對方的行乃至思考能力，只吊著一條命，藏到自己的私人領地里。

　那或許關于拿尼加的事，就不知道要再被瞞多年了。

　……啊。這麼說來，他是不是該謝琪的心？

　思考了三秒，大黑貓刻薄地只謝了一秒，然后踩著尾，構思起琪的再教育計劃。

　他剛才沒有說謊，“抹殺琪”不過是下下策的預備方案。

　不論琪和拿尼加之間存在什麼聯系，不論到底是不是奇犽的第二人格，都的確在這幾年的時間里，功把自己的存在融進了揍敵客。

　世人皆知，暗.殺.者家族揍敵客這一代有五子一，連預備方案準備的墓碑上，都刻著“琪·揍敵客”的名字。

　即便給予以死亡，也依然是個揍敵客。

　雖然也有利益方面的考量，但在掌控亞嘉和拿尼加之后，伊爾迷是真心想要給琪一人類的，讓堂堂正正地行走在大地上。

　要和他一樣的黑發黑眼。孩子的話，留個長發好了。不可以長糜稽那個樣子，介于他和柯特之間嗎？眼睛還是像阿奇一點吧，比較好看。

　——想親自把雕琢僅次于阿奇的杰作。

　對于誤闖到巢里的寶石，貪心的大黑貓只想叼起來，和心的、圈在尾里的小貓一起，變屬于自己的東西。

　用恐懼、痛苦、鞭子和毒藥灌溉的“”。

　可寶石在被好好打磨之前，還堅持著自己的鋒利棱角。

　“——大哥，再做一次‘易’吧。我們。”季黎說。

　大黑貓的尾簡直彎一個問號。

　伊爾迷認真地強調：“琪，叛逆期的充值已經過期了。你已經沒有談條件的資格了哦。”

　“果然不行啊。那就只能這樣了……”

　自言自語了兩句，季黎拽開伊爾迷的手，繼續后退，讓脊背在室冰冷的金屬大門上。

　“你們還不知道全部的規則，所以——拿尼加！如果三分鐘之，揍敵客不同意我的易，就殺了奇犽。”

　看著伊爾迷瞬間冷下來的臉，季黎出了事件發生后的第一個微笑。

　“大哥，你還有兩分五十三秒。”

　飛快地看了眼通訊上的時間，伊爾迷同時迅速判斷：“說謊。你不會傷害阿奇的。而且‘撒’還沒有結束。”

　“或許吧。但我不是瞞了一些規則嗎？可能我并不那些約束。而且……大哥既然可以為家族犧牲，那我和奇犽，為什麼就不會愿意為妹妹付出代價呢？”

　“大哥或許沒辦法理解吧，可我知道，如果奇犽在的話，他也會這麼選擇的。”

　季黎慢條斯理地看了眼時間。

　“還有一分四十六秒。所以，要用奇犽的命，賭我在說謊嗎？”

　越過伊爾迷，眼也不眨地看向墻角的監控攝像頭。

　“……答應，伊爾迷。”

　席的聲音通過機械傳達到地下，帶著冰冷的、幾乎眼可見的憤怒。

　“但是你要明白，琪，家人是揍敵客絕對不可的紅線。你需要為你的任付出代價。誰也不能幫你。”

　自己走到懸崖邊緣的季黎只能苦笑。

　——可是，對于和奇犽來說，最先這條紅線的，是你們啊。

　終究沒能把這句話傾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