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語里說, 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眾星共之。

　以北辰為號, 可見他的理念與眾所歸。

　紅蓼搞不太懂他們修真的人為什麼會有那麼多名字，云步虛顯得很有耐心, 言簡意賅地為解釋。

　“吾有法三千，行于世間，普度眾生。”

　……

　紅蓼神放空了幾秒，極慢地點了一下頭：“……6。”

　不懂他, 他也沒懂這個6是什麼意思, 兩人對視須臾, 紅蓼心事重重地轉開。

　得意勁兒過去, 開始繼續反思了。

　雖然一直不覺得自己有多聰明，但這會兒也能明白, 不說別的, 就從云步虛最后這句話來看，他的份就絕對不簡單。

　為道君已經很厲害了，這道君的份好像還只是他其中一個……三千, 好家伙，一個人就是一個軍隊了有沒有。

　而且。

　很怪, 之前只聽慈音二字還沒什麼特別的覺, 現在聽了全稱，再聯系上他的本名, 總覺得非常悉。就在邊, 可怎麼都想不起來是在哪兒聽過。

　紅蓼被濃重的不安包圍, 板著小臉不太高興。

　云步虛也沒催回神, 他起整理自己, 因著恢復了大半靈力，袖里乾坤已然可用，就不需要事事勞煩紅蓼，那些為他購置的凡人布也不用穿了。

　等紅蓼回神去看他的時候，他已換上藍金道袍，腰扣玉封，羽冠飄帶，烏發傾瀉，漆黑長眉斜飛鬢，眉下是一雙暗星清寒剔冷冽的眸子。

　他的眼睛很好看，像桃花眼，但又很端肅威嚴，不帶看人的時候總含著審判意味，迫十足。

　第一次見這雙眼睛的時候，就覺得得不似凡人，沒想到一語讖，他還真不是凡人。

　荒唐一夜后憶起自己以為他是凡人時說的那些話做的那些事，紅蓼腳指頭扣床都扣累了。

　……總之事已至此，他沒打算找算賬還和醬醬釀釀，那就暫時先茍著吧。

　也沒別的好辦法了。

　紅蓼是個話多的，突然這麼沉默明顯有問題。

　云步虛不過回一眼，立刻嚇得到一邊。他垂眸思索片刻，決定給找點事做，別再想些有的沒的，于是不疾不徐地朝出了手。

　紅蓼看著他如玉的手指渾一凜：“你這是做什麼！咱們有話好好說！我……”

　“天狐。”

　紅蓼頓住，想到乾坤戒里藏著的寶，張張卻沒發出聲音。

　云步虛沒再開口，但手一直在那兒，紅蓼咬半晌，老老實實拿了出來。

　一那玉簡就手疼，所以是用法將它取出來的，一拿出來就扔給他，看起來也不太稀罕。

　為天狐，卻對本族夢寐以求的至寶如此嫌棄和不在意，那又為何將它帶出青丘？

　云步虛若有所思地將發的玉簡握在手中，那玉簡老老實實，一點都不反噬他。

　“……”什麼狗東西，對自己族裔那麼黑心，對人修反而那麼乖巧！

　紅蓼不太服氣，注意力被吸引之后也不再那麼瑟。

　云步虛看在眼中，順勢坐到床邊與挨著。

　他這一打扮坐在這魔界的小客棧里，像極了屈居陋室的神佛，看得紅蓼又有些心猿意馬。

　玫瑰帶刺，危險重重，更迷人了有沒有。

　紅蓼眼睛發熱，險些撲過去再來一發，懊惱地捂住臉強迫自己不去關注他，可他偏偏還非要來。

　“想學嗎。”

　紅蓼想也不想：“不想！”

　其實都沒聽清楚他說了什麼，只是心里一直在告誡自己不能再來，要警惕。字頭上一把刀，把一切理清楚之前，絕不能再像之前那樣稀里糊涂深陷其中了！

　當前又如何，都得到過了，還有什麼稀罕？

　所以不想，堅決不想。

　不對。

　紅蓼猛地支起子：“你剛才說什麼？”

　云步虛掌心過玉簡，玉簡周刺目的便消失了，變得像普通書簡一般，只剩下天狐乾坤幾個字代表它的珍貴。

　“想學麼？”

　他漫不經心地重復了一遍方才的問題，將不再閃的玉簡遞過來。

　紅蓼本能地后撤了一下，他遞得更往前，退無可退，無助地向他，在他清寒冷淡的眼底看到一安和細膩的和。

　“拿著，不會有事。”

　他的話仿佛有魔力，只一聽就安穩下來。

　垂眼看著那卷玉簡，紅蓼微微抿，試探地出一手指。

　指腹到玉簡，毫無阻隔，也沒痛。

　是真的沒事。

　呆了呆，再一次切實地地會到了他的強大。

　都不能，他就那麼了一下就沒事了。

　紅蓼沒將玉簡接過來，轉而握住了云步虛的手，攥著，手心有些薄汗。

　云步虛眼底劃過一意外，但很快就反握住了，手不安地幾下，漸漸歸于平靜。

　“我之前……”艱難地開口，眼睛四看，就是不敢看他，“總之以前那些算我的錯，你快說你不生氣不介意不報復。”

