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人敢攔柳家的路?
鞭子帶著銳利的破空之聲,朝著裴慎去!
柳管家手里的雖然只是馬鞭,但傷人也極為疼痛,若這一下子實了,眼前的人怕是要吃些苦頭。
料裴慎卻未曾躲避一下,他甚至手迎著鞭風而去,確無比的抓住了鞭尾。
柳管家面沉了下來。
這人從何而來?竟然空手來抓自己的馬鞭?
“柳叔!”
柳管家冷哼一聲,回鞭子,正要再一鞭,一道悉的聲音自后傳來。
是大姑娘!
柳管家匆忙回頭,這才發現,那跌坐在路邊的人影,赫然就是他要去找的柳明月。
“快,快去把大姑娘扶起來!”
柳管家一邊急切地吩咐,一邊下馬親自跑去扶人,而馬車上的兩個丫鬟,此刻聽聞外面的靜也接連沖了下來。
“大姑娘,您去哪兒了?”一個扎著雙鬢的丫鬟撲到剛被扶起來的柳明月邊,雙眼通紅,似是哭過,“奴婢把整個崇安寺都找過去了,都沒尋著您人。”
柳明月抬眼,認出這是十年前跟著自己上山敬香的丫鬟之一,白。
而另一個丫鬟寒霜,則站在白后,手里還抱著一件披風。
“姑娘。”見柳明月抬眼看,寒霜上前一步,將披風展開給柳明月系上,“夜間涼,您白日里穿得,可別凍著。”至于在系帶子時,看見柳明月上沾的草屑,寒霜手指微頓,只手將發上明顯的幾個輕輕彈開,沒有多言。
“就你會討好姑娘。”白在一旁小聲嘀咕。
柳明月聽到白的話,眉心微蹙,若是上輩子的,或許只當做白心直口快,但現在……
還沒有開口,一旁的柳管家已經聽不下去,冷著眼掃了過去:“大姑娘剛回來,你吵吵鬧鬧的像個什麼樣子?一樣是姑娘邊伺候的,寒霜知道讓馬夫回來報信,你會什麼?”
柳管家對白意見很大,先前他得了信帶人趕到鎮上時,追問大姑娘不見之前的細節,可白卻一問三不知。
什麼都不知道也就罷了,還使勁兒哭,好在寒霜知道這脾氣,早早的就把鎖在了客棧客房里,不然按照那樣子,怕是要把大姑娘失蹤之事哭鬧得人盡皆知。
柳管家平日在府里還是極有威的,此刻一開口訓斥,白立刻噤了聲。
然后他這才得空詢問柳明月究竟發生了何事。
柳明月在路上早就想好了說辭:“白日里人多,我和白寒霜走散了,不小心走到了寺廟后山。地面,我從山上滾了下來,摔傷了。多虧先前攔馬的那位公子相助,這才回到鎮上。”
“什麼?摔傷了?”柳管家聞言大吃一驚,來不及分辨柳明月的話里有幾分真假,畢竟摔傷這兩個字就足夠讓他提心吊膽的了。
這京都城里的姑娘們向來貴,更別提他們承德侯府心養大的嫡姑娘,便是平日里手上破個口子,都是慎而重之的事,更何況傷到呢。
柳管家此刻恨不得立刻帶著全部人馬打道回府,最好讓貴妃娘娘從宮里請個太醫回來瞧瞧才是,可偏偏這里還站著一個外人。
他只能吩咐白寒霜趕扶柳明月去馬車上歇著,然后這才將視線投到不遠的裴慎上。
裴慎自沖出來攔馬,就被不道目打量。在柳明月提到是他“相助”之后,這樣的目更甚。
他自然知道柳明月說的都是謊話,可是寺廟廂房里發生的事兒,說出來兩人都是死路一條,所以他也只能頂著承德侯府眾人的目,將柳明月的說法認了下來。
柳管家先前沒有仔細去瞧裴慎,如今認真打量,一眼便看到了他上沾著與柳明月一樣的草屑,心里頓時咯噔一聲。
但事關大姑娘的名聲,柳管家面不變,只上前一步,抱拳給裴慎鄭重道了個歉:“在下承德侯府管家,先前尋人心切,險些誤傷了公子,還公子見諒。”
他雖然人至中年,但拿得起也放得下,此刻致歉的態度很是誠懇。
裴慎也沒有被他那鞭子真的到,自是不會計較。
只柳管家的話還沒有說完。
“不知公子是哪家府上的,今日幫了我家姑娘,改日我承德侯府一定專程上門致謝。”柳管家語氣平和,只眼底閃過一冷意。
兩人上沾了一樣的草屑,委實奇怪。
此刻他先將這男子家世問個清楚,若他真占了自家大姑娘便宜,日后定要帶人找上門去將他千刀萬剮。
誰料裴慎搖了搖頭:“我非京城人士。”
柳管家微微蹙眉,還準備繼續追問,可忽然看到不遠有幾個兵舉著火把走了過來,定睛一看竟是羽林軍。
好端端的,羽林軍怎麼會出現在這山下的小鎮?
