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城外有一地勢空曠之,此被當地人名為圍頭。
只見往日里地勢空曠的圍頭之,這時卻矗立著許多營帳,營帳外有多重鹿角守護著。
而在那營帳之中,正高高飄揚著許多“漢前將軍關”的旗幟。
圍頭此,正是關羽主力安營扎寨的地方。
時值正午,但因為面臨冬季,樊城外的正午時分,并沒有艷高照,反而天空依舊是一副沉沉的樣子。
看那云敝天的景象,此時圍繞樊城周圍的魏軍心中都十分后怕,
深怕天空突然再下一場大雨,那關羽則借機再來一場水淹七軍。
但執掌荊州數年,深知當地天氣的關羽卻知道,雨季已過,之前那場助其湮滅曹魏七軍的瓢潑大雨,在這冬季中,是很難再有了。
想到此,這時正站在營一瞭臺上的關羽,忍不住深深嘆了一口氣。
關羽年近六十,頭上已有白發。
然其雖年老,但其長八尺,姿雄壯,相貌有猛虎之偉,氣概有龍豹之英,
加上其披一彩甲,使得矗立在高臺之上的關羽英雄氣十足,
老當益壯,誠云長也。
只不過如此的這樣一位英雄,前段時間威震華夏的這位名將,在看到那雖殘破不堪,卻猶屹立在原地的樊城之后,心中也一時到有些無奈。
在嘆氣之后,關羽又不自地贊道,“曹子孝,真無愧孟德手下第一大將。”
關羽一嘆一贊之間,出了他對樊城那位守將的復雜緒。
而關羽的這副復雜緒,引起了此時佇立在關羽旁一位小將的注意。
這位小將相貌年輕,之年紀不過三十,且之相貌與關羽有幾分相似,旁人都不難猜出此人的份。
這人便是關羽的長子,關平是也。
關平見本該躊躇滿志,意氣發的關羽突然流嘆息之,他隨即問關羽道,
“父親可是為遲遲無法拿下樊城一事而擔憂?”
見自己的兒子道出了自己的心事,關羽點頭,此刻在這高臺之上,只有他與關平在,有些事他大不可忌諱。
“吾自七月起兵至今,圍困樊城已經數月了。”
“在八月時,吾趁雨勢水淹于、龐德大軍,終于將孟德派來的這數萬援軍給擊敗。”
“那時水勢湍急,已經漸漸淹沒了整個樊城。
我本以為借此水勢可以一鼓作氣拿下樊城,但豈不料,
那曹子孝守城有方,縱是在那等惡劣的環境下,在吾率領水軍日夜猛攻的況,還能堅守住樊城不失。”
“后大水漸漸退去,我軍的水軍已經不能再用。
故而我命軍中步兵在樊城外圍城十塹,令樊城外斷絕,想以此擊潰城魏軍的軍心,但數月以來,樊城中的軍心卻愈發堅定。”
“長久下去,為父豈能不對此憂心呢?”
“一日不下樊城,則一日不能奪襄,襄樊二城一日不拿在手中,莫說來日北伐中原乃是癡心妄想,就是江陵也會時刻暴在魏軍的兵鋒威脅下。”
關羽對著自己的長子,道出了自己心的最深擔憂。
其實與世人所想的,關羽此次出兵是為了北伐中原不同。
關羽此次出兵北上,最重要為的就是一統荊州北境,拿下襄樊二城。
這樣將來在劉備出兵涼州的時候,關羽才能在中原與其左右呼應,互為犄角。
畢竟此次關羽帶出來的士兵一開始不過三萬之眾,憑這三萬兵馬,就想一路打到許都,平定中原一地,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只不過出兵后的發展,也超出了關羽自己的預料。
在這近半年的時間來,他率領三萬孤軍連敗曹仁、滿寵、呂常、于、龐德等曹魏名將,消滅了幾倍于自己的敵人。
更是憑借如此戰功引起了中原地區的大,使得許多不滿曹統治之人,紛紛起兵反叛曹,一時間威震華夏,功魏王。
但只要一日襄樊二城不拿下,關羽的心中就一刻不敢放松,不敢志得意滿。
劉備的殷殷期盼,他可是時刻謹記在心。
面對關羽的擔憂,關平卻比他樂觀的多,
關平寬關羽道,“父親勿憂,父親包圍樊城日久,想那曹仁守軍在父親多番消耗之下,如今最多不過數千之眾。
且這麼多時日來,想來樊城之中,糧草已經不足,如此外困之下,曹仁就算有再多本事,又守得住多久?”
“依兒子看來,至多再不過數月,樊城必為父親所有。”
關平樂觀的態度乃是當今關羽軍中大多數人的態度,畢竟之前關羽的戰績太彪悍了,這使得軍中之人對關羽的信服已經達到了頂點。
況且關平所說的不是沒有道理,哪怕曹仁有通天之能,在樊城被包圍這麼久的況下,城糧食定然短缺,沒有糧草,
什麼名將也白搭。
但關平樂觀的態度并沒有寬到關羽,有些事,哪怕是關平也不知曉,乃是軍中第一等機,
那就是在出兵近半年的況下,關羽軍中也已經缺糧了!
關羽的統治區域不過荊州三郡,這三郡當中,能夠真正補給關羽大軍的唯有南郡。
但以一郡的國力,支撐數萬大軍近半年的消耗,這已經是快到了極限了。
軍中缺糧的消息,全軍中只有主將關羽及糧秣趙累知曉。
關羽知道這消息絕對不能出去,否則一旦引起軍心,那麼他這半年所做的一切,都有可能付諸東流。
要不是軍中缺糧,他又怎麼會日夜催促糜芳、傅士仁二人提供軍資呢?
甚至為了讓糜芳、傅士仁二人盡心盡力,還特地放出狠話,說若延誤軍資提供,回去就治罪他們。
要不是軍中缺糧,他日前也不會做出那件事......
關羽轉看向關平那臉上一臉興的神,心中卻有可惜之流淌,
他的這個兒子繼承了他的勇武,但于謀略一方面卻不甚通,
這時關羽腦海中浮現了一個白飄飄,輕搖羽扇,神俊朗的男子,心中只嘆道,
“若孔明在,吾又何必為糧草一事擔憂。”
嘆完這事,關羽突然又想起一事,他問關平道,“之前軍中有疫流轉,這事可曾理好了。”
關平見關羽提及此事,他的臉上也閃過嚴肅之,他答道,
“幸虧之前發現得早,才使軍中疫沒有擴散開來,如今在軍中醫師的治理下,那些染病的軍士大多已經痊愈,想來已經無大礙。”
聽到關平如此說,關羽才放下心來。
之前荊襄地區雨季,漢水溢流,害民人,自古大災之后就容易有疫,
若是這事不及早控制,一旦發開來,那可是比軍中缺糧更棘手的一件事。
就在關羽與關平父子二人談話的時候,這時從高臺下快速跑上來一位軍士,他在來到關羽前后,當即半跪稟告關羽道,
“將軍,江陵城中有使者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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