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晌午。
張秀從大夢中醒來,個懶腰起來穿戴,洗刷完畢后,來到了食堂吃飯。
書院的生活平淡且枯燥,然而張秀卻并不覺得苦,每天過著宿舍、食堂、勾欄聽曲,三點一線的生活,極其的自律。
更難得的是,這種生活他已經堅持了整整五年,五年來風雨無阻,毅力之驚人,連他自己都深佩服。
有時候他都在想,如果他再狠心咬咬牙堅持一下,這種寒窗苦讀的日子,他也不是不可以繼續承下去的。
嗯,如果沒有老頭子偶爾他讀書,那就更好了。
張秀視線一掃,目從院長上掠過,無視了他慈的眼神,低頭啃起了盆里的肘子,大口吃,滿油的模樣,讓人看得食大增。
窗邊的餐桌前,院長布滿皺紋的臉上掛著慈祥的笑容,眼含追憶的嘆道:“年輕真好啊,想當年我讀書的時候,一口氣吃五個肘子都不帶歇著的……”說完,低頭喝起了自己的稀粥。
這時燕鋒也走了進來,朝著院長一拱手,徑自來到了張秀旁坐下,一臉八卦的說起話來。
“昨晚趙吉從后山回來就病了,現在還躺在床上說胡話,而且他還變了一個人似的,不派人給那些被他縱犬咬傷的百姓送去了銀子,還說等他病愈后要去親自上門賠罪。
你昨晚究竟怎麼嚇唬的他,居然把他嚇了這副熊樣。”
“沒有呀,我想大概是他忽然良心發現了吧。”
“呵呵,不愿意說就算了,趙吉子太過頑劣,確實也需要人好好教訓一頓。”
燕鋒面帶笑意,忽然間話頭一頓,瞄了一眼院長,低聲音道:“對了,你和院長究竟是什麼關系?在我印象里,自打我來到書院起,他好像一次也沒罰過你。這要是換別人,估計早就被逐出書院了吧。”
“凡事不能只看表面的。”
張秀當即駁斥,神態認真的開口道:“不要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東西,要用心去思考。其實院長只是表面對我寬松,私底下,他對我有著極高的要求,只是你們不知道罷了。”
燕鋒頗有些意外的打量了他一眼:“院長對你的要求很高麼,他都對你有什麼要求?”
張秀無奈的嘆氣一聲:“唉,老頭子這人,本質上就是個古板的老頑固,像是殺人放火,殺造反什麼的,他是一概不許我去做的……”
燕鋒:“@#¥%¥#@……”
對你來講,這可真是極高的要求了……
在燕鋒忍不住直翻白眼的時候,廚子端著一盤煮好的狼頭過來,著手朝著燕鋒笑道:“我也是第一次煮狼頭,你嘗嘗味道行不行。”
“多謝了。”
燕鋒點頭致謝,掰開狼頭,撕下一塊送中,滿意的夸贊的道:“味道好極了!”
廚子聽到他的夸贊,頓時開心的笑了起來,又聽燕鋒夸贊了幾句,這才心滿意足的離開。
燕鋒笑著目送他走遠,摘下腰間葫蘆,往里猛灌了一口酒,大快朵頤的吃了起來。
張秀看著他一口一口酒的模樣,忍不住道:“書院里好像不許喝酒吧。”
燕鋒斜了他一眼,淡淡道:“書院里還不許捉弄人呢。”
張秀聞言一怔,臉上出詫異的表:“書院有這條規矩嗎,那以后再有人捉弄我,我豈不就可以直接去教習面前告狀了!”
燕鋒:“……”
以后我要再想不開和你斗,我特麼就是棒槌!
郁悶的吃完了狼頭,燕鋒就要起離去。
這時,院長也喝完粥走了過來。
看著院長越走越近,燕鋒沒來由心里一突,子僵直在了原地,趕忙為自己開道:“院長,我沒上功課是有原因的!昨晚我去了后山捕狼,本沒空做功課,再給我三天,不,五天,我一定把昨天的功課補上!”
“呵呵呵呵……”
院長朝著他和張秀出一個和藹的笑臉,開口說道:“都吃好了麼,難得你們倆都在,省得我多跑一趟了。剛好我這里有一件事,需要你們幫忙。”
燕鋒頓時舒了一口氣,如釋重負道:“只要不是讓我做功課,讓我做什麼都行……”
張秀則是用指尖敲打著桌面,緩緩抬起臉來:“幫你做事,有什麼好呢?”
院長笑出一手指:“一個月紅燒。”
張秀爽快的一拍桌:“!”
看著張秀臉上的市儈笑容,院長微笑著搖了搖頭,接著說道:“我有一個侄孫,名王祖德,自小便弱多病,但他天資聰穎,是一顆讀書人的好種子。
去年他父親來信,說好了這個月把他送來書院讀書,現在離約定的日期都過去十幾天了,他人卻一直沒到。”
“我派人送去了一封書信詢問緣由,到如今也沒有得到回復,我料想家中想必是發生了變故,想要你二人替我去淮南老家走一趟,若是家中無甚大事,便把我那侄孫也一同接來書院。”
燕鋒聞言點了點頭,接著轉臉看向了張秀:“院長,此去淮南路途勞頓,我倒是沒什麼,只怕張秀承不住……”
張秀一擺手,面容堅定的道:“不用說了,接個人而已,就當是出去散心了,而且……
淮南最近去了個藝雙絕的金陵花魁,艷名在江南士子中廣為流傳,有人還說比咱們廬州的花魁漂亮十倍不止,在書院里也引起了不小的爭論,讓同窗們心猿意馬,全然無法專心讀書。
經過慎重的思考,我決定舍取義,親自去會會,好讓同窗們以后能安心讀書,還書院一片朗朗青天!”
院長聞言,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手搭在張秀肩頭,嚴肅的開口道:“看到你如此心系書院同窗的學業,為師老懷大啊。到時記得把那個金陵花魁的相貌畫下來,帶回畫像后……我要嚴肅批判一番!”
“@#¥%¥#@……”
看著前滿臉正氣的一老一,燕鋒一陣的驚呆。
想去逛青樓都能說的如此大義凜然,真不愧是你!
還有院長怎麼也胡言語起來了,把金陵花魁的畫像帶回來能批判什麼,批判和廬州花魁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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