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蓼千辛萬苦，賠了半條命摘來的銀幽花，慈音不可能會用。

　但他并未拒絕，順從地接過來攥在掌心，無需結印，只金在掌心一閃，方才還開得燦爛的花已經化為一枚金丹。

　慈音將紅蓼抱在懷中，赤焰海守護魔就在一旁的火海之中猖狂大，它吞噬被紅蓼引著試圖挑釁它霸主地位的所有魔妖，只差吃了紅蓼這個膽敢它花的小狐貍。

　它得實在吵，還想著飛出火海把慈音也一起吞了。

　慈音就跟看不到它濺起的火花一樣，面無表地將金丹送紅蓼口中，在心口點了兩下，便無意識地咽了下去。

　海聲在后響起，巨大的魔飛躍而出，慈音終于施舍給了它一點注意力，冷淡漠然的眼神像看著死一般。

　魔被這個眼神刺激到了，它很想說傻了吧，爺會飛！是不是以為爺只能在海里所以才不趕逃？這下你們兩個都得死！

　它俯沖而下，張開盆大口，打算他們全都吃了。

　它實在太饞了，這白男子看起來比那小狐妖還要味，它已經迫不及待想要咀嚼了！

　慈音放下紅蓼護在后，獨自迎風面對魔。

　風吹得他袂錚錚作響，過腰的烏發凌飛舞，周縈繞著淡淡的靈，如照亮世間的冷月，清威懾人，高不可攀。

　魔漸漸覺得不對勁，可太遲了，它已經來到他面前，比它小上無數倍的男人不過輕輕抬手，指尖金一閃，朦朦朧朧落在它的眉心，它便痙攣一下，慘著掉火海之中。

　風驟停，魔痛不生地在火海中翻滾，慈音慢步來到海岸邊，白靴懸空而立，視線低垂睨著它猙獰凄慘的模樣仍覺不夠，他攤開手掌，束自掌心而下，魔恐懼無比，垂死掙扎，起巨大的海浪試圖淹沒他，但再一次失敗了。

　海浪被無形的屏障擋住，毫傷不到他和紅蓼，他長袖一挽，自乾坤之中化出一把玉骨折扇，扇面清如水簾，每一道扇格皆漫出一道束，將魔盡數斬斷，戮為無數條碎，畫面腥至極。

　狗妖趕到這里的時候，正好看到這一幕。

　他還是狗的形態，很小，方便匿，可慈音還是第一時間發現了他。

　他淡淡地投來視線，玉骨折扇回到他手中，赤焰海風平浪靜下來，他彎腰抱起紅蓼，輕輕松松地往回走。

　狗妖呆滯地僵在原地，在與他肩而過時，到了他刺骨寒涼的眼神。

　他什麼都沒說，卻已是什麼都不用說了。

　狗妖終于明白自己為何老對一個凡人產生危機了。

　大意了，不該輕視直覺的。

　這人手中之分明是仙，那仙族靈氣隔的老遠都讓他不自地拜服，大王落在這麼一個人手里……狗妖劇烈抖了一下，嗚咽一聲團一團。

　他現在只能這麼想，幸好大王慫，還沒來得及真的和對方干點什麼，要不然……

　不對啊。

　狗妖蹭地串起來，他可能大概好像，在踩著那人膛把他弄醒的時候，聞到了悉的味道。

　是屬于大王的氣息。

　……呵呵，大王，還得是你，你是個干實事的。

　山下客棧，紅蓼還沒醒來，所以什麼都不知道。

　銀幽花無愧于它的珍惜，服下之后的傷勢很快就好得七七八八了。

　可心理上造的影難以抹除，紅蓼昏迷著也在做噩夢，覺得自己仍然于火海之中。

　在床上，宛如蝦子，尾和耳朵還有燒焦痕跡。

　慈音看在眼里，將恢復越來越多的靈力凝聚指尖，依然不需要結印，就能消融了的夢讓安穩下來，連皮上的焦痕也盡數消失，潔如新。

　做完這些，他遲疑片刻，并未過分糾結，便順從心意地了一下的尾。

　如第一次時那樣手很好。

　小狐貍……也沒什麼不好。

　妖族又如何，沒人能反抗他，只要他想，就能讓所有人都接的份。

　這個時候他已經完全忘了，他原本打算一恢復靈力就喚了臣下離開這里。

　也忘了他原本打算狠狠懲罰床榻上的小狐貍。

　紅蓼醒來時，已是另一天的半夜時分。

　睜開眼看到悉的床帳，回憶起昏迷之前的事，猛地坐了起來。

　……出來了，功摘到了銀幽花。

　但接出海的，是……

　是慈音。

　“你醒了。”

