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這一幕能就此定格,或許能為神話史詩故事中一幅壯麗的畫卷。
但天使與神明都無比迫切地想要殺掉對方。
奧丁的獨瞳映著攝人的金芒,向迎面而來的圣潔天使刺出了神槍。
祂在一瞬間刺出了無數次,每一記突刺都帶著暗金的流,好似集的流星雨,從不同的角度尋找路明非的要害。
路明非后的圣潔翼擋住了這些卑劣刁鉆的攻擊,流星弧線被羽與圣焰擊碎。
神明為祂的傲慢付出了代價,祂本可以擲出鎖定靈魂與命運不可閃避的一槍。
而如今天使手中燃燒著金圣焰的鏈鋸劍已經近了祂高貴的頭顱。
奧丁只能橫槍阻擋。
“轟!”
燃燒著金焰的鏈鋸劍咆哮著想要切斷這桿枯枝般的神槍,但始終沒能在槍上留下哪怕那麼一道痕跡。
對于幾天前還屬于仕蘭中學校務部綠化工工的鏈鋸劍而言,即便誕生了機魂并得到強大的賜福——
想要鋸斷以世界樹枝條制的神槍也未免太過強人所難。
路明非立即轉變了攻擊角度,鏈鋸劍的鋸刃偏移突刺,試圖絞爛奧丁的那只大眼睛。
但下一刻,奧丁座下的斯萊布尼爾含雷嘶吼,它邁了那八只壯如柱的足蹄,帶著神明與路明非拉開了距離。
幾乎是同時,高架橋兩邊的黑暗深淵傳來了大海翻涌的怒吼。
“轟!”
滔天的水幕自高架橋兩邊升騰而起,即便是神明在自所召喚的浪面前也顯得過于渺小。
而在金與銀的芒映里,自深淵沖向天空的浪的黑影數之不盡。
奧丁再度召喚出了為祂作戰的“英靈”們。
只不過路明非的注意力沒放在這里,他捕捉到了那個好似與黑夜融為一正向奧丁狂奔的男人。
楚天驕。
他邊的那一小片空間變得相當粘稠,雨滴在進那片空間后變得無比緩慢,暫時地懸停在了空氣里。
但他的速度一如既往,好像一個融黑夜的鬼魂。
就連奧丁也沒能注意到這只鬼魂的快速近。
斯萊布尼爾帶著祂拉開了足夠的距離,祂的獨眼里只有路明非這個神者的存在。
奧丁抬起了昆古尼爾,形與作完得就像是一尊希臘雕塑,帶有無與倫比的力量。
這一槍是鎖定命運的一槍,這片雨夜世界的全部力量都仿佛匯聚于這柄神槍之上,要將途經的一切摧毀殆盡。
可忽然之間,斯萊布尼爾發出了雷鳴般的痛苦嘶吼。
鎖定命運的一槍被打斷了!
奧丁前傾,失去了準心。
楚天驕!
這個男人如鬼魂一般自漆黑中發起突襲,攻擊目標是神明的八足駿馬。
其中四只前足被他數刀斬斷,滾燙的鮮噴涌灑遍全。
路明非隨而上,他手持鏈鋸劍狂奔,宛如一輛陷陣沖鋒的人形黃金坦克。
后的靈能翼并未給他帶來好似帝皇“活圣人”那般的飛行能力——但這本不重要。
一來自偉大帝皇的靈能賜福確切地降臨到自己上,這就已經是無上的殊榮!
斯萊布尼爾不屈地以它僅剩的四足支撐起了龐大的軀,維護主人為神明的尊嚴。
它吼聲如雷鳴,鐵面下的金眸子憤怒地盯著那個卑劣的襲者。
后者在高聲大:
“沖啊,賽亞小子!”
金充斥了斯萊布尼爾的眼眸,圣潔的天使正朝它狂奔而來,風馳電掣!
它想要喚來洶涌的雷霆將其擊碎,可天使沒能給它這個機會。
“砰!”
路明非一拳轟在了這匹異形巨馬的頭顱上,將其脖子生生打斷!
巨馬痛苦地嘶吼,崩碎的鐵面下噴出滾燙的鮮。
隨其后的是一柄咆哮的鏈鋸劍,無地撕開了它那沒有甲胄與鱗片保護的口。
這樣致命的一擊讓垂死的斯萊布尼爾再也無法維持它的軀,無力地倒下。
連帶著座上的神明。
奧丁跌落下馬,但并未因此失衡,藍風氅飄舞,祂穩穩落地。
但毫無疑問,神明的威嚴在此刻徹底喪失殆盡。
路明非從死去的天馬上拔出鏈鋸劍,撲向了奧丁。
他的戰意昂然,誓要以偽神之祭獻帝皇金座。
奧丁發出了高昂的音,好似對神者憤怒的詛咒。
兩團銀白的芒各從路明非和楚天驕前凝聚——
想要刺殺神明自然不止路明非一人!
楚天驕手握妖刀,一雙黃金瞳雖不如路明非那來自偉大帝皇的靈能輝耀眼,但也絕非擺設。
言靈.時間零被激發到極限,楚天驕皮上甚至生出了青黑的細鱗片。
正常的時間流速在他的力量領域里被放慢了數十倍,他就好似一道極致的黑,想要將刀鋒送奧丁的獨瞳。
但狂奔的水幕從那銀白的芒中涌出,就好像被一柄狂暴的攻城錘正面轟中一般。
楚天驕的軀部當即就傳出了刺耳的骨裂聲。
路明非只是被短暫擊退,在未知力量加持下為武的水流并未能淹沒閃耀的金靈能輝。
奧丁自然也明白這一點,他的獨瞳鎖定了路明非。
即便是從斯萊布尼爾上跌落時也未曾改變投擲作的持槍右手此刻有了作!