要知道羽林軍直屬皇室,除了當今圣上和榮親王,再無其他人能夠調。
等等,榮親王……
柳管家想至此臉頓時一變,他掃了一眼裴慎,又想起柳明月失蹤了半日之事,心下轉過了幾種最壞的可能。但是等那幾位羽林軍走近了,他卻收斂了神,仿佛什麼都沒發生一般,轉迎了過去。
“幾位軍爺。”柳管家上前拱手行禮,比先前和裴慎致歉的態度還要恭敬幾分,“在下承德侯府管家,斗膽問一句,榮親王殿下可是得了我家大姑娘摔傷的消息,這才派幾位軍爺前來詢問?”
什麼?
大姑娘摔傷了?
幾個羽林軍互相對視一眼,眼里都是疑問。
他們的確是跟著榮親王上山尋承德侯府大姑娘來著,但得到的消息是柳姑娘失蹤,此刻怎麼又變了摔傷。
“大姑娘摔得可嚴重?”領頭的羽林軍謹慎問話,他是知道承德侯府這位大姑娘正在與榮親王議親的,否則今日他們也不會為了尋而大張旗鼓地跟著榮親王跑到京郊來。
這位說不準就是未來的榮親王妃,言語上自然不能得罪。
只是他還約知道一點。
王爺此行不單單是為了關心柳姑娘去了哪里,好像還得了報,說柳姑娘是與外男約在了崇安寺見面,為了避人耳目這才躲了起來。
“柳叔。”
柳管家剛準備回話,后的柳明月忽然打起了車簾,讓寒霜扶著一瘸一拐地走了出來。
“哎,我的大姑娘,你可小心著些。”柳管家聞聲回頭,見這般,連忙一臉焦急地上前去扶,“這會兒出來做什麼,不怕這上傷得更嚴重嗎?”
“柳叔。”柳明月蹙著眉嗔道,“殿下都派人來關心了,我總得親自道謝才是。”
說著執意走下馬車,讓寒霜攙著給幾位羽林軍欠行了個半禮,“幾位軍爺,可否替我給殿下帶句話。”
領頭之人是見過一次柳明月的,此刻仔細端詳了片刻,見半個子都倚在邊的丫鬟上,左腳腳尖只勉強點地,臉也有些不佳。
從軍之人這點眼力勁還是有的,這柳大姑娘的確上有傷。
遂點了點頭道:“您說。”
“大夫未到,也不知道我這上究竟傷勢如何。但后日王府里辦的賞花宴肯定是去不了,先前還在愁著怎麼和殿下開口,如今遇見幾位軍爺,倒是方便了。”
柳明月說著松了口氣,繼續道:“請您替我向殿下說明況,不是臣不去,而是確實了傷,行不便,還請王爺千萬見諒。”
此話說得恭敬萬分,說完還與柳管家打了個眼。
柳管家了袖口中一個沉甸甸的荷包,上前一步,避開其他人的視線,不聲地塞到領頭那位羽林軍的手中,“此事就拜托各位爺了。”
羽林軍并非那等迂腐不懂變通之人,收了好,自然更好說話些。
雖對著柳大姑娘到底有沒有失蹤之事仍抱著懷疑,但也不敢當著承德侯府這麼多人的面質疑,只恭聲道:“既是這樣,那大姑娘趕回府休息,我們幾個先行回去告訴王爺這個消息了。”
不管如何,大姑娘人就在這里,必須阻止榮親王繼續在山上找下去。否則等王爺在滿京鬧個笑話,挨訓斥的還是他們。
只不過先前見到的那道可疑影,也無法再追查下去了。
#
柳明月一直倚靠寒霜站著,直至看到幾位羽林軍走遠,火把的火消失在山路之中,提著的一口氣這才徹底放下。
先前一直繃著神經,此刻一放松,臉頓時有些端不住了,就連子也了下來。
“姑娘小心。”
寒霜連忙手托住柳明月的后腰,柳明月這才堪堪站住。
“先前那小子躲去哪兒了?”柳管家走至柳明月邊,低聲音問,先前他才看見幾位羽林軍,一轉眼,那個小子就不見了蹤影,想必是在隊伍里找地方躲了起來。
不提裴慎還好,一提柳明月忍不住咬牙切齒起來:“他躲到了我的馬車里。”還一把捂住了差點嚇得尖的白的。
所以才撐著讓寒霜扶出來。
萬一羽林軍為了確認是不是真正的柳家大姑娘,掀開馬車車簾查看,看見裴慎與自己在同一個車廂里,那才真是洗不清。
“柳叔,管好下人的。等回府了,我再與你和祖母一一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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