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屋婆母的斥責聲，大聲的傳到了姚家廚房，老三媳婦楊曼婷聽的喜笑開，朝著外間斥責：「活該！」

姚家二媳婦章茹見狀，嗔怪的看了眼三弟媳，低頭和著面。

從下午開始，就帶著兩個弟媳在廚房準備晚飯，大哥一家四口，今天好不容易回來，晚上準備的食材比往常富點。

是鎮上的姑娘，和老二姚景佑是初中同學，青梅竹馬的走到了一起，現在有一兒一，大兒子姚平初，今年十五歲，鎮上初中上初三，小兒姚平畫，今年十二歲，在大隊小學上六年級，平畫從小就跟在姚平湘邊，除了家裡爹娘，最喜歡的就是這個二姐。

「二嫂，我就不明白了，大嫂這都多年了，還把自己當個客，每次回來，廚房都沒進幾回。」

老三媳婦楊曼婷，是這個家裡最討厭姜西梅的人，沒有之一，只有最，哪怕現在的姜西梅正在挨罵，也不能阻礙埋汰這個大嫂。

說起來也是狗一盆，這就要說到姜西梅娘家幾個弟弟的婚娶問題上了，姜西梅也算是被楊曼婷遷怒了。

姜西梅娘家三個孩，四個弟弟，三個孩在婚嫁上都沒有出問題，可是等到這幾個弟弟談婚論嫁時，那問題是一個接著一個。

大弟弟吧，結婚到是早，娶的是當年下放時村裡的姑娘，等到回城時，不僅年紀大了，孩子都倆個了。

哪怕姜家老兩口，如何看不上從村裡出來的大媳婦，為了倆個孩子，只能咬著牙認了，等政策好轉后，姜姥爺託人在市裡造紙廠的食堂，給老大媳婦找了份臨時工。

大弟弟這還算順暢，到二弟弟這就出問題了，姜西梅這個二弟弟，打小就生慣養。

這麼一個細皮的到邊疆，簡直就是掉虎狼之地，沒熬一年，就在邊疆娶了一個當地媳婦，生了一個孩。

幾年後，這邊知青回城政策剛下達，他就私下裡花錢，哄好媳婦開了進城證明，連聲招呼都沒跟鄉下媳婦打，丟下媳婦和兒，的就跑了城。

這事除了姜家眾人知道這個兒子、兄弟，在邊疆下放時結過婚、有孩子，其他外人都被一家子瞞的嚴嚴實實的。

哪怕外人私下裡有過猜測，也沒過多想法，畢竟這種事在當年太正常了。

這事到這也沒什麼，反正也影響不到其他人，但是這姜家老五，丟下鄉下的老婆、孩子，不就是為了回城重新找一個新人嘛。

他回城后，工作一穩定，姜家老兩口就托人給老五介紹，這一介紹就介紹到楊曼婷那兒去了。

楊曼婷那會兒剛高中畢業，通過考試進了鎮里供銷社，無意中，被到鎮里盤賬的姜西芹看中了，當時就了心思想介紹給自家老五。

姜西京當時還沒到三十，回城后，被姜家老爺子，託人介紹到街道工作，這江城市裡的正式工，不論是當年，還是現在都非常吃香。

楊曼婷父母看著小夥子雖然年紀大點，可是長的一表人才，工作也不錯，家庭環境在江城也數的上，很高興的答應了兩人相，這一來二去的雙方還算滿意，雙方家長就商量著，準備把婚事安排到行程上。

可是誰讓姜西京做事缺德呢，姜家準備下定的前一天，他鄉下的老婆孩子找過來了，緋聞瞬間從家屬院到街道漫延，這種八卦最人追捧，擴散的差不多人盡皆知。

當年雙方相親的人，正好是鎮里供銷社主任，和楊家也有一些拐著彎的親戚關係，這人知道了也沒敢瞞，當天就告知了楊曼婷父母。

楊曼婷家知道后，當天下午，就讓人陪同把這樁婚事給退了，順便把姜家一家子罵的狗噴頭，衝的差點沒把姜家給砸了。

楊曼婷雖然婚退了，但是這事攤到誰上不嘔氣，這還沒怎麼的，差點了人人喊打的小三。

但是當時的大環境如此，造就了一批這種特殊的家庭狀況，也只能咽下這口氣。

不過註定楊曼婷和老薑家有緣，偶然的機會，姚景韞到鎮上供銷社採購，一眼就相中了站櫃檯的楊曼婷。

他回家后，躊躇了很長時間才和父母說，姚也沒耽誤，隔天託人打聽了一下姑娘況。

不論是家境，還是姑娘本人，姚爺爺和姚都還算滿意。

了解對方家庭況和姑娘后，姚家很快就請人從中介紹，雙方相看，彼此都比較鐘意，尤其是楊曼婷家，姚家村姚重躍可是遠近有名的人，這要是在建國前，按照楊曼婷這個家世，本就不做他想。

