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厭垂眸視下的目里帶著明顯的灼意,施霓被他這樣挨近著肆意盯看,難為的同時,又仿若被燙到般,張慌地將眸子往旁落去。
不明其意味,更不知自己為何會忽的心跳如鼓,這般不自在地臉熱著。
想想,大概是因兩人相挨得太過近了些。
和男子同一室,又羅衫輕薄如蟬翼地半臥榻上,香腮緋暈得沒個統,即便西涼民風再開放,以前也從未有過這般不安行徑。
不敢吩咐將軍做事,于是便想自己往里挪一挪,稍避開些。
可還沒來得及作,施霓子驀地一僵,眼睫更是驚詫地了。
完全沒想到霍厭會忽的抬指,輕住的左耳耳垂。
繼而語氣平述,無限曖昧。
“紅了。”
這一下實在猝不及防,位置又敏,施霓無意識地發出細弱嚶嚀的撒聲,同時落在側的那只手,也萬分張地攥紋繡著致山茶花的淺褥單。
當然會紅……方才被他親手褪了藥,又看清了他實壯碩的外,再怎麼強裝鎮定自若,故作坦然,可到底還是個未經人事的姑娘家,怎會真的毫無異樣。
他指肚復而挲,眼底盡是掌控大局的自若,卻將慌全部獨留給。
施霓咬咬,真的有點怕他這樣,比起先前他對自己冷嘲熱諷,滿心戒備,眼下他這般如盯獵般野侵占的眼神,才更人心懼。
示弱著輕輕喚了聲,“將軍,別……”
見閃躲,霍厭直接收了手,再次開口時,語氣分明帶著玩味。
“嗓子這麼,叱人跟發嗲似的,誰不想欺負你。”
施霓微窘迫,當下又拿不準霍厭的心思,不知他這般只是想逗弄自己,還是……
到這,便不敢往下深想了。
“船艙太熱了,我……我去開窗風。”
見施霓有意閃避,霍厭止了,而后自己主起走去窗牖,開窗后,他背著向外俯瞰江景。
“應當不過三四里便到輜航鎮碼頭了,一會人給你送來套梁人飾,你換上隨我下船。”
聽著他這話,大概不是商量的意思。
施霓猶豫著問:“若去的話,可否會耽擱隊伍回京的行程。”
“蒙琤和荊善在船上主事,還是按原計劃沿水域繼續向東航行,我們去完恒猊山,走陸路反而能有更捷徑的直線路線,遂在下一個港口相匯,我們不一定會慢上多。”
聽了這話,便知他方才并非隨口一提,而是已經規劃合理。
只是為了帶看病,主帥離軍,是否會行事不妥……
還在猶豫之時,霍厭已然回,像是看出的糾結,于是說道。
“別擔心,我們著大梁百姓尋常飾,遮掩份出行,不會落人口實。”
施霓這才懸心落了落,于是喃喃回說:“都聽將軍的。”
……
船隊泊岸而停,眾兵將得了主帥許可,可在沿岸有限范圍,著便自由活。
而船上,阿絳知曉施霓要隨霍厭下船,于是邊幫著施霓挽髻,邊憂心著問道:“真的只姑娘和將軍兩個人去嘛……可將軍總對姑娘態度不冷不熱的,這趟單獨出行,阿絳實在放心不下。”
聞言,施霓畫黛眉的作一滯,隨即認真思索了下才說:“將軍他,其實待我并不壞的。”
阿絳嘆息:“可也好不到哪里去。將軍總是橫眉冷目,兇地視人,甚至對姑娘還總帶著對西涼人的偏見,分明就是不喜。”
“阿絳,不可妄議將軍。”
這話說完,施霓才后知后覺地意識到,現在已經下意識在維護霍厭了。
可這話也的確是的真實,這些年來,還從未有人在聽說染久疾時,這般上心地堅持帶去不遠尋醫調治。
霍厭初提此議時,驚詫同時,心不可不承認曾泛颶涌波。
……
一炷香的功夫過去,施霓已描畫好妝容,又挑了支鑲著蛋白石的蝴蝶金釵,抬手輕進剛挽好的飛仙發髻上。
妝發濃淡相宜,銅鏡里的佳人妍容好不俊麗,再最后點完酡口胭,霍厭也應著約定時間,指骨抬起,有力敲響的房門。
兩人匯了面,看到霍厭一淡皦玉長袍,施霓眼神不由滯了下。
他衫一向都穿得很暗,將眉眼襯得暗沉威懾力強,可今日他卻罕見地換了風格,素面錦袍,玉關楚然,整個人的氣質都顯溫俊了許多。
而且……施霓余掃向自己同樣淺的裾,以及兩人袖口相似的綴金鶴紋,心想這可能是他屬下辦事大意造的差錯。
兩件服的紋路樣式好些相似之,更像是民間有人才會穿的雙眷。
思索同時,霍厭也將視線微凝過來,繼而明目停在臉上。
接著,他啟了下,譽而出,“甚。”
沒想到他會這樣直接不吝稱贊,施霓一下紅了臉,門還未關,阿絳在什麼都看得見,聽得真啊!
