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系統話音剛落, 就有人從江又桃們邊小跑而過，徐大也在其中，江又桃拉著顧念薇追上：“大嬸兒, 你們這麼急是上哪兒去啊？”

　徐大的名字就徐大，據自己說是因為生下來的時候哪兒都小就大, 就給取了這麼個名兒。

　徐大看是江又桃, 腳步慢了慢，說：“趙春花要賣掉林建忠家的文榮，被文平跟文安發現了, 這會兒正在鬧呢。”

　趙春花是林建忠的媽媽，也是書中一直磋磨顧念薇的婆婆。

　已經74年了，這些年年景好, 除非是懶得生蛆的，否則已經很有人賣孩子了, 更別提還是賣孩子的了。

　柳樹都多年沒出現這種事兒了, 大家誰聽了不想去看一看的？

　江又桃記得書中是有這一段的。書里寫，林建忠本來是不愿意再娶的，不僅如此還特別的排斥相親，林衛紅因為這件事勸了他多回也沒有用，這件事出來以后他就同意了相親。

　因為他忽然發現他媽的惡毒, 他需要有人來給他帶孩子。

　顧念薇長相材以及家背景都完的符合他對人的所有幻想，在相親時見到顧念薇后一改之前的不耐煩以及敷衍, 變得格外的主坦誠。

　相親時他說得多好聽啊, 三個孩子兩個長大了, 不需要怎麼管了, 還能幫著帶小的, 他們聽話乖巧懂事兒, 不是村里拿起子熊孩子，肯定不會為難顧念薇。

　顧念薇要做的，就是給他們做做飯，洗洗服就好了，剩下的都不用怎麼管。至于趙春花那邊更不用顧念薇理會，當做不存在就好了。

　婚前說得多好聽，婚后就多麼的讓人惡心。林建忠明明有錢，在公社也有職位，級別也夠住進公社的家屬院，可他為了展現自己的善良大氣，把退伍費都給了他戰友的孀，公社的宿舍也讓他分給了供銷社里孩子多的人家。

　村里的房子沒錢蓋了，顧念薇想要拿錢出來蓋他還這不許那不愿，甚至說出了不愿用顧念薇的嫁妝之類的偽善的話，讓書里的顧念薇得眼淚汪汪，也讓顧念薇一輩子生活在趙春花這個惡婆婆的眼皮子底下。

　林文平三兄弟表面乖巧聽話，可實際上那都是在背后給顧念薇捅刀子的，但凡對他們三有個什麼不好的，顧念薇出門就要被人說。

　顧念薇在林家的日子那是一天三頓的被罵被貶低，這是人過的日子？好人不都得被這些人神經病？那時候林建忠在干什麼呢？

　他在忙著他的事業，早出晚歸，回來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兒以后就只會揮著大子打人，扯著嗓子跟趙春花對峙。他是維護了顧念薇了，可他一走，被他打的，被他罵的，都把氣撒在顧念薇上。

　江又桃想起那本書的容都覺得腺疼。

　想要有人照顧兒子直接找保姆不好嗎？非得找個媳婦兒才能照顧他兒子了？那麼能耐咋不上天呢？

　顧念薇不知道怎麼的，聽到林林文榮要被賣掉，心里了，抓著江又桃的手，說：“這是親不？咋還要賣掉孫子呢，多狠心啊。”

　徐大撇撇：“咋不是親的呢？我老婆婆以前是接生婆，咱村里年輕這一輩的娃基本都是接生的，林建忠是親手從趙春花肚子里抱出來的，那還能作假？”

　趙春花在自家的炕上生的娃，就是想換也沒人跟換啊。

　“趙春花那人最是虛偽狠毒，時間久了你們就知道了。”

　江又桃一聽有瓜，立馬讓徐大展開說說。

　趙春花的事兒過去的幾十年里早就被大家伙討論遍了，家那點破事兒們都懶得拿出去說了，面對江又桃這個外來人口，徐大談興大發。

　“趙春花跟我是前后腳嫁來柳樹的，我年頭嫁來的，年中就懷了我家老大，第二年年初就生了。一直沒靜。家那老婆婆也不是個人揍的，見天的挖苦磋磨。”

