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停在半路上讓人騎虎難下，好在“出現”和“消失”這兩個基本功能沒有到影響，就算挖掘機沒有辦法進行任何作業，尹新舟也能從容地將它從路中間挪開。

　而壞消息是，除了“召喚與取消召喚”之外，別的什麼也做不了。

　“但凡法，統共不過三種運作方略。”

　徐對此的解釋是：“第一種是依靠修士本人來提供靈力，第二種是依靠外界給予，比如消耗靈石……而第三種就更為妙一些，能夠自行通天地之間的靈氣，從中汲取運作所需的一切力量。”

　當然，也有許多法是這幾種方法的有機結合，能夠兼顧使用這其中的兩種或者三種蓄能方案，但萬變不離其宗，所有法幾乎都是用類似的方式來發揮作用。

　尹新舟：“……”

　越聽越難過，最后甚至眼可見地神頹喪了起來。

　但凡間一點呢！想，就算是消耗電力，最差不過有手搖發電機可想，雖然也對挖掘機全無益，但至是所悉的知識系。而現在這法無論是燒柴油還是汽油都再無意義，除非在這廣袤大荒當中能尋到一的油田，并且無師自通地學會常減蒸餾技。

　看著一副無計可施的模樣，大家都覺得有點奇怪。李婉和干脆直接問了出來：“師妹何必這般沮喪？若是自靈力修為不足，那便加修煉，總有一日方可縱；若是須消耗靈石，積攢一下也不是完全不行。”

　至于最后一種方法，看這“挖掘機”也不像是能通天地之間的模樣——一般只有仙門大陣才做出那般效果——于是干脆匿下來沒說。

　尹新舟覺得自己本無法解釋，卻又不想讓大家太過擔憂，只能委婉表示這法寶的運作原理可能跟大家認知的不太一樣，現在又沒有能夠填充進去的燃料（為了解釋為什麼是燃料又費了一番功夫），這本命法寶短時間多半只能是個看上去嚇人的無用。

　“能有多不同？”

　竇句章顯得很不服氣：“莫不是這法寶還要同凡人一樣每天定時定點一日三餐。”

　“……那倒不必。”

　尹新舟為他天馬行空的想象力而扶額：“要用一種特殊的，從這個位置灌進去。”

　指的是挖掘機一側的加油口。徐也著下在旁邊研究，先是指點對著這個加油口輸一點靈力試試看，見毫無反應之后，又征得尹新舟同意，朝著里面投了個小拇指甲蓋大小、于力量激發狀態的靈石。

　油箱里發出叮咚一聲響，隨后便再無回音，尹新舟爬回駕駛室里嘗試著啟了一下，只見那枚靈石從排氣尾管的位置啪嗒一聲又掉了出來，除此之外仍舊是那個能量不足限制使用的提示符號。

　徐兩手一攤，表示他也沒辦法了。

　“所以特殊的究竟要有多特殊？”

　竇句章又問：“你說是燃料，那想必能燃燒，難道是要尋些烈燒酒倒進去，靠酒來運作？那這挖掘機真和凡間醉漢一般了。”

　“我倒是聽聞過酒能管用的車，可惜這臺估計不行。”

　尹新舟說，重型設備里柴油機比較多，所以先為主的判斷挖掘機估計也是燒柴油：“要用一種深黑、略粘稠的淬煉出來，過程特別復雜，而且還有刺鼻的味道……”

　“不要說了。”

　蔣鈞行突然打斷了。

　尹新舟有些驚訝，如今已經知道了本命法寶非常重要，而且又是的道契機，實在是意義非凡，但……并不覺得出這點程度的信息究竟能對自己產生什麼威脅——最主要的理由是，竇句章這小子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憑空變出一套原油煉設備來。

　但面前玉衡修士的態度卻很堅決，一副自己不打算繼續聽，也不打算讓旁人跟著一起聽的態度。在場的所有人里他的修為最高，又是唯一的霞山派門弟子，于于理所有人都該聽他指揮，于是竇句章雖然還有好奇，但還是癟了癟不再繼續提問。

　尹新舟看了他一眼，覺得有些納悶，可蔣鈞行卻并不打算繼續解釋，而是表示擁有本命法寶這件事茲事大，首要目標就是盡快提升修為擁有一定自保能力，等回到山門之后，除了練劍最好再學一學符修或者音修方面的知識，防止日后出山遭到小人的暗算。

　“如果想學符的話，可以關注一下山門的講學時間。”