“我們,我們抓時辰出發吧。”
慌忙把人拉著一路下了甲板,也說不清自己到底在心虛什麼,總之當著別人在場,就不了霍厭這般毫不收斂的盯視。
跑得有點不管不顧的意味,霍厭也順著,于是兩人很快離了隊伍。
等走至人群,霍厭才終又開口。
“前面人多,可能還會有船上的人,這手,等會再牽行不行?”
他語氣含笑著商量,而聞言后,施霓這才反應過來,當即便如到燙手山竽一般,嚇得直接把手回。
“是我莽行無禮,將軍莫怪。”耳熱著訕訕施了個禮,當下窘迫難安。
霍厭眉梢挑了下,很快就表大度:“無妨,小事。”
聽他這樣表態,施霓莫名更不自在。
之后,霍厭帶著走至城西一避蔭,而后,又從一旁不起眼的小院牽出一匹剽大馬。
“可會騎?”他問道。
施霓下意識往后退了半步,接著如實搖頭,從前在西涼,云娘娘是有意把養纖腰的嬛嬛淑的,又怎會許去嘗試那些所謂‘不雅’的活。
見表態,霍厭沒覺什麼意外,于是順勢道:“那我帶你。”
聞言,施霓略微沉,沒立刻回,而是抻著頭再次往小院看了看。
心里想的則是,一般這種況下,不該是準備馬車更為方便嗎?
不管男,都能同行,可若是騎馬還是共騎一匹的話,是否太過親昵不妥當呢。
似看出的猶疑,霍厭解釋道:“時間太匆忙,沒尋到合適馬車。不過你放心,這里應沒人認得我們,此位離恒猊山不近,再不出發天黑前恐怕就趕不到了。”
原來是這樣,聽完原由,施霓只好勉強點頭答應。
見面上許了,霍厭這才踩著馬鐙輕松一躍上了馬背,而后又朝施霓出手,意拉也上去。
可施霓卻本能懼高,著頭皮剛把手遞過去,又見那馬呼哧呼哧的仿佛要抬蹄子。
嚇得直往后退,聲音被發了,“它……它會踢我的。”
霍厭上夾力,那馬欺怕如通人一般,瞬間便收了威風,“它若敢傷你,我宰了這畜生給將士們添伙食。”
看施霓心有余悸,霍厭自己下了馬,走來邊話都沒說,直接手摟住的腰,往自己懷里輕攬。
“愣著不,非要抱的才行?”
施霓手撐在他口上,有些無措:“……不,不是。”
他哂笑了下,抬手幫把飛揚而出的一縷發別到耳后,言語妥協:“行,那就伺候著,我親自抱公主上馬。”
施霓還沒反應過來,便被他護著腰輕松擁上了馬背。
視野明顯開闊,卻心有悵然。
的的確確是有公主封號的,可那卻不過形式虛頭,別人若是沖這樣,也大多是為諷刺。
可霍厭卻明顯不是。
他口吻帶著溺,帶著寵,一聲‘公主’繾綣得令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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