他倆相大約有半年時間，對各自品行都很了解后，雙方就把婚事放到議程中，巧合的是訂婚時，姜西梅正好懷著姚平津，懷相不好，當天也沒到場。

等到結婚那天，這兩撥人一頭，好傢夥不僅是人，還差不多是仇人，兩撥人當場鬧得差點婚禮都沒辦。

如果不是姚家家庭條件確實不錯，姚家老三個人條件也是出挑，以楊曼婷的格估計還真可能棄之不理。

這嫁進姚家后，楊曼婷對姚家這個大嫂總是心裡存有疙瘩，再加上姜西梅日常來往上也有很多瑕疵，在姚家長房大媳婦這個位置上，總是很拉。

時間一長久，對姜西梅最多維持表面的客氣，背地裡互相看不順眼、各自甩眼刀子。

今天姚家堂屋這種三堂會審最合意，順著耳朵邊聽邊埋汰。

章茹知道三弟媳對大嫂的嫌棄，對三弟媳和大嫂之間的司，從頭到尾都比較清楚，自己雖說也不喜歡大嫂的格，可是格本就比較秀，輕易不會在背後議人長短，見三弟媳越說越起勁，只做笑笑，打了個岔：「自從湘湘要備考之後，我們有幾個月沒見了。」

楊曼婷聞言頓了頓，終於停下埋怨，不喜歡大嫂和娘家一家子，卻很喜歡大哥家這個小兒。

從嫁進姚家開始，算是看著湘湘長大，這孩子從小就聰明、伶俐、懂事，眼裡還有活，相幾年之後，這種喜歡斤斤計較的子都被磨的沒脾氣，可見這孩子的格有多和，可就是這樣的好孩子，還被那個蠢大嫂百般嫌棄。

湘湘回去讀高中才三年，就被姜西梅那個狠毒的貨，磋磨的沉默寡言，再也不見小時候的機靈、通。

哪怕不是自己生的，看到孩子這種況，心裡也不適。

「我剛才看到湘湘還是瘦多了。」章茹搖了搖頭，雖然不像老三媳婦那樣，把不喜都表現在臉上，可是話里還是能聽出對姜西梅的不滿。

楊曼婷聞言，角翹了翹，放下手裡的菜刀，湊到章茹側，悄悄的說：「昨天晚上，老兩口就在屋裡發脾氣，我路過時，聽了那麼一耳朵，好像是湘湘生病發燒了好幾天，姜西梅都沒給送醫院，這做母親的怎麼就那麼狠心，大哥也不管管。」

章茹沉下了臉，手裡的作也停下了，側臉看了過去：「真的？」

楊曼婷點點頭：「嗯，二嫂，不然你等會問問湘湘。」

章茹心裡堵了口氣在口，怎麼也咽不下去，手裡拽著菜，用力的揪斷，隨手扔在地下，大嫂這樣，大哥在幹什麼。

方晴在一旁安靜的聽著兩個嫂子談論大房的是非，是姚家的小媳婦，去年剛嫁過來，對家裡各房是非，知道的不多，也不敢明著打聽，此時有這麼個機會，能不激嗎。

看似平靜，可耳朵已興的豎起，沒看出來啊，三嫂對大嫂的意見很多嘛，嫁進姚家這一年多的時間，一直秉持著娘結婚前給的忠告，新媳婦頭三年，萬事只聽不說。

這一年，姚家眾妯娌給的印象，都是笑臉迎人，和二嫂、三嫂相的比較多，一直和睦相，大嫂雖是不常見，但是偶爾相聚，也算是大方行事，可今天才發現，幾個嫂子之間，平靜之下也是暗流涌。

聽著三嫂言語中，對大嫂犀利的嘲諷，二嫂雖然沒有明著附和，能覺出也是有不滿的，現在想想，娘待的真是生活智慧，抬頭看了看眼前材高大的兩個嫂子，無言的了頭，自己還是盡量茍在灶臺後面，做個沉默寡言的燒火媳婦吧。

那邊堂屋裡，姜西梅被公公、婆婆訓斥的面紅耳赤，孩子二叔給和景澤搬來了一個長凳，直的坐在長凳上如坐針氈，低垂著頭沉默不語，不時瞄著大門外，暮已經籠罩天際，按照日常習慣，這個時候應該開始擺桌吃飯了。