　口口聲聲說是的錯，可這話本不是在道歉，還強迫他三連原諒。

　云步虛不開口，紅蓼就急沖沖地撲過去晃著他的肩膀：“你快說，快說呀。”

　云步虛就這麼被晃著。可能自己都沒發覺，理智上覺得自己之前那些行為會造今后的危險，所以覺得應該害怕，去做一些彌補，但其實心里本就不怕。

　手心是汗沒錯，在發抖不敢看他也沒錯，可比起害怕，更像是在撒示弱。

　云步虛扣住紅蓼的腰，單手的力量就足以讓不能再造次，慌了一瞬，很快被他按在懷里，著他冰冷的道袍料，眼底一片藍金，料之下是他穩定的心跳聲。

　“學不學。”

　他問了第三次，事不過三，若真不學那便算了。

　對于座下弟子，云步虛是最嚴厲的師尊，功課稍不努力便會到責罰。

　可他對自己的人偏又放縱得很。

　學不學，學多其實都沒所謂，反正有他在，就不會吃虧。

　他從與有過之后，便不再做任何會離開他邊的設想了。

　紅蓼肯定是想學的。就拿現在來說，要不是實力不允許，不用這麼擔驚怕求他三連保證。

　他偏偏不保證，只問學不學這……當然要學了！

　學了變九尾狐就什麼都不用怕了，不管是追殺那些人還是眼前的男人，屆時即便打不過，也能保證自己的安全。

　“學。”認真點頭，捧著玉簡問，“你會這個？能教我？可這是天狐一族的，你又不是妖族。”

　“那又如何。”云步虛不在意道，“待我看完便可教你。”

　他說完就放開紅蓼翻開了玉簡，作隨意，就好似看一本極為平常的書。

　玉簡里是沒字的，需要天狐一族的法訣驅，紅蓼親眼看見云步虛不過思忖幾秒就了個訣，功將玉簡上的字給變了出來。

　“……”

　好他娘的厲害。

　紅蓼瞠目結舌。

　在的概念里，云步虛這個“看完”就教，怎麼也得看個幾天。

　這已經相當厲害了，畢竟這東西擱在手里有一陣子了，還連都不敢。

　但不過一盞茶的功夫，這還傻著眼呢他就完事了，慢條斯理地讓坐好，開始教要訣。

　“……就這？”紅蓼滿臉不可思議，“就這嗎？就這就能教我了？”

　云步虛看一臉懷疑，曲起手指勾出紅的靈，那靈威力無邊，氣息與玉簡上如出一轍，對紅蓼有著極強的吸引力和歸屬。

　確實是天狐修習的法，且非常高深。

　紅蓼瓣了，沒立刻嚷嚷著開始學，反而又一次靠近他，仔細將他看了一遍之后，懊惱地懨懨道：“你真厲害……”

　“你這麼厲害，還這樣好看，簡直不給人活路。”紅蓼沮喪地撲到他懷中，“我真的遭不住啊，不行啊，真的把持不住啊。”

　直覺里的微妙悉總讓止步不前，心存猶疑。

　可現實是，把這輩子所有的傷心事都想了一遍，也沒控制住自己。

　“你真的好好。”

　太優秀了！究極學霸！真的對的大腦毫無抵抗力！

　紅蓼在他頸間吸了一口，真好聞，清冷的檀香，微涼的頸項，好舒服。

　拱來拱去，狐耳著他的鎖骨帶起一陣意，尾更是將兩人裹在一起，周圍的空氣都不通暢了。

　“……還要不要學。”云步虛克制地說。

　紅蓼輕輕咬了一下他的鎖骨，含含糊糊道：“學，當然學，不學是傻子。”

　“那就起來。”

　不學他不強迫，真要學，那就好好學。

　云步虛做事從來一是一二是二，條理分明。

　紅蓼很快就見識到了他的教學方式，領略了他富的教學經驗。

　說實話，真滴強，高考加強班特級教師也不過如此了。

　他這樣的放到現代去，那得是印在教科書上的人。

　高智商加上高值，要了親命了簡直是。

　紅蓼難得沒開小差擺爛混日子，學得認真，可其實沒啥自信，覺得自己這個腦子搞文科是可以的，但搞這種玄學法肯定很難理解。

　那種道法口訣念起來都很拗口，更別提背出來了。

　可真的進狀態，就發現天狐不愧是天狐族的至寶，是每只天狐都想得到的法，破開它的封印后，了解了心法要訣，它不再排斥紅蓼，學起來簡直如有神助。

　所有抑著不知如何調息的靈力全都有了歸，初初穿越至今所有不懂運用的地方，全都被他安排得明明白白。

　夜深的時候，他讓自己打坐消化一下，明日繼續學習。

　為了讓專心，他將客房留給了一個人。

　紅蓼聽話得不得了，也是第一次會到了修煉的樂趣。

　認認真真地復習了一遍今天的課程容，合上雙手靜息片刻睜開了眼睛。

　盤坐在團上，突然就想起那子詭異的悉來自哪里了。

　云步虛。

　北辰慈音道君。

　天狐乾坤。

　還有之前毒發時記憶里悉的男子和同族狐妖。

　這一切的一切……紅蓼捂著心口倒在地面上。

　靠，居然是穿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