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孩子玩起來,很快忘了安靜得過分的胤祉。
胤祉便鳥悄兒地,緩緩站起。
沒人注意,很好。
他唰一下躲到柱子后面,還是沒人察覺,太好了!
胤祉悄悄兒地挪啊挪,挪啊挪,跑回了正殿中。
噔噔噔,直奔兩位皇太后跟前,單膝跪地,雙手遞上早已準備好的表包。
[孫兒告退!.jpg]
皇太后一怔,太皇太后卻已經習以為常,忍著笑,卻沒像之前一樣讓他離開,而是接過了表包。
“祉兒啊,今后不用來學畫了,你有何打算啊?”
胤祉在小袋子里翻了翻,再次遞出一只小貓讀書寫字的表包:[努力學習!.jpg]
皇太后雖然看不懂漢字,但因為小貓畫得生形象,居然兩張表包都看懂了,不由也跟著一樂。
太皇太后:“你是打算在鐘粹宮閉門不出地讀書嗎?”
胤祉:“嗯嗯嗯!”
太皇太后:“那以后可就喝不到茶了,可怎麼辦呢?”
胤祉:“……”
這是個世紀難題!
就不能……提供外賣業務嗎?
他試探著遞出[打包,帶走.jpg]表包。
太皇太后搖了搖頭,慈祥地微笑,“以后也要每天來給烏庫瑪嬤請安哦,不來就沒有甜茶喝喲。”
胤祉:QAQ
社恐死宅的命脈,又被拿了!
這個笑得這麼慈祥的烏庫瑪嬤,真的不是大灰狼假扮的嗎?
話說他一周來一次的話,能不能一次帶走七杯呢?
答案顯然是不能的。
他可憐地點頭應下后,太皇太后終于點頭,允許他告退了。
……
承乾宮從申時(15:00)便開始忙碌了起來,只因萬歲爺派人來說了,晚膳要擺在承乾宮。
佟佳氏自康熙回宮已經等了半天,聞言欣喜不已,表兄果然最惦念的是,給的尊榮也是最多的。
即刻令人準備膳食單子給過目,又喊來胤禛,讓他好好兒背書。
整個承乾宮喜氣洋洋的,在傍晚時分等來了面疲憊的康熙。
“奴才①給萬歲爺請安!”
“兒臣給汗阿瑪請安!”
康熙了起,佟佳氏連忙上前,聲問道:“表兄,可是舟車勞頓累著了?”
康熙擺擺手,“無礙。”
余里看見眼神亮亮地看著自己的胤禛,他笑了,“胤禛看著又壯實了些。”
“是呢,我可是日日親自盯著他,需得在這院子里跑上十圈的。冬以來,這孩子是一個噴嚏也沒打過呢。”
康熙笑著點頭,“如此甚好。”
三人被伺候著用了晚膳,康熙便問起近日來后宮諸事是否順利。
其實要的事,每日都有侍衛送折子匯報給康熙,他也就是關心關心,看佟佳氏在細有沒有什麼需要幫忙的。
佟佳氏只道一切安好,自孝昭皇后去后,代以統攝六宮事務已有三年,自然沒什麼大問題。
只是想起三阿哥那事兒,明著又是請了一番罪,實則是在訴說委屈。
馬佳氏跟太后‘告狀’這事兒,咽不下這口氣。
康熙道:“這事兒怪不得你,朕也知曉你之不易。”
佟佳氏又道:“那之后,我也帶了禮上鐘粹宮,賀三阿哥回宮之喜,只是去得不巧,三阿哥白日里都在學畫,至今我竟是未能見上那孩子一面。”
康熙蹙了蹙眉,心想,就胤祉那狀,恐怕見著了,也只會失禮得罪人。
佟佳氏上了眼藥,見康熙對三阿哥面不悅,趁勢道:“表兄,胤禛已能用滿文背誦《孝經》,您可要考校一番?”
“哦?”
康熙是知道的,胤禛雖說不是佟佳氏親生的,但教導胤禛很是上心,自這孩子牙牙學語起,便日日人給他讀書。三歲起言語流利,便開始教他讀書了。
“胤禛,來,給你汗阿瑪背一遍《孝經》聽聽。”佟佳氏招呼胤禛。
胤禛便小大人一樣,背著小手,站到兩人跟前,搖頭晃腦地背了起來。
雖偶有停頓,需佟佳氏提點一二,竟也順順利利地背到了十章,后面就有些滯住了。
康熙停,滿目欣之,“今日就背到這兒吧。”
說著,喊梁九功來,賞了胤禛一套文房四寶,又想起胤祉剛回宮,順便也賞他了一套。
佟佳氏笑容僵住,這是為他人做了嫁裳?
誰知更讓郁悶的還在后頭,只聽康熙又問:“三阿哥早前伺候的人都不得用,你給安排了新人沒有?”