　陌生的聲音，音清冷空靈，發音短而快速，輕描淡寫卻迫十足。

　它就像一道無形的枷鎖落下，將整個人桎梏其中，紅蓼子震，清楚地明白，這是慈音的聲音。

　這樣的聲音哪怕陌生，聽到的一瞬間也會非常肯定，這就是他該有的聲音。

　那種可以對任何人生殺予奪的從容與無所謂，與他的人再合襯不過。

　是他。

　“你能說話了！？”驚訝了一瞬，很快明白，“是銀幽花。你服了銀幽花，所以能說話了。”

　這個邏輯很通順，慈音也沒有解釋的打算，端著茶杯走過來：“喝水。”

　聲音沙啞，嗓子很不舒服，經他提醒才意識到，趕忙接過來喝了。

　可是……

　從杯子里抬起頭，神有些復雜：“你不是凡人。”

　慈音沒否認，隨手將茶杯放到床頭。

　“你是修士。”

　紅蓼記得他救時的模樣，凌空于火海之上，揮退無數的煙塵，那可不是凡人做得到的。

　但也沒往太大的方向猜，在看來，他是修士已經到了極限了。

　“為什麼騙我？”吸吸鼻子，看起來有些委屈，窩到床榻上蒙住被子，只出一雙眼睛。

　慈音看著，每次開口，聽卻威嚴的聲音都讓心里好像敲鐘一樣嗡嗡作響。

　“我何時騙過你。”

　……

　沒騙嗎？紅蓼仔細回憶了一下兩人為數不多的流，好吧，他好像確實沒直白地說過自己是凡人，只是順從的安排，盡可能地一些有利于他的容罷了。

　不算撒謊，可確實誤導了人。

　紅蓼眼圈都紅了，連他健康起來能說話了這件事也無法讓高興。

　翻了個，閉著眼睛不理人，直到慈音再次開口。

　“怕了？”

　紅蓼頓時如被踩到尾的貓，騰地竄起來囂張道：“怕？笑話！怕字怎麼寫我都不知道，我才不怕！你、你就算是修士又如何，我又沒害你，還救了你，我們……我們，總之都是你自愿，我又沒強迫你。”

　謝老天，確實沒有真的強迫他，頂多是乘虛而好嗎！

　慈音看著張牙舞爪的樣子，小小的個子，散著一頭銀發，甩著幾條尾，可得很。

　一點都沒威懾力。

　“躺好。”他淡淡道，“不疼了嗎？”

　紅蓼這才發覺上還有點疼，老老實實地坐回床上，瞄了他幾眼，判斷出他并不打算將如何，思索著他是修士確實也沒什麼，頂多就是沒有凡人那麼好掌控罷了，而且看他沒手的意思，還問疼不疼，該是對沒壞心的。

　那……好像確實不用太怕太心虛？

　紅蓼眨眨眼，手撐著床榻傾過去，仔仔細細打量著他的臉，試圖看出一點兒端倪來。

　可他什麼表都沒有，雖然任由看，卻始終不到門路。

　紅蓼失不已，耷拉著肩膀打算再躺下歇會，還心有余悸得很，短時間是昂揚不起斗志了，沒法子啃他這塊骨頭。

　可剛躺下，突然覺得特別熱。

　看了看上，除了服破破爛爛外已經看不到傷口，靈力流正常，除了神上殘留的痛外，明明已經沒事了。

　“……是你幫我療傷的。”

　不是疑問，是肯定，這里沒別人，狗妖連自己都顧不好，哪里能幫療傷。

　只能是他，唯有他。

　紅蓼更踏實了一些，在對方手過來時握住，自然而然地放在鎖骨上。

　“好熱。”蹭了蹭，“好難，我是哪里還有傷嗎？”

　說不出來的覺，有點像之前中毒毒發的時候。

　紅蓼呆了呆，難不那一次，的毒沒解干凈？

　不可能啊，當時特地看了，確實沒殘留了。

　怎麼會這樣……

　自己搞不懂，慈音也沒多問什麼，靈力從到多，回來的速度不算太快，但他的基數擺在那，哪怕回來的只是對他來說微的靈力，于其他人來講，已經是畢生難到的高度了。

　他食指指腹在眉心點了一下，很快就知道是為何如此了。

　他忽然就有了表，表還復雜得難以言喻。

　紅蓼瞥見他不算好看的神，心有不安道：“你這是什麼表，我不會是出什麼大事了吧？不要呀，我不要死……”

　越發躁不安，上服本就破了，這麼一折騰更是難以蔽。

　慈音漫不經心地用被子裹住，按著的不許再，彎腰在耳畔，用一種無法形容的語氣說——

　“你沒事，不會死。”

　“那我這是怎麼了，你那副表又是怎麼回事？你一定是在騙我！”

　“沒有騙你，你只是。”他斟酌著，微微擰眉，困難地吐出幾個字，“發·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