　提起當初，徐大嘖了一聲：“那年頭的婆婆都不好，趙春花婆婆這樣我們可同了。”

　“被折磨得沒了辦法，就找了隔壁王莊的神婆買了符水偏方來吃。啥螞蟻啊蜈蚣啊蝎子的沒吃，我們看著都害怕。”那時候的們也年輕，不知道人的可怕。

　在趙春花被磋磨得吃不下飯的時候徐大還省過干糧給吃，現在徐大想想，給吃真是不如喂了狗，最起碼喂了狗狗還能朝搖搖尾，給趙春花吃了還會被反咬一口。

　“等我家老大快一歲的時候終于懷上了。林家已經三代單傳了，一懷上孩子就在林家翻了，林家人都把高高的捧起來。”

　“一朝得了勢，就變得大不一樣了，以前對好的那些姐妹是一個也看不上了。”

　“我婆婆那時候也不咋當人，有一回我跟我老婆婆吵架，趙春花正好路過，啥緣故都不知道就站在我婆婆的那邊跟一起兌我，說我不孝順我婆婆，不是個好兒媳婦，還把我當初給干糧吃的事兒說了出來。”

　“你不知道當時我婆婆多生氣，就連我男人對我都有了怨言。”那時候還是四五十年代，家家戶戶都窮，誰家能頓頓吃個五分飽已經是頂頂富裕的人家了。

　徐大把自家糧食給了外人吃，換誰聽了誰不生氣？婆婆氣得對了手，男人倒是好，雖然生氣但還是護著，但還是付出了代價。

　從那天到懷上老二，廚房的活是進不了了，每頓吃飯分到的糧食也是最的，男人也被家里人盯著，一點兒吃的都沒法給留。

　每天得實在不了了，就喝水充。

　肚子喝水喝到吐酸水的是常有的事兒。也是因為這件事，趙春花在村里的人緣徹底的沒了，之前幫助的那些人各個避如蛇蝎，誰不怕是下一個徐大呢？

　徐大不是個記仇的人，但趙春花這個人仇恨了一輩子。

　“趙春花在肚子里把孩子養得太大了，生的時候難產，足足生了一天一夜才生下來，也因為這個傷了。林建忠生下來就被婆婆抱去養了，又過上了沒懷孕之前的日子，婆婆對非打即罵。”

　“但這一次已經沒有人同了，被婆婆跟男人磋磨的時候也沒人幫著說話了。”畢竟徐大的前車之鑒還在前面放著呢，那時候的們雖然年輕，但又不傻。

　“把日子過得不好，又傷到的事兒怪到了林建忠的上，對林建忠特別不好，有時候就表現得跟沒有生過這個兒子似的。”

　“又過了三年才又懷孕，這回又生了個兒子，把這個兒子簡直就是寵到了天上去，林建華都十歲了還吃，據說到了十五歲還跟睡一被窩呢。”