佟佳氏心里咯噔一下,“……尚未。”
康熙眉心微擰。
佟佳氏:“是馬佳氏有了屬意的人,請求奴才從他調人給三阿哥,奴才還在查那些人底細。”
康熙對著佟佳氏的表這才好些,但對于榮妃想要自己選人這件事又不高興起來。
佟佳氏心想,從來六宮的人調,都是說了算的,哪有自己選人的,難不要結黨營私,這可是犯了萬歲爺的忌諱了,是該不高興的。
康熙:“要的是哪些人?”
佟佳氏未料到康熙還會細問,怔了下才答:“要了一個膳房識字的太監,據說是考過秀才的,還要一個如意館略懂畫技的小太監。”
“只是太監?”康熙面稍霽。
“是,只是太監來歷多是難以查實……”
“伺候阿哥的人,你謹慎仔細些是對的,但也無需太過費心,兩個小太監而已,給了便是。”
佟佳氏諾諾應是,忙轉移話題道:“表兄您看,胤禛這孩子如此聰慧,開年也五歲了,我想著是不是能去尚書房,跟著幾個哥哥一起讀書了?”
胤禛雖然比胤祉小一歲,但口齒清晰,伶俐健壯,比不上太子小時候,可也比老大、老三聰慧太多了!
不料康熙面卻更加淡了下來,他想到了快六歲的胤祉,超揆大師和太皇太后都怕委屈了那孩子,為他求能晚些讀書,這才是真的疼孩子。
佟佳氏……到底不是親生的。
“你不必太過心急了,太皇太后尚且不讓胤祉過早讀書,胤禛便再等等罷。”
康熙說著便站起來走,“朕去鐘粹宮瞧瞧。”
佟佳氏懵了,這怎麼就要走了?
康熙心里還惦記著要問胤祉神之事,見天不早,便起駕離去了。
佟佳氏恭送了康熙后,站起來卻是眼前一黑,小腹一痛。
“娘娘?!”宮慌忙攙扶,“您哪里不舒服?”
佟佳氏緩了緩,才出聲:“可能是小日子來了。”
小日子一向不準,沒想到心郁結,倒是來了。
……
此時已是夜了,康熙便沒人大聲通傳,徑直讓步輦進了鐘粹宮。
馬佳氏得了小太監通報,這才著急忙慌地出來跪迎。
“免禮。”
康熙一看,馬佳氏想是沒料到他會來,已然散了釵環,穿著便服。而且那便服還把外的寬袖束了起來,接駕匆忙,都未來得及放下來。
“你這是在做什麼?”康熙問。
“稟萬歲爺,奴才正在練字,儀容不整還請萬歲爺恕罪。”
“練字?”康熙萬萬沒想到,這兩個字居然能從馬佳氏里說出來。
馬佳氏從小待年宮中,未曾讀書,除了抄抄佛經,何曾過筆?
“是的,近日來才學的。萬歲爺可愿指點奴才一二?”
康熙好奇地走到燈火通明的桌案前,發現馬佳氏練的是滿文。康熙以前就懷疑過,像馬佳氏這些后宮妃嬪,抄佛經的時候就是照貓畫虎當圖在畫,只有心是誠的。
可如今,馬佳氏卻是正正經經地寫起了大字,還寫得有模有樣的。
他不由疑,連當年皇太后二十幾歲,都說自己上了年紀腦子不好使,不愿學滿文漢文,只說蒙語,與康熙通信都得宮念書信和代筆。
而馬佳氏開年便年屆三十了,若不是幾個孩子早薨,如今都是能當的人了,竟愿意學字了?
馬佳氏看出康熙的疑,坦誠道:“實在是祉兒這孩子口拙且有‘自閉’之癥,他不愿說話,奴才便想著寫字與之談,也好開解開解他。”
康熙微訝,“你寫的他能看懂?”
馬佳氏:“此時看不懂,將來總能看懂,奴才這……未雨綢繆。”
沒有告訴康熙,胤祉不止能看懂,還能寫,寫得比好多了。
的語氣太過坦,康熙夸獎了的好學之心,想起要的那兩個小太監,因問:“所以你便為他尋識字的太監來伺候,也是這般考慮?”
馬佳氏一聽就覺著不對,反正覺有哪里不對的時候,請罪就對了。
“萬歲爺恕罪,奴才也是沒辦法了。祉兒怕是被先前的刁奴欺怕了,宮以來也只能與奴才說上幾句話,有什麼吩咐宮的,都是寫字或畫小畫,不識字的可伺候不來。”
康熙蹙眉,“你也太縱著他了。”
馬佳氏哽咽:“萬歲爺,太醫已斷言奴才再難有孕,前頭四個皇子都留不住,祉兒就算再不好,也是奴才唯一的阿哥了。”
康熙:“……也罷。”
等這個孩子能安穩再長兩年,再說吧。
這時,胤祉也終于被宮從自己房中,喊出來給康熙請安了。
康熙看過去,只見他不肯讓宮靠近相幫,艱難地自己過門檻。
然后快速看了他一眼,又低頭,走上前來,行了個標準的單膝跪禮,“兒、兒、兒兒兒……”
康熙臉一黑,“……”
好家伙,這是在給他請安還是在管他‘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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