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窗外，衛琛久久沒有等到顧晚卿回應。

　心下有些不安。

　沒忍住低笑出聲的顧晚卿捂著，看著窗戶上映著的那道影，故意磨了他一陣。

　待衛琛的語氣變得急切起來，才悄然將窗戶推開一條，冷不丁應他：“騙子。今晚哪有月亮可賞？”

　雨才剛停沒多久，云還未散。

　就算今晚真的有月亮，也不可能這麼快出頭來。

　衛琛看了眼黑蒙蒙的夜空，無奈失笑：“我給你帶了摘星樓的桂花。”

　“還有桃花釀。”

　“還卿卿看在食酒的份上，原諒阿錦這一次。”

　“阿錦保證，以后什麼都聽卿卿的，卿卿想做什麼便做什麼。”

　“阿錦絕無異議。”

　衛琛的嗓音溫沉磁，如潺潺溪水，沁人心脾。

　顧晚卿一向喜歡聽他說話，但他平日總是言寡語。

　也就哄時，愿意多費些口舌。

　自然要多聽一會兒。

　于是衛琛在窗外磨了顧晚卿有一炷香的功夫，才他退開，將窗戶完全推開。

　如此，他們二人終于隔著窗戶照面了。

　衛琛果然帶了食盒和酒，一看就是來賠禮道歉的。

　他的態度誠懇，顧晚卿心下自是歡愉。

　順勢也就原諒他了。

　-

　雨后的夜晚清寂，屋外長廊風涼。

　顧晚卿便讓衛琛進屋小坐。

　本是隨口邀約，沒做多想。

　卻被男人盯著一陣細瞧，神意味深長。

　顧晚卿被看得頭皮都麻了，忍不住蹙起柳眉：“看我做什麼？到底進不進屋？”

　從邀請衛琛進屋，男人便一副古怪的神，立在窗外一未。

　直到顧晚卿蹙眉，表些微不耐。

　衛琛才噙笑沉聲：“你我都不是垂髫小兒了，確定要在這夜深人靜時，邀我你的閨房？”

　“若是傳出去了，怕是對你聲譽不好。”

　顧晚卿愣怔片刻，反應過來，瓷白俏麗的臉上浮起一抹淺紅。

　咬了一下，將頭探出窗去，四下看了看，小聲對衛琛道：“你不說，我不說，怎會傳出去？”

　“快些進來吧，外頭涼。”

　話落，顧晚卿便要將窗戶關上。

　的意思是讓衛琛從門進屋，不讓他翻窗。

　窗戶關上后，被隔絕了視線的男人輕嘆一氣，心下很是無奈。

　連衛琛自己都不知道，顧晚卿對他如此信任，對他毫無防備，到底是一件好事還是壞事。

　-

　衛琛進了屋，顧晚卿已經披了一件淺的外衫，在桌邊坐下了。

　還親自給他倒了一杯熱茶。

　“喝了暖暖子。”顧晚卿將熱茶推給了男人，視線也將他從上至下打量了一番。

　他還是傍晚時在摘星樓的那行頭，可見離開后，他并沒有回太尉府。

　估著在摘星樓思量了許久，才決定帶著糕點和酒來哄的。

　“卿卿，國子監前，你可愿隨我去一趟臨州？”衛琛接了茶，不急著喝。

　他今晚來此，一方面是為了哄好顧晚卿，一方面也是來與談條件的。

　既然鐵了心要去國子監，那他只能想辦法先把國子監里的荀岸理掉。

　荀岸一事，不能讓顧晚卿知曉。

　所以衛琛便盤算著帶離京，趁他們去臨州這些時日，著人殺了荀岸。

　“你要去臨州？怎麼之前沒聽你說過。”顧晚卿掀開了食盒，從里面端出了桂花。

　隨后又掀掉了一壇桃花釀的封布，湊上去聞酒香，“你去臨州做什麼？”

　衛琛已然習慣被反問，端起熱茶喝了一口，方才徐緩道：“查案。”

　“查什麼案？”顧晚卿放下了桃花釀，突然來了興致。

　見如此，衛琛知道，魚兒上鉤了。

　他揚了揚角，依舊不不慢：“臨州知府私吞賑災款的案子。”

　“要去嗎？”

　顧晚卿杏眸圓睜，興致盎然。

　用力點頭，“要去！”

　話落，顧晚卿卻又覺得哪里不對，蹙起了柳眉：“不過你去查案，能帶我嗎？”

　以衛琛的秉，也不像是會在辦案的時候把帶在邊的那種人。

　“只要你想去，我自會安排好一切。”衛琛神不改，打定了主意，要帶離京。

　顧晚卿自然相信他，便爽快答應了。

　還將另一壇桃花釀的封布掀開，遞給衛琛：“那便說定了，他日回京，你要親自送我去國子監。”

　衛琛揚，接了酒壇，與顧晚卿輕了一下：“好，我親自送你。”

　-

　夜越發深濃。

　顧晚卿屋里的靜也鬧得不小。

　喝了一整壇桃花釀，醉意盡顯，雙頰緋紅。

　此刻正趴在桌上偏著小臉對衛琛說著胡話：“阿錦，我近日總做夢……”

　“夢里有個男子，為我挽發描眉，待我極好。”

　衛琛的酒量自是勝過顧晚卿許多。

　一壇桃花釀下肚，他連神都沒什麼變化，落在上的視線尚是清明的。

　不過他眸中的清亮倒也沒有維持多久。

　只因喝醉酒后的顧晚卿，實在憨嫵，令他招架不住。

　單是嫣紅的張張合合，他便能看得神，無心其他。

　自然也沒注意聽的喃喃。

　顧晚卿說了許多，沒得到回應。

　便掀起眼皮朦朦朧朧地住桌前端坐的那抹影，揪著眉：“阿錦，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說話？”

　男人輕嗯一嗓，略敷衍。

　隨后他也趴在了桌上，側首枕著胳膊，眉目含地凝著相隔不遠的。

　衛琛低啞的嗓音極盡溫：“你說做夢……”

　他應答時，另一只手輕落在了頰側。

　指尖撥開了散落在臉上的青，出白玉無瑕的臉蛋，以及那二月桃花的一抹緋。

　衛琛心猿意馬，眼里不覺流出日積月累下來的濃烈意。

　他本該在撥開頰側的耳發后便回手，恪守禮數。

　此刻卻無比貪地將他冰涼的指落在顧晚卿鬢角，小心翼翼的。

　“卿卿。”衛琛磁聲開口。

　嗓音溫沉，令顧晚卿心安。

　加上他的食指似逗貓一般，撥弄鬢角的碎發，麻微，卻令舒適愉悅，沉沉睡。

　聽見男人的聲音，顧晚卿合著眼懶懶嗯了一聲，尾音拖得長，綿無力，卻好聽。

　衛琛心下一，薄輕啟，淺聲問：“從臨州回來以后，與我親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