　東北家家戶戶都睡炕，為了省柴火，未婚的孩子基本上都是跟父母睡一炕的。但孩子懂事后都是分被窩睡的。

　十五歲的男孩兒都有水兒，能讓人懷孕了，還跟當媽的睡一被窩，誰看不笑話？

　們這旮沓又不是沒有當媽的跟親兒子搞在一起的事兒。

　們還私底下猜測過趙春花有沒有給兒子開過苞呢。

　徐大雖然沒講到趙春花是怎麼虛偽怎麼狠毒的，但聽這些八卦也讓顧念薇跟江又桃聽得十分神。

　說話間就到了林家。

　鄉下地方，家家戶戶的房子都不小，林家是典型的北方院子，正房有五間，廂房有三間，中間是個菜園子，里頭種了些應季的青菜。

　正好是下工時間，林家院里院外站滿了人，他們有的手里拿著農，也有端著碗拿著干糧來的。

　院子中央的主角們分兩波，一波是把弟弟護在后的林文平兄弟，以及在們對立面的趙春花和兩個穿著面的中年夫妻。

　趙春花材矮小，最多不過一米五，卻吃得十分圓潤，腰得堪比水桶，在這個大多數人都吃不飽的年代，能把自己喂得這麼胖卻讓家里人都一副瘦骨如柴的模樣的人，也是人才一個。

　按理來說胖人都會比較面善，可趙春花卻恰恰相反，高顴骨塌鼻子，眼睛是狹小的三角眼，中間的眼皮耷拉在中間，看人時總帶著幾分刻薄。

　這就是書里把顧念薇折磨得快丟了半條命的人。

　江又桃轉頭看向顧念薇，發現顧念薇的目又落在了三兄弟上，眼中帶著三分憐惜。

　“趙春花，誰允許你買賣人口的？你有什麼資格賣文榮？”一個人進人群，沖著趙春花就去了。

　顧念薇說道：“是衛紅嬸兒。”

　林衛紅今天上工的地方比較遠，還沒回到村里就聽說了趙春花要賣了林文榮，當即就往家里跑，在見到趙春花后的夫妻時腦子嗡的一聲就炸了。

　趙春花一聽這話就不樂意了：“你會不會說話會不會說話？買賣人口是犯法的我能做那事兒？我只是給文榮找了一個爹媽而已。不是你說的嗎？建忠一個男人帶著三個孩子不好找媳婦，我這想方設法的給他減輕負擔都不行？你一個嫁出去的姑娘就是潑出去的水，別來這里討嫌，趕從哪兒來回哪兒去。”

　趙春花跟林衛紅這對姑嫂從見面的第一眼就各自不對付，干啥都要反著來，趙春花喜歡的林衛紅就厭惡，討厭的林衛紅就格外的喜歡。

　后來林衛紅嫁在村里，跟趙春花抬頭不見低頭見，兩人更是相看兩相厭，要不是林建忠幾個孩子還在，們早就老死不相往來了。

　“放你娘的狗屁，你那麼給人減輕負擔，怎麼不給你家建華減輕一下？他不也是兩兒子？”

　看熱鬧的人一聽這話在理，紛紛出言附和：“衛紅說的沒錯，春花吶，你這偏心可不行，建華不得恨你？”

　“是唄，這倆人是縣城的，孩子一送去就是城里人了，多好的事兒啊，咋沒讓建華兒子去？這樣往后長大了不得有依靠。”

　江又桃環視一周，發現說這這些話的都是一些跟趙春花年紀差不多大的婦，其中蔣四嬸說得最多。

　徐大塞了一把南瓜子到江又桃的手里，跟江又桃小聲嘀咕：“發現沒有，趙春花在咱村兒人緣差啥樣了？看著你蔣四嬸沒，當初趙春花可差點把家給鬧散了。”

　江又桃分了一半瓜子到顧念薇手里，瞪大眼睛：“咋回事兒啊徐嬸兒？”

　這事兒在村里也不是啥，徐大說：“你蔣四嬸兒年輕的時候長得好看，是我這一輩大姑娘小媳婦兒里長得最好看的，。趙春花長得丑，特別嫉妒，逢人就說不安分，還造謠跟人鉆玉米地。這話傳到你蔣四嬸男人耳朵里，他兩三天就干了五架。要知道在這兒之前，你蔣四嬸跟男人可是咱村出了名的恩。”

　徐大嘖了一聲：“你蔣四嬸差差沒離了，從出了這事兒到現在，跟男人的關系可差了，哪怕知道后面那些話都是趙春花造謠的也沒挽回個啥。”

　男人的疑心一旦種下，就隨時可能會生發芽，蔣四嬸男人的心里扎了刺，再往后的這些年里也沒釋懷，蔣四嬸跟趙春花算是結了死仇了。

　但凡能給趙春花使絆子的，蔣四嬸都不余力。就像現在，不僅挑撥了趙春花跟林建華的關系，還讓趙春花后那兩口子的臉變得十分難看。

　領養孩子最怕什麼？最怕的就是孩子跟前面的家庭藕斷連，也怕被前面的家庭纏上。