長時間不，坐的肩頸連著屁都開始酸疼，這種凳子連靠的地方都沒有，在長凳上又一次換了換坐姿，耳邊終於聽到一直不對付的楊曼婷傳飯聲。

「爹、娘，晚飯好了，你們看是不是收拾、收拾桌子先吃飯。」

楊曼婷站在堂屋外看著老兩口。

「嗯，吃飯吧。」

姚爺爺打斷了準備繼續說話的姚，轉頭看向大媳婦：「老大媳婦，你去把大桌收拾一下。」

「好的，爹。」姜西梅迫不及待的應聲，終於可以站起來了。

楊曼婷斜了眼姜西梅低眉順眼的樣子，翻了個衝破天際的白眼，早知道就在外面繼續站一會。

暗哼了一聲，扯著圍進了廚房，沒好氣的說：「二嫂，不是你在廚房吆喝我，我還能多聽會娘埋汰大嫂。」

章茹刷著鍋，回頭瞪了眼老三媳婦：「你沒看見平津站在走廊下面看著你嗎？你還在那咧笑，你讓孩子怎麼想。」

「啊－」楊曼婷有些尷尬，轉朝外看了眼，見平津仍然蹲在那用力著什麼，難堪的看了眼坐在爐灶後面的小弟媳，確實有點得意忘形了，了頭髮，小聲的埋怨自己，怎麼這麼不小心，有點丟人。

姚平津悶悶的蹲在堂屋的走廊下面，拿著竹子著螞蟻，他一時也想不明白，在堂屋，為什麼當著那麼多人面吵媽媽，也不明白三嬸嬸為什麼躲在外面笑。

們好像都不喜歡媽媽，姚平津心裡很不舒服，昨天晚上他知道自家爸媽和姐姐們下午要回來，特別的激，雖然在姚家村可以上山下湖，但是他還是很想姚爸、姚媽還有姐姐。

整個下午，他就的守在院子里，玩的都心不在焉，隔壁的二狗子下午跑了幾趟，他都強忍著沒出門。

好不容易臨到傍晚，爸、媽帶著兩個姐姐終於回來了，還沒跟著進堂屋，就聽見堂屋傳來爺爺、斥責的聲音，嚇得他只能退回到院子。

二叔、三叔家的幾個弟弟、妹妹玩田字格遊戲，邀了他幾次，他才跟著玩了一會兒。

這一等就等了將近一個小時，看著三嬸嬸站在堂屋外聽斥責媽媽，看著三嬸嬸笑，他心裡特別難。

他撅著，跟著幾個弟弟、妹妹們走進堂屋，背對著門桌子的媽媽，又看了看挨著爺爺說話的爸爸，鼻子一酸：「爸爸、媽媽。」

有兩個禮拜的時間了，爸媽他們竟然一次都沒有回來看他，剛開始還好，和小夥伴整天早出晚歸的爬山下河，可時間一久，每次看見二叔、三叔家其樂融融的，心裡就開始不舒服，他想家了。

小兒子一臉的委屈，姚景澤沒來得及張口，姜西梅已經轉，一臉驚喜的扔下手裡的抹布，小跑著迎過去，一把摟住：「平津，媽媽都想死你了！」

姚平津尷尬的掙扎了一下，沒想到姚媽會當著大家的面抱著自己，沒掙，他害之餘雙手一撐，用力把自己從媽媽懷裡支棱出來，皺著小眉頭：「媽，說過多次了，我已經長大了，別隨便抱我了。」

姚平津年齡畢竟還小，被姚媽這麼一抱，心裡那點負面緒一下子就消散了，他往後退了一步，轉跑到被圍了一圈的姚平湘跟前。

姜西梅張著雙臂，看著跑了的小兒子：「……」

「臭小子」姚景澤上前擼了一把小兒子卷翹的頭髮，這半個月沒見，可真有點想這小子了。

姚平津回頭嫌棄的看了一眼姚爸，雙手順了順頭髮，抬頭眼的看著二姐。

「二姐，你這次怎麼這麼久都沒回來，隔壁的小秋姐姐都來問了好幾次了。」

「二姐、二姐，你看看我的小手槍」

三叔家的姚平生今年才七歲，平時子最是向，但是在久未見面的姚平湘面前，害之餘還是出了幾分稔，驕傲的舉著自己剛得來的玩手槍。

「二姐……」

「姚平津，姚平生……沒看到你們大姐嗎？」

姚娜一回來就面對著大型討伐現場，好不容易事過去了，看到家裡這些弟弟、妹妹，眼裡只有姚平湘，面部寫滿不虞，氣結不已。

姚平畫甜甜的仰著頭說：「大姐姐好。」

「哼，大姐。」姚平津做了個鬼臉，隨即轉繼續和弟弟、妹妹圍著二姐嘰嘰喳喳地悄聲說著。

而姚平生只是遲疑的看了看，轉頭還是一如既往的玩著他手裡的手槍。

姚娜頓時氣結，手挨個彈了幾個弟弟一鬧蹦子，這些沒眼的弟弟、妹妹一個都不能要。

「啊，大姐姐……。」

眼前幾個孩子打鬧的場景，姚爺爺和姚心終於舒暢了，剛才發泄了一番，此時兒孫滿堂，所有的不適都能被治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