似乎蓄力前搖已經完,或許是命運之線終于連接……
奧丁擲出了昆古尼爾,好似擲出了整個夜晚的暴雨與雷霆。
預想之中的極速音并未炸開,黑長槍只是安靜無聲地飛向了路明非,帶著象征死亡的黑煙流。
恐怖的危機自路明非心頭升騰而起,上一次給他這種的敵人是名為蟲巢暴君的異形生。
意識到自己無法躲開這柄偽神兵帶來的死亡后,路明非那雙黃金豎瞳燃起了兇狠的烈火。
他向奧丁力擲出了手里的鏈鋸劍。
就好似一道金雷霆閃過,鏈鋸劍在昆古尼爾擊中路明非前先一步擊中了奧丁!
咆哮的鏈鋸劍從沉重的暗金甲胄隙中穿過,切實地斬在了神明的軀上。
只差半指的距離就能夠撕開神明的脖頸!
鋸刃旋轉帶起奔涌的神,鏈鋸劍的機魂瘋狂地撕咬著,試圖撕開這半指的距離給予偽神死亡的審判。
“看,好像雪一樣呢!”明裏這樣說道。 那是十七年前,我們剛剛成為小學六年級學生時候的事。我們兩個人背著雙背帶書包,走在放學後的林蔭小路上。春季,道路兩旁開滿了數也數不清的櫻樹,漫天的櫻色花瓣無聲飄落,地麵也全都被櫻花覆蓋染成一片淡淡的白色。溫暖的天氣,天空好似被藍色的水彩浸透過一樣顯得清澈而空靈。雖然不遠處便是新幹線與小田高速路,但那邊的喧囂卻完全傳不到我們的所在,圍繞在我們身邊的隻有報春鳥兒那優美的鳴叫。這裏除了我們兩個之外便再沒有任何人。 那是好似圖畫一樣的春季瞬間。 是的,至少在我的記憶之中,對那一天的回憶好似畫麵一樣。或者說是像電影一樣。每當我回憶起以前事情的時候,我都會把那個時候的我們兩個人單獨拿出來,仔細品位一番。當時隻有十一歲的少年以及與少年身高相差無幾的十一歲少女。兩個人的背影被完全包容在那充滿光明的世界之中。畫麵中的二人,永遠都是那樣的背影。而且總是少女先一步向前跑去。直到現在我依然無法忘記在那一瞬間少年心中激蕩起來的寂寞,即便在已經長大成人的今天仍然能夠感覺到一絲悲寂。 就是在那時,站在漫天飄落的櫻花之中,明裏說櫻花好似飛雪一樣。 但是我卻並不那麼想。對於那個時候的我來說,櫻花就是櫻花,雪就是雪。 “看,好像雪一樣呢!” “哎,是嗎?也許是吧……” “嗯……好吧。”明裏淡淡地說道,然後快步向前跑了兩步之後轉過身來。明裏栗色的頭發在陽光的照耀之下閃出華麗的光芒,接著說出了更加讓我迷惑的話語。 “那,你知道秒速五厘米嗎?” “哎?什麼?” “你覺得是什麼呢? “我不知道。 “至少你自己也要思考一下吧,貴樹。 可是即便她這麼說我依然找不到任何答案,於是隻好坦白說實在不知道。 “是櫻花飄落的速度喲。秒速五厘米。” 秒速五厘米。真是不可思議的話語,我真心地感慨道:“嗯……明裏知道的還滿多的嘛。 嗬嗬,明裏似乎很開心地笑了起來。 “還有好多呢。雨的速度是秒速五米,雲是秒速一厘米。” “雲?是說天上的雲嗎?” “天上的雲。” “雲也會掉落下來嗎?雲不是在天上浮著的嗎?” “雲也是會落下來的呀。不是浮著的。雲是很多小雨滴的集合體,因為雲太大了而且又在很高很遠的空中,所以看起來好像是浮著的一樣。雲滴是在漸漸下落的並且在下落的過程中逐漸變大,最後成為雨或者雪降落到地麵上。” “……嗯?”我不由得感慨著向天空望去,接著便看到滿天的櫻花。看似平凡的事情由明裏那可愛的少女聲音說出來之後,對我來說竟然成為了宇宙真理。秒速五厘米。 “……嗯?”明裏忽然重複了一次我的話,然後繼續跑到前麵去了。 “啊,等等我,明裏!”我慌忙從後麵追了上去。 X X X X X 那個時候,在放學的路上互相交換從書中或者電視之中得到的在當時的我們看來非常重要的知識——比如說花瓣飄落的速度、宇宙的年齡、還有銀的熔點什麼的——是我和明裏最常做的一件事情,漸漸成為了習憤。我們兩個好似準備冬眠的鬆鼠在拚命收集食物一樣,或者說像準備遠洋的航海家牢記星座的位置一樣,努力積攢著散落在世界之中的各種各樣的知識。當時的我們很認真地把這些知識當作未來人生中所必須的東西而努力地記著。 是的,那個時候的我和明裏,真的知道很多很多的事情。不但知道每個季節星座的位置,還知道木星從哪個位置哪個時間才能夠看到。天空為什麼是藍色的,地球為什麼有季節的變換,尼安德特人滅絕的時期,甚至寒武紀中消失的物種的名字我們都知道。我們憧憬一切與我們相隔遙遠的東西。雖然那些東西對於現在的我來說基本都已經記不起來了。但是我依然記得,當年的自己清楚地知道這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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