　徐作為門符修也給出了一些建議：“門每隔一段時日就會有一次符講堂，課程開始之前會在布告欄當中弓步這一次講課的大致容和進度，方便各弟子可以據自的學習況來酌選擇合適自己的去。”

　居然還有選修課！尹新舟點點頭，決心等這次出山任務結束以后就回去聽講，爭取盡快在符領域個門——畢竟的劍法實在是爛得連自己都沒什麼指了。

　如今能夠引靈力，也算是了天樞境的門，因此每日需要跟著眾人一起打坐調息，算是增加了一門新的日課。除此以外練劍的修行也不能中斷，不知道是不是尹新舟的錯覺，這兩天蔣鈞行將訓練力度又提升了一個檔位，就連向來練劍勤勉的竇句章都有些吃不消。

　修士的壽命比凡人漫長，那些匿在山中的門派更是有著“山中無日月”的說法，一訓練之后，尹新舟毫無形象地坐在地上大氣，一想到這種高強度軍訓拉練般的生活有可能將要持續數年乃至數十年，就覺得心非常窒息。

　……誰能知曉仙人表面的松形鶴骨和仙明珠是要靠這樣慘絕人寰的修煉所支撐起來的呢。

　基于這些原因，對于回門派之后修煉符的需求就顯得格外迫切，私下里找徐打聽了好幾次關于門符培訓的事。

　“其實符修的講學沒有固定時間，要看那些高階修士愿不愿意開課去講。”

　徐說：“不過你也不用太擔心，門課程的頻率是最高的，每隔個三五年，偶爾興致高的時候也會有門修士愿意講些更深的容……但大多數時候符只是輔助手段，很有人會學得那麼深。”

　就連他自己，在諸多符上也大都是“知其然卻不知其所以然”的，然而只要學會了畫常見符咒就不影響使用，更艱生僻的容未必有助于除妖，只有數真癡于此道的人愿意花費更多時間力去鉆研。

　尹新舟點頭：明白了，霞山派會定期開展符咒掃盲班。

　這邊絞盡腦尋找著懶的方法，蔣鈞行在訓練過程中卻顯得越發沉默，并且從那一日開始就再也沒提過關于本命法寶的事。就算尹新舟主提問，對方大多數時候也都一副裝著聽不見的態度，被問多了就只簡明扼要地表示，現在的首要目標是盡快提升修為。

　……敷衍之溢于言表。

　四肢在劇烈運之后會產生酸，好在尹新舟在山門到現在的這段時間的訓練里力好了很多，再加之功引氣，總算能勉強跟上進度，只不過每日的修煉讓他看上去活像是個被榨到極限的育生。

　李婉和是個很好的陪練對象，按對方的說法，和練劍等同于休息，可以一邊自己練一會一邊和尹新舟練一會，替進行不同強度的運，更有助于經驗積累。

　尹新舟：“……”

　雖然自己被歸類為休息的那一檔讓人覺有些微妙，但這種練習方法居然還有點科學。

　訓練的時候李婉和自然不會再用那把看上去效果驚人的闊口大劍，而是隨意折了一還帶著葉子的樹枝，整個人看上去清新靈，十分有欺騙。

　對方一個漂亮的上挑將自己手里的劍擊飛出去，尹新舟著手腕環顧四周，發現蔣鈞行又不見了蹤影。這人最近一直都神出鬼沒，經常就不知道消失到了什麼地方，隨口問了問，李婉和也不太清楚細節，只知道大約是為了去理之前那幾驁郢的尸。

　“對哦，還有好幾對牙……”

　任何大型的死亡都會帶來商業價值，妖也不例外。他們所形的戰利品一部分會被帶回門派，剩下不便攜帶的部分則會當場撲賣折換一般等價，最后據門派部規定的任務折算系酌下發給他們一些。

　有玉衡境的仙人鎮守，附近甚至還來了幾個大著膽子的商人，價要買驁郢的皮——結實耐用面積還大，在凡人眼中可比什麼兔子皮狐貍皮威風多了。

　蔣鈞行不太擅長這些，因此了徐過來幫忙主持秩序，偶爾也有人小心翼翼向他打聽霞山派要收走多的——丹核自不必說，那獠牙倘若能留下一兩對，定能賣出高價……

　不過這些人大都沒有得到滿意的答復，因為今日的仙人看上去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黑的粘稠，帶有略微刺鼻的味道，并且“有可能”為那種法的力量來源……這樣的東西，在他迄今為止的人生當中只能想到一種可能，而這個可能無論從什麼角度思考都會讓人覺得很不妙。

　——那就是妖。

　“留一些帶回霞山。”

　他最終還是這樣吩咐：“我自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