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已了夏,因還不到最暑熱的時候,太將要落山時,天氣便已涼快下來了。
宅里沒有男子,寧安華只穿黃薄綢抹,下面水綠春羅,連披帛都沒披一條,獨自在臥室里修煉了一個下午,從定的狀態中離出來,才發覺皮上浸了的涼意。
呼出一口氣,下床披上件薄褙子,開門笑問外頭守著的影:“青兒還沒回來?”
影忙從榻上跳下來,來至寧安華邊上上下下打量了半日,見沒有任何損傷,才說:“二姑娘應該再有半盞茶就到家了。廚上方才來回,說姑娘要的兩樣菜都做好了,姑娘想吃飯了,立刻就能擺飯。去等二姑娘了,檀姐姐在外頭摘花呢。”
寧安華笑道:“都出來好幾天了,我日日都沒事的,你們怎麼還這麼張?”
影小聲埋怨:“我們幾個都是·凡胎,不似姑娘得了奇緣,只能幫姑娘守個門防著別人知道,別的一點兒也幫不上忙。萬一姑娘出了什麼差錯,我們可怎麼辦呢?”
寧安華知道讓們全然接還需要時間,便沒再重復說過了幾遍的讓們放心的話,只笑道:“一日不放心看一日,一年不放心就看一年。等看了十年八年之后啊,你們再不放心,也該放心了。”
影打起竹簾,笑道:“阿彌陀佛,還不知我們有沒有那福氣天天陪著姑娘到十年八年后呢。”
寧安華心中一,歪坐在游廊上,看抱著一大捧月季芍藥的檀急匆匆回來,忽然覺得是時候說一說對們的打算了。
雖有異能,卻并不能離現在的份、環境去自由修煉。而在的份和這個時代的環境下,的生活方方面面都離不開服侍的人。
可以說,如果不是穿過來后以“每日思緒太多,屋中有別人睡不著覺”為由,不許睡覺時有丫頭們在房里,這四年能獨的時間加起來可能都沒有一個時辰。
冷眼觀察了檀們四年,才敢在升級后實在遮掩不住的況下,把異能的事稍微一二——還全是暗示,就算們想告訴別人也沒實證——換來們的幫助,讓白天也能安心修煉。
忠心難得,丫鬟們卻有服務年限,到了年紀就得放出去親,是幾年一換的。
不會把異能的說出去更多,也不準備麻煩到幾年就收服一波新的丫頭,那麼最好的辦法,就是把檀三個永遠留在邊,永遠讓們做“寧安華的人”,而不是做“寧家或林家的管家娘子”。
但這事一時半會說不完。青兒就要回來了,也了,還是先吃了飯,等晚上再慢慢兒地說不遲。
檀和影服侍寧安華換了一裳,吩咐小丫頭們看好屋子,便隨寧安華一同出了花園,向東往正院過去。
自從賈敏喪事完了,寧安華不必再照看林黛玉,又把林府的事都出去后,只用打理自家的事,時間一下多出不。
只是和寧安青在巡鹽史府住的東院地方太小,不算廚上的人,余下十八九個丫頭婆子差不多都在一進院子里,白日里人多口雜眼雜,時不時就有人有事要找,縱有檀三人幫忙遮掩,也并不敢全心修煉。
自從前幾日搬了家,才能清凈放松地一修煉就是兩三個時辰。
寧宅共是前后三進,西邊帶一個小花園,東邊有一排下人房,說起來也不算太大,但住寧家姐弟三個加上里里外外共不到四十個下人盡夠了。
一進大門,迎面先是影壁,向東是庫房車馬房,向西轉進來,北邊便是垂花門,西邊倒座最里面有兩間是寧安碩的外書房,余下是寧安碩的小廝們和兩個老仆住著。
再進垂花門,兩面抄手游廊環抱,正中一條大甬路通向正房,西廂是寧安青住著,東廂仍是給寧安碩留的。
只不過寧安碩每五日放假回家,夜間歇息并不在里面,都是出至外書房睡。
住巡鹽史府時,東院里只住著兩姊妹,寧安華為長姐,住正房理所應當。
可既然搬到了“寧宅”,家里只有一正房,寧安碩雖然年紀尚小,但作為家里唯一的男子,從禮法上論,他比寧安華更有資格住在里面,但若從孝悌分上講,寧安華把寧安碩從小養到大,寧安碩怎麼肯自己住正房,讓長姐去住偏房側室?
若是有法子這輩子不親,為了確保自己在寧家的地位,寧安華還真不和寧安碩謙讓。可和林如海的婚事幾乎已定局,住這一兩年的正房又有什麼意思?
最后,姐弟倆商量了半日,正房仍是給寧安華留著,寧安華日常不住,只住在西邊花園的清遠堂里,正房做待客和姐弟們每常相聚吃飯使用。
正好花園里人,更方便寧安華修煉了。
和寧安青用過有蔥香鴿、清蒸黃魚的一頓晚飯,寧安華又痛快地喝了兩碗酸梅湯,吃了一碗冰酸,看寧安青又饞又想吃又不敢吃的可憐樣兒,讓檀新拿了個小銀勺兒,地挑了一點兒,給抿在里。
寧安青珍惜地吃完了這一口,咂了砸,檀袖已忙遞過來一杯溫水,讓喝了兩口。
寧安華放下酸碗,摟了妹妹在懷里,笑道:“以后我可不敢在你面前吃這些涼東西了。”
寧安青連忙搖頭:“姐姐吃呀!我吃不了,讓我看看也好呀!”
再是冷心無的人,對著自己從襁褓中帶大的孩子,總